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驻国公竟然骂单十四,单智尘拍案而起,也不顾这是单十四的什么外不外祖父的,敢骂她的人,一定要付出代价。
黑色的光球已经在手中缓缓聚起,不过凡人是看不见的,单十四紧忙右手一弹,那团黑色的光球便消失于无形。
驻国公并未看见两人之间手里的动作,只知道单智尘把桌子拍得大响一声:“孽障!你想干嘛!难不成你还要打我!老夫在战场上杀过的敌,比你吃的饭还多!”
驻国公夫人连忙在旁打圆场:“老爷,你不要这样,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这样,女儿在下面若是知道了,也不会安心的!”
“陈月里早就被我逐出了陈家,再不是我陈家的人,我陈星瀚没有这个女儿,也没有这两个所谓的外孙!”
驻国公看着驻国公夫人,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单十四一边暗暗传音给单智尘让他不要冲动,一边冷冷地对驻国公说:“外祖父刚才的意思,是说我没规矩了,但我好歹也是你陈家女儿的女儿,就算你说我娘被你逐出了家门,但是血缘至亲,除非换了她的血,不然,她永远是你的女儿,身上流着你的血,我身上也流着你的血呢!就算没规矩,您也没教过我啊!”
驻国公紧盯着单十四,感觉下一刻就要冲过去给她两巴掌。
手握成拳,手上的青筋凸显,看着那张跟自己女儿七成相似的脸,突然有些恨不得上去一把撕烂的冲动。
突然,驻国公冲到单十四面前,虽然已经年过六十,但是身子仍然是矫健得不似凡人,他指着单十四头上的白玉簪子道:“她竟然把这个给你了?”
一边指,一边狠狠地瞪了驻国公夫人一眼。
单十四不置可否,驻国公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就想要将单十四头上的簪子取下来。
单十四眼里布满了阴霾,但是没有伸手阻止,如果现在伸手阻止,明日黎家二小姐会妖法的事情就会传遍京城。
可是过了很久,驻国公的手也没有从单十四头上拿下来,等得单十四乏得不行。
令人费解的一幕发生了,不论驻国公怎样,那只簪子就好像是在单十四头发上生了根,怎样也取不下来,不仅取不下来,竟然连一根发丝也拨动不了。
驻国公慢慢收回手,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手已经抖动得不成样子,像是得了羊癫疯,强忍住眼里的泪花,声音有些颤抖:“你,你,你是……”
单十四并不知道自己头上的簪子拿不下来,有些莫名其妙,上一刻还对自己喊打喊杀的,这下又干嘛,装深情外祖父?就因为想要头上这个簪子?驻国公府也不像是缺钱呀!
驻国公夫人也惊讶万分:“你到底是谁?”
单十四睁大眼睛,声音有些慌张:“外祖母,我是为水啊。”
单十四心里忐忑不安,自己终究是个赝品,如今难道是被发现了吗,难道自己就要失去这来之不易的一丝亲情了吗。
驻国公夫人身子一软,跌在椅子上,眼里有些兴奋也有些担忧:“你,你真的还是为水?”
单十四一听,连忙点了点头:“外祖母,我是为水啊。”
驻国公已经逐渐恢复了常态,只是那张脸上有些沧桑,更多的是放松,好像是完成了生而带来的一个任务。
驻国公不再为难单十四和单智尘,转身出了大厅,不知道向什么地方走了过去。
驻国公夫人眼中还是波光粼粼,明明记得,在七年前自己就已经试过,将簪子插在她发髻上是毫无反应,自己瞧着陈家再没有嫡女,这才想要将这簪子交给她保管。
谁想到,今日竟然有了反应,难不成,这还有年龄的限制吗?
国公夫人已经语无伦次:“你,你,为水,你……”
单十四嘴巴微微张开,看着外祖母‘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缓缓走到她面前,递上一杯茶,拍了拍国公夫人的后背:“外祖母,您别急,喝杯茶,您慢慢说。”
国公夫人接过那杯茶,一饮而尽,缓了又缓,缓了又缓:“为水,竟然是你。“
单十四再倒了一杯茶,递给国公夫人,道:“外祖母,什么是我?”
驻国公夫人不再言语,只是一个劲抓住单十四的手,像是要将单十四的手抓到骨折,一边笑一边哭。
单十四扶额,摇摇头:“外祖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您有话好好说,没话冷静下来,我手疼啊!
……
半个时辰后,搞不清状况的单十四和怒气冲天的单智尘站在驻国公府门口。
“智尘,你说刚刚那到底怎么回事?”
驻国公态度转变得太快,太没有安全感,太古怪。
“今夜我就去把那个老头给杀掉。”单智尘火气未消。
“疯了?你现在去把他杀了,外祖母应该多伤心啊!我看今日这事太过古怪,刚开始那老头还对我横眉竖眼的,后来怎么就突然变了?感觉要哭出来似的。”
单智尘被这么一提醒,顿时记了起来:“是那个老头,他在你头上取簪子的时候,就好像我拿那把剑一样,纹丝不动。”
单十四连忙摸了摸头上的簪子,轻轻一拉,便将簪子拿了下来。
看着手上的簪子,单十四双眼一翻,一副‘我觉得你在说谎’的样子。
单智尘有些急眼:“我没骗你!”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我怎么拿下来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单智尘从单十四手中将簪子拿过来,重新插进她发髻间,再想要取出来,遇到了和驻国公一样的情况,不过有一点不一样,这不仅拿不下来,仿佛自己的力量也在被这只簪子源源不断地吸收。
单智尘连忙收回了手,委屈道:“你看吧,是不是?”
单十四又伸手,又将簪子取了下来,有些愠怒:“智尘,骗我有意思吗?”
单智尘更委屈了:“我真的没有骗你啊!”
单十四不再说话,将簪子戴了回去,叹了口气。
“智尘,你跟东方蕴怎么认识的?”
单智尘委屈的表情立刻收了起来,无比严肃道:“他不让我说。”
单十四斜了单智尘一眼:“他不让你说,你还真不说了?”
单智尘嘿嘿笑着:“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告诉你。”
“你是帮东方蕴问的?”她用大脚趾也能想到。
“没有,哪儿有,怎么会?”单智尘赔笑道。
“那你叫我四姐就行了。”单十四有些戏谑地看着单智尘。
单智尘一愣,这可是东方蕴交给自己的任务啊,完不成的话,自己的毛又要被拔了。
“这个不好吧,还是告诉我你的全名吧。”
“单智尘。”
“嗯?”单智尘有些,黎为水可从未叫过自己全名,一直都是叫智尘的。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说谎是需要编一个理由的吗?”
“好,我现在就编。”一说出口,单智尘就发现自己说了错了话,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单十四嘴角弯了弯,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个孩子:
“智尘,既然你不愿意讲,那就算了,我不会强迫你,不过至于我的名字嘛,我当然也不会告诉你的,不管东方蕴怎样对付你,我也不会插手的。”当然,就算是插手,也没什么用,顶多是多一个人受虐。
单智尘有些急,自己可不想做一只秃头狐狸啊:“你告诉我好不好嘛。”
“当!然!不!好!”单十四斜了单智尘很多眼。
要是被认识的人看见,一定会瞪目结舌,至死也不能相信。
年少有为的黎将军,玉树临风的黎将军,冷酷无情的黎将军,驻守边疆,保家卫国的黎将军,九岁从军历练,靠一人之力在军中站稳脚跟的黎将军,九年时间从一个小兵爬到将军的黎将军,铁腕之下人人退避的黎将军,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用撒娇的语气对自己的妹妹说话,而且还伴随着一副无辜受害的表情,那神情比姑娘还要可怜几分,但绝不娘气。
单十四看着这样的单智尘,有些晃神,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他,那时候见到的他,从来没有笑容,也没有主动说过话,总是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眼里也没有欣赏,只是无边无际的恨意,还有要吞噬一切的锐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