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太太惊慌失措,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顾不得什么礼节礼仪了。
周雨薰已经在短暂的惊叫过后,两腿一伸,倒在了地上,还翻了白眼。
单十四盯着东方蕴。
一定是他做的!怎么,这么残忍地用仙法杀人,不要修为了吗?!为了这么个烂人,值得吗,想让他死有千万种方法,何必这样呢。
黎贤连忙吩咐下人:“快,快打理干净!”
几个下人也面色惨白,一时间还真没有人敢上前。
角落处,钻出来一个家丁,拿着工具,动作麻利地把那人头脑的残片收拾干净,转身就下去了。这么大胆的家丁,就只有单智尘了。
唯独那粘在黎老太太身上的嘴唇怎么拍也拍不下来。
黎贤把周雨薰扶起来,叫了两个丫鬟把她给送回了房间,连连赔罪:“王爷,今日事发突然,还望恕罪!”
东方蕴不追究,淡淡开口了:“这只是天意,他口出狂言,断命也属正常,不过,本王看这人有些古怪。”
单十四开口道:“不知王爷看出他哪里古怪?”
“来人!扒了他的衣服!”
单智尘穿着家丁服,放下手中的血肉,麻利地去扒那人的衣服。
黎老太太深觉不对,也顾不得拍衣服上的嘴唇,连忙叫道:“不可!这里还有女眷!”
单智尘哪里会听她的话,该做的事情毫不含糊,三两下就除去了那人的衣服。
那具无头的尸体,立马赤身裸体。
“这,怎么会这样?!”黎老太太傻了眼,直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原来如此啊,祖母,不知道我的清白,此刻可证了吗?”单十四眯着眼,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得意扬扬。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地上那具尸体,胸隆下空,分明就是个女人!
黎老太太不甘心,他一定是个男人,这一点,自己可以保证!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会是这个样子的。
为什么?这自然得感谢一下东方蕴的障眼法。
单十四仿佛很受伤:“祖母,您说不可能,难道,你很了解他?”
黎老太太憔悴了许多,瘫坐在凳子上,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单十四转向黎贤:“父亲,我的清白,如今可证了吗?”
黎贤也没有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不过这个结局对于自己来说,再好不过。
“可以。”一句淡淡的话,意味着今日的事情结束了。
单十四却不依不饶:“那么,这人是个女人,没有武功,如果黑衣人真是他仇家,他怎么还会有命躲在南院,所以,这些黑衣人与他没有一点关系。”
见黎贤暗示自己住口的眼神,单十四假装没有看见:“黑衣人已经死了,不是他杀的,那又是如何死的呢?”
“夜黑风高进我黎府,又有什么目的?”
“我的玉佩,还在我身上,这玉佩是皇上赏赐的,全天下仅这一个,有人打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放在黑衣人的身上,到底有何目的?”说完,单十四从腰间取出玉佩。
黎贤也吩咐人拿来在黑衣人身上发现的玉佩,与单十四手上的仔细对比。
单十四手中的玉佩触手生凉,晶莹剔透,而黑衣人身上的虽然饱满圆润,可是做工远远不及单十四手上的。
黎老太太偷偷看了一眼,今夜的事情都超出了她的掌控,那玉佩分明是自己派人从她房里偷出来的,怎么如今却多了一块出来。
“还有啊,这个人为什么会女扮男装,要来陷害我?”
面对单十四一连串的质问,黎贤深觉棘手。
为什么?这么多的为什么,自己当然看得明白。可是黎老太太毕竟是自己的生母啊。
不过这样棘手的场面,他那贤良淑德的母亲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嘭咚”一声,黎老太太竟然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黎贤大惊:“快来人啊!来人,把老夫人送回房,请大夫!”
在慌乱的场面中开始,在混沌的场面中结束。
这样一场闹剧,终于落幕。
两人相视一笑,单十四回了房间,东方蕴也出了黎府。
守在门口的小花提着灯笼:“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单十四伸了个懒腰:“怎么,你还怕我出事?早就给你说过了,我是神仙啊,能出什么事?”
回了房间,单十四早早上了床,今夜这么一折腾,显得更累了。
在半梦半醒之际,迷迷糊糊的眼睛仿佛看见了东方蕴。
单十四自觉地向床里面一滚:“上来吧,不过,记住啊,千万不能做什么。”
东方蕴嘴角抽搐,看着面前昏昏沉沉的单十四。
从人类的年龄来看,她才十四岁,小小的身材板儿还如同豆芽菜一般,上一次,不过是逗逗她而已。
“不帮本王更衣?”东方蕴就是东方蕴,没有人服侍,让人觉得他好像断手断脚了。
单十四忍住骂他的冲动:“爱上不上。”
东方蕴瘪了瘪嘴,自己脱去外袍,穿着内衫,上了床。
单十四慷慨无比,扔给他一个被子角:“拿去。”
东方蕴冷冷道:“你是想要冷死我?”
单十四哈哈哈笑了,起身,替他盖好被子。
东方蕴无声地笑,像一只偷到了鸡的黄鼠狼。
“到本王怀里来。”东方蕴右手一挥。
单十四对着他的腿就是一脚:“本王?”
你上瘾了吧?
东方蕴莫名其妙被踢了一脚,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从小到大这么多万年了,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不过,对于她,睁只眼闭只眼得了。
单十四自己说完“本王”两个字后,女人的天性就来了――翻旧帐。
“我记得,某人曾经用他王爷的身份强迫我陪他闲逛。”
东方蕴仿佛很严肃一般:“是谁?本王去杀了他。”
单十四白了他一眼:“东方蕴啊,你去杀吧。”
东方蕴邪笑道:“杀了他?我舍不得你守活寡。”
说完,一把拉过单十四,单十四便稳稳地落在他怀里。
“对了,今日你怎么杀了那人。”后果东方蕴一定是知道的。
她不相信东方蕴是个莽夫。
单十四躺在他怀里,头埋在他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
“不是我杀的。”东方蕴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放在她腰上。
单十四来了劲:“那是谁?”
东方蕴闭眼,翻过身,压在她身上,吻了下去。
就不告诉你呀就不告诉你。
单十四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告诉我。”
就不上当呀就不上当。
东方蕴的左手,忽然一路向下,一直到胸前。
单十四慌了神,左手被东方蕴压在身下,连忙拿右手去挡。
东方蕴动作飞快,快到让人看不清脸上得逞的笑。
在他的唇接触到自己的唇的那一瞬间,单十四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上当了。
她挣扎。
他越发用力。
慢慢地,她的双手攀上他的肩,慢慢地,她的双手越过他的肩,环上他。
一吻结束,单十四粉面含春。
在温热的房里,两人相拥而眠。
……
在淅沥的雨声中,霹雳雷声中,单十四蹙眉醒来,望向床边,早已经没有了东方蕴的踪影。
“小姐,您醒了?”繁花拿着洗漱用品,开了门。
“繁花,你回来了?”
“奴婢今日早上回来的。”
单十四起床,穿好衣服。
繁花一边给她梳头发,一边说:“小姐,今日宫里的公公来传了话,说皇上昨夜病情好转,今日让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上朝。”
单十四眼里出现一抹烦闷:“又要上朝啊,我必须去吗?”
繁花点点头:“皇上特地吩咐了,您和九皇子非去不可呢。”
单十四不禁想道,让他非去不可?还没有见过能左右他嗯人。
繁花迅速为单十四梳好发髻,头插一鎏金穿花戏珠步摇,着一身素雪绢云千水裙,手戴一白银缠丝双扣镯。
打扮得不奢华也不张扬,但也不至于殿前失仪。
单十四暗自庆幸,幸好皇帝允许自己不必穿朝服上朝,不然那千层的朝服,要把自己麻烦死了。
繁花收起步摇匣子的时候,单十四突然在匣子里看见那一支驻国公夫人送给自己的白玉簪子,自己向来不喜欢头戴珠花,上一次回来了就直接放在了匣子里,如果不是这一次瞧见,自己都忘了。
出门时,正好碰见了黎贤,单十四上前:“父亲安好。”
这一声“安好”里面,少了一些敷衍,多了一些真诚。
“嗯,走吧。”黎贤也察觉到了女儿语气中的不对,不过黎老太太的事情让他精力憔悴。
单十四坐在轿子上,奈何实在太困,竟然躺在上面,就给睡了过去。
等到繁花叫醒她的时候,已经到了宫门口。
东方蕴恰好到门口,见着单十四下来,深深地带着色 情意味地看了她一眼,单十四白眼一翻,打不过你还躲不过你吗。
“上朝――”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诸位大臣徐徐而入。
有了皇帝的圣旨,今日没有人缺席。
第一排,站着众皇子,分别是三皇子东方庆、四皇子东方肆、七皇子东方典、九皇子东方蕴、十一皇子东方莫。
第二排,站着众国公,分别是驻国公、新护国公、定国公、平国公、建国公。各位国公已经年过半百,不过站在那里,年轻时候的气势如虹如今不减半分。
黎贤贵为国相,也穿着朝服站在第二排。
剩余的官员都各自按官品大小站位,二品的单十四现在第四排,看不出情绪的面庞对着众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