7、局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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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初原本是仗着轻身之术不差才敢进来查探,行动呼吸更十分谨慎,谁知竟还是被他发现了,雁初暗悔自己大意,心知离开已来不及,只要他张口叫一声,势必会引来外面的守卫,惊动萧齐,那时就是插翅难飞,当下之计,惟有暂时稳住他。

雁初拿定主意,索性从石壁后走出来作礼:“作客府中,无意察觉动静,好奇之下误闯此地……”

红色眼珠闪着光,有种看透人心的错觉,那人声音透着笑:“不必掩饰,你与萧齐的对立,正好可以成为救我的理由。”

未等雁初再开口,他又长叹了声,抬手抚摸那张可怕的脸:“看看我现在的模样吧,可怜吗?同情吗?”

前一刻还在笑,后一刻语气骤然转为悲凉,先前的无赖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太快的变化令人难以适应,反而生出一种虚假的错觉。

雁初尽可能保持冷静:“定王执法严明,受此重罚者必是身犯重罪,难以令人同情。”

那人道:“如果我是他的兄弟,你还会这么认为?”

兄弟?雁初着实吃了一惊。

那人点头:“我就是他嫡亲的弟弟!”

雁初皱眉:“他若真有兄弟……”

“你们没听过我,只因我出世没多久就被他和父亲设计关起来了,”那人似乎明白她的心思,“不信吗,我可以惊动他们,甚至可以杀你。”

指尖,火光迸出。

万万想不到他还有余力发招,雁初本已在暗中提了真气防备,哪知那道火光速度奇快,根本闪避不及,带着灼烧感自她颈边划过,击上石壁,所幸这里石质特殊,只打出个小坑。

雁初惊得后退两步。

“我的理由使你信服了吗?”那人晃晃食指,“从来没有人敢走进这里,你不是萧齐的人。”

手心冷汗津津,雁初到此刻才明白自己有多疏忽,但对方出招肯留情,应该就不会再杀自己了,于是她重新定了神,问道:“你的力量足以光耀云泽族,他们为何要这样对你?”

“因为令人忌惮的力量啊,”那人叹道,“我不喜欢争权夺势,不愿意听从他们。”

云泽家除了追逐权势的萧齐,也有这样的人物?不肯为家族谋利的叛逆者注定会受惩罚。雁初并未因此就信了他,她不动声色地道:“你毕竟姓云泽。”

“看看我吧,看到他们的无情了吗?他们可有将我当作亲人?我要报仇!”那人咬牙挣扎着往前爬,血肉模糊的身体与地面摩擦,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只有你能救我,你若救我出去,我就奉你为师,听命于你。”

雁初没有糊涂:“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怎知真假。”

那人道:“你没有选择,因为你抱着目的而来,不会希望惊动萧齐。”

残破的脸仰起来望着她,肌肉牵动,扯出一个难以辨认的表情,眼珠里充满了真诚与哀求,已是将她当成了救星。

“焰国法:徒叛师,死罪。我选择相信你,你为何不能相信我?”

雁初有瞬间的迟疑。

那痛苦乞怜的声音,因为带有太多磁性的缘故,听在耳朵里竟产生了一丝蛊惑的味道。想来寻常人经受这种残酷的对待,心性难免都会变得怪异扭曲吧,何况眼下情形是不答应也不行了。

雁初蹲下身,欲查看他的伤势。

那人避开,低声道:“这点伤不算什么,找一块火焰石给我,我自能脱困。”

雁初也早已看出那两条穿锁琵琶骨的铁链根本制不住他,唯一的麻烦是封住他心门的那粒凝雪石,世上的确只有火焰石才能解封凝雪石。雁初沉吟道:“这不难,但我需要时间,你必须耐心等待,而且出去后要听我之命行动。”

“好,”那人声音里又重新透出笑意,朝她抬起手,“给你。”

手掌摊开,上面赫然是一粒珍珠,正是她裙上镶嵌之物,本应留作要挟的把柄,他选择交还,已对她表示了十分的信任。

雁初没说什么,接过来收好。

那人依依不舍地抓住她的手:“别丢下我,师父。”

语气凄凉无比,整条手臂上都布满焦痕,其间隐隐渗出血丝,雁初忍住立即缩回的冲动,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道声“放心”,然后迅速站起身顺原路离去。

目送她消失,那人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倚墙而坐,用手摸摸脸,又拉拉连在身体上的铁链,百无聊赖的样子。

当下回到枫园,前后才半个时辰不到,外间红叶她们仍睡得很熟,雁初自窗户掠进卧室,重新躺到床上。

发生这样的意外,实在不知是祸是福,身受折磨多年,他的恨应该不会有假,其力量之强也绝非寻常高手,若真能得他相助,的确大有好处,但萧齐的为人自己最清楚,狠毒毕竟有限,绝不会无缘无故对亲弟弟用这等酷刑,那语气变化之快,未必不是善于伪装的表现,请求的同时又会威胁,恐非良善之辈,需再行斟酌才是。

雁初尽量平复心境,合眼睡去。

不知不觉一夜过,次日清晨醒来,窗外日头已高,雁初用过早点,见天气尚好,照常带着红叶出门散心,将精力转移到另一件事上。

听昨晚那两名侍卫的谈话,卢山老将军要回越乙山,消息若属实,那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城西沃谷是去越乙山的必经要道,只需一天时间,就能脱离萧齐的监视与老将军私下会面。

然而太容易达成目的,反而会让人生出危机感,因为它更可能是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雁初倒没过于纠结这问题,只管往前走,冷不防眼前出现一大束鲜花,吓了她一跳。

“买朵花戴吧,刚摘的新鲜的牡丹花,正好配姑娘花容月貌。”

原来是个卖花大娘上来叫卖,雁初定了神,见那花确实新鲜,不由称赞两句,顺手接过来让红叶付钱。

卖花大娘喜得道谢,又指着花道:“姑娘仔细看就知道,我家的花和别家的可不一样。”

雁初看看当中那朵白牡丹,笑着点头。

待卖花大娘走开,红叶撇嘴道:“这些人最会自夸,姑娘又不戴它,买来做什么?”

雁初边走边把玩那朵白牡丹,很快失去兴趣,漫不经心地撕扯着花瓣玩耍:“都是小本经营,她们维系生计也不容易,能买就买些吧,反正又不是咱自己的钱。”

红叶笑道:“姑娘就是嘴巴厉害,心肠其实好着呢。”

“改日罚你板子,你就知道好不好。”雁初口里骂着,眼底却生起了笑意。

手中那片花瓣很特别,背面竟刻了个细若蚊足的字:计。

萧齐治下严厉,定王府的侍卫们平日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又怎会私下议论,还泄露了这等重要消息?借花传信,显然是有人在暗中相助,提醒她不要中计。

猜测得以确认,雁初飞快揉碎手中花瓣,道:“我累了,回去吧。”

远处,两名侍卫模样的人互视一眼,闪入街角。

王府前厅内,萧齐正对几名管事吩咐着什么,昨夜那场误会表面上并没造成多大影响,也没见琉羽哭闹,想是他安抚过了。

雁初神色如常,上前道:“明日我要回一趟永恒之间,定王不必派人跟随了。”

目送她出门,萧齐沉默半日,叫进一名侍卫吩咐:“传我之令,不得伤人。”

第二日是饲花的日子,雁初被接回永恒之间,雪洞中,西聆君负手立于冰台前,身上换了白袍,几乎与周围的寒冰冻雪融为一体,若非那长长黑发,雁初险些没发现他。

“来了。”他转过身。

因是冰国体质,脸色唇色都过分白了些,偏偏又分外和谐好看。

触及那目光,雁初连忙垂了眼帘:“西聆君怎会在这里?”

西聆君道:“看花,竟然遇见你了,巧得很。”

挑在这个时候看花,将明摆着的事实说成巧合,还面不改色,雁初一时猜不透他的用意,惟有沉默。

西聆君围着石台踱了几圈,单手抓了把雪慢慢地撒入盆内。

许久,他才又开口:“你这么怕我,倒也难得。”

雁初手心已沁出了汗,听不出他是不满还是什么,只好规规矩矩地答道:“皇者之威,雁初惶恐。”

对于皇者二字,西聆君没有异议:“在你眼里,我是怎样的皇者?”

这个问题很敏感,传说中视人命如蝼蚁主宰五灵界的近似于暴君的皇者,应该是多数人对他的印象,他不可能不知道,如此,这么问定然是有心的。雁初想了想,谨慎地答道:“尊皇一统五灵界,成千秋霸业,开百年盛世,功昭日月,天下人莫不敬仰……”

他不予置评,继续往花盆里撒雪:“这是令你敬仰的,说让你害怕的。”

雁初答得委婉含蓄:“身为皇者,自是无心无情。”

“无心无情。”西聆君跟着念了遍。

这样评价救命恩人,雁初也十分忐忑,垂首不敢作声。

半晌,他“嗯”了声,唤道:“过来吧。”

雁初松了口气,快步走到石台旁,见玉盆中的花苞并无太大变化,她有心缓和气氛,于是问道:“西聆君是想借了因果穿越轮回之门?”

西聆君道:“不是。”

答案无疑令人意外,雁初不好继续这话题,转向旁边那盆断折的残花:“花未结果,折去有何用处?”

“服食花瓣,前事尽忘。”

这么说,折花之人只是想借它忘记前事?雁初惊讶之余也没再多问,永恒之间弟子都不知道的秘密,又怎会轻易让自己问出答案。

眼看着她划破手腕给花喂过血,西聆君道:“此地极寒,于你伤势不利,出去吧。”

雁初答应,跟着他出洞,顺栈道走回弈崖之上。

西聆君并未立即离去,回身看着她道:“当年你身上有一块火焰石,我曾命人替你收起,如今该原物奉还了。”

白衣使者等候在此,闻言双手奉上一块赤色晶石,看样子是早已准备好的。

雁初原本正打算询问此事,见状连忙道谢接过。

赤石依旧灼手,烫得心头跟着一颤,当年越将军好不容易寻到它,让爱女随身佩带,以减轻心疾发作时的痛苦,却隐瞒了她身中冰解术的事实。

等到白衣使者带着她一道消失,紫衣女子坐着轮椅缓缓上了弈崖,低声质问:“你救了她,还将她藏在永恒之间百年?”

“我自有道理。”西聆君亦不多看她,走下弈崖。

御花园中凉亭内,帝妃二人赏花取乐,很快有侍者走来,焰皇起身到亭边听过禀报,示意他退下。

影妃忙问:“她中计了?”

焰皇道:“她没有去沃谷等卢山迟,看来是真的回了永恒之间。”

“不可能,”影妃怀疑,“莫非让她看出破绽了?”

“爱妃妙计,岂会有破绽,”焰皇笑了声道,“是有人泄密与她。”

“泄密?”影妃吃惊,“知道此事的人不多。”

“传递消息的手段倒高明,可惜人已自尽了,幕后主使尚且未知,”焰皇随手拥住她的肩,“或许是南王,宫里有他的眼线。”

“南王自然可能,”影妃顿了顿,柔声道,“但臣妾听说萧齐很宠她,连新夫人都给比下去了,美色当前,萧齐未必把持得住,或许……故意网开一面?”

焰皇不置可否:“卢山迟那老家伙冥顽不灵,早就不该留着他。”

影妃想了想道:“萧齐不会答应吧,盯着卢山迟的人太多,当初也是他带头,借他的威望,越军九部才顺利归附萧齐,如今萧齐仍未能完全掌控越军,除非万不得已,应该不会对他下手。”

焰皇“嗯”了声道:“那个雁初来自永恒之间无疑,若她果真不是定王妃,倒可以笼络,放在萧齐身边当个棋子。”

影妃脸色不好了:“她是南王的人,陛下不可轻信。”

“南王能收买她,朕自然也能,”焰皇拉起她的手拍了拍,“朕知道她曾得罪过你,朕与你赔个不是。”

不待影妃开口,他又笑道:“放心,这盘棋还没下完呢,朕也不会轻易就信了她。”

“陛下的意思……”影妃不解。

“她有帮手,朕不会将计就计?”焰皇挑眉,制止她继续追问,“爱妃说得对,美色当前,何止萧齐,连朕也会把持不住。”

瓜果碟子被长袖扫落于地,影妃娇笑,任他推倒在石桌上。

再过几日是宫中一位老太妃的寿辰,焰皇仁孝,朝起按礼亲自过去拜寿,又命皇后大设寿宴,萧齐与琉羽自然要进宫,雁初本欲图个清静,没打算去,无奈前来传令的侍者居然特地提到她,称是皇后懿旨,希望她能进宫献舞祝寿,以全焰皇孝心,碍于永恒之间弟子的身份,话很客气,半是邀请,雁初略作考虑也就答应了。

宴上献舞极成功,老太妃很喜欢,当场赏了几件金珠首饰,很快皇后与几位娘娘那边也有丰厚的赏赐下来。

花间,南王笑道:“焰国第一舞姬又大显身手了。”

雁初道:“殿下过奖。”

南王道:“舞虽好,却不是为本王而献,不看亦无可惜。”

雁初道:“殿下现身此地也不会是为了我,听说五色地乡来使已进京。”见南王神情不改,她方才接着说道:“他们新皇刚登基不久,派使者前来也在情理之中,可知新皇与前皇有所不同。”

“非也,”南王道,“此番遣使者前来,乃是相王授意。”

雁初看着他半晌,忽然低笑道:“听说……这位相王不输殿下呢。”

五色地乡与焰国不相邻,两边素无太多往来,但这丝毫不妨碍消息的传播,那相王是地国先皇第四子,极富才干,屡立战功,地皇碍于祖制才传位长子,好在新皇虽懦弱无为,对这位功高盖主的兄弟却还友爱,这点倒不似焰皇,因此相王权势再大,也低头臣服效忠,至于是真的甘愿还是碍于名声的无奈之举,外人就不知道了。

南王斜眸瞟她。

雁初识趣了闭了嘴,正要告退,忽然花丛外传来说话声,透过枝叶看,说话的两名侍者很面熟,都是平日跟在萧齐身边伺候的。

“卢山老将军派人送信来了,给王上的,还有一封给雁初姑娘,你去叫雁初姑娘出来吧。”

“不必了,先呈与王上过目。”

“可他说老将军亲口吩咐过,务必要交到雁初姑娘手上。”

“你先让他在廊外等着,就说寻不到雁初姑娘,我去报与王上,不得声张。”

两名侍者商量之后,各自匆匆离去,并未察觉这边花木丛中还藏着两个人。

对上南王的视线,雁初皱眉。

南王道:“机会可以再有,错的机会却只有一次。”

雁初点头:“多谢殿下提醒。”

上次故意在桌背刻字引开萧齐的注意,但要说老将军这么快就察觉自己的暗示,实在不太可能,眼前摆明了是个陷阱。别过南王,雁初边走边盘算,打算回席上等萧齐派人来接自己出宫,可巧迎面一名宫娥托着盘子走来,盘中放满了鲜花,皆是连枝折下,精挑细选过的。

见了她,宫娥停下来笑道:“这不是方才献舞的雁初姑娘吗,老太妃的好日子,姑娘也戴朵花儿吧。”

雁初心头微动,含笑道谢,接过那朵红山茶。

花里有字,片片是“真”。

望着宫娥远去的背影,雁初倒吸了口冷气。那个人绝不会骗自己,难道这事竟是真的?既是指定亲手交给自己的信,其中内容定然关键,若落入萧齐之手,自己和老将军都危险。雁初当下再不敢多想,揉碎花瓣,掉头就匆匆往园外走。

刚到园门处,迎面就撞见了影妃。

雁初沉住气作礼。

“又是你!”毕竟曾有主仆关系在,影妃未免气短,摆出身份呵斥,“鬼鬼祟祟的,要去做什么?”

雁初看她一眼,语气谦恭:“民女并非定王妃,亦无冒犯娘娘之意,过去的事望娘娘海涵。”

影妃轻哼,拿团扇托起她的下巴:“量你也不是越夕落,仗着模样接近萧齐,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雁初道:“娘娘说笑了。”

影妃收回扇子,缓步围着她转了圈,眸中又泛起恶意的笑:“定王早就奉旨出宫办事去了,本宫倒想看看,今日还有谁能替你作主?”

如同一盆凉水泼在心头,雁初刹那间惊出了身冷汗。

萧齐早就出宫了,侍者怎会送信进来?难道借花传信的事已经被发现,所以有人将计就计,假传花信,设局中局引自己上当?

一步之差,险些落入陷阱,幸亏了影妃这场刁难。

雁初好容易定下神,道:“雁初在这里赔罪,娘娘若执意不肯释怀,雁初也没办法,告退了。”

“放肆!”影妃怒道,“掌嘴!”

旁边宫娥听得吩咐,连忙走上前来,然而还没等她动手,就听得两道清脆的响声,宫娥已先挨了两巴掌。

影妃后退几步:“你……你敢在宫里打人,反了!”

“雁初来自永恒之间,闹大了顶多受几句责备,娘娘面上恐怕更不好看。”

几番因她吃亏,影妃大怒,又惧她武功,一时发作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鲜红指甲狠狠地抓破了扇面:“等着瞧!”

背后处处是眼睛,既得知是计,突然折回反令人起疑,雁初打定主意,索性径直走出园外,随便找了个侍者打听接自己的车来了没有,那侍者答应出去替她看,雁初则独自站在廊间等待。

“雁初姑娘。”正朱色袍角映入眼帘。

抬脸看清来人,雁初慌忙跪拜:“陛下。”

“免礼,”焰皇含笑伸一只手扶起她,“怎的一个人出来了?”

“里头用不着我,”雁初照实回道,“听说卢山老将军来了信,我想找定王。”

焰皇意外:“你认识老将军?”

雁初道:“见过一面。”

焰皇点头道:“卢山老将军也是本朝功臣,就是脾气古怪些,难得你能让他高兴,闲了多去走走,替朕问候他老人家。”

“陛下自是体恤下臣,”雁初笑得不太自然,“但雁初与王妃容貌相似,又认得南王,如何能私下去见老将军。”

“定王别的都好,就是太多疑,”焰皇摇头道,“朕平日难以出宫,闷得很,改日有机会,多讲讲定王府的新鲜事与朕听,定王若对你不好,朕替你作主。”

对上那别有深意的目光,雁初立即低头,轻声道:“谢陛下。”

“若非定王以已故王妃为理由来求,朕当初也不会……”焰皇轻叹,似别有深意,“听说你舞技超群,不知朕将来可有眼福?”

雁初忙道:“傍身小技,入不得陛下的眼。”

焰皇再说两句便离去,很快又命侍者送来各色点心赏她,雁初随意用了些,等到午时过,萧齐才派人来接了她回府,此行所获赏赐不少,雁初倒没放在眼里,将大半金珠首饰都散给了枫园的丫鬟们。

经历这场险局,雁初大略已猜到是谁在算计自己,影妃今日这番刁难反倒让自己因祸得福,初步取得了那人的信任,永恒之间弟子的身份,让他怀疑,却更想笼络,以成为萧齐身边的棋子,君主永远不会放弃对权臣的猜忌。

入夜,风过枫林,发出清冷的萧萧声。

隔着衣裳,雁初仍能感受到火焰石的热度。

会让萧齐下重手囚禁的亲生弟弟,绝不可能像表面那么无辜,但如今情势危急,需要面对的人太多,身边多个帮手也是件好事,有共同的敌人就足以成为合作的理由,至于这场交易会引出什么后果,也顾不得了。

反复衡量之后,雁初悄悄自床上坐起。

邻院灯笼摇晃,寂静无声,多年没出过事,看守们更疏于防范。

路线已经不陌生了,雁初越墙而过,沿井落下,顺利地进到了那间石室。

“师父,”那人很随意地坐在墙边,对她的再次出现没有太多惊喜,“是什么原因让你作出了再来的决定?”

雁初道:“你知道我可能不会来,为何还要将那颗珍珠还给我?”

那人低低地笑了声,透着几分失落:“因为想要信任,不论如何你还是回来了,虽然是为其他的原因。”

雁初沉默。

“还有,善良的你在同情我,”那人仰起脸,轻轻地吸了口气,“你带来了火焰石,带来了温暖。”

雁初回过神,淡淡道:“接下来就看你如何令我信任了。”

那人举起手道:“我向焰神发誓,拜你为师。”

雁初这才放了心,冷静地说出自己的安排:“萧齐察觉你逃出去,定会派人追拿,你只管往东行,去离此地五十里外的赤峰山,不可轻举妄动,直到我来找你。”

那人顺从地点头:“徒儿明白,师父放心。”

打消最后一丝顾虑,雁初握着火焰石走到他面前:“萧齐会怀疑我,但我不能让他拿到任何把柄,你必须待我离开之后再行动……”

手腕忽然传来灼烧感,痛得她十指一松,转眼的工夫,火焰石已落入那人手中。

几乎没有丝毫停顿,强盛的真气源源入注,石中亮起火色光芒,映照那张满目创痍的脸,和那带着笑的红眼珠。

“女人,你轻信了。”

来不及反应,石室内赤光大盛,热浪暗卷,将他整个人吞没!

与此同时,室中寒气骤浓,应是来自他身上的凝雪石。

冷与热的冲突变得剧烈,清脆的响声里,仿佛什么东西破裂了,雄浑的真气瞬间爆发,在室中翻涌激荡,整座石室都随之动摇,紧接着又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两条铁链寸寸折断,铁屑溅上墙壁,撞出无数火星,皆被雁初以内力挡开。

终于,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剧震之后,光芒很快弱了下去。

看着面前重新出现的人,雁初连退数步,后背贴上发烫的石墙,心头却冷得几乎要结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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