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小黑,快出来,快点快点!”单十四一回房就急急忙忙地喊着,仿佛身后那只追她的狗还在狂吠不止。
角落的小黑一出来便白了她一眼,这么久都不曾记得他,现在是突然良心发现,记起来了自己还有一只可爱的小白鼠,还是,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去办?
“什么事?小姐。”小黑一想到单十四让自己做的事不是毁尸灭迹就是抛尸荒野,心里十分不悦,十分敷衍地问着。
单十四却不以为然,笑吟吟地说:“小黑,在人间,比我修为高的有几个?”
小黑嘴角抽搐:“小姐,什么叫几个,这人间比你修为高的人,他们的名字我一万年也讲不完的啊。”
单十四摇了摇头:“若是那种比我高上三倍的呢?”
小黑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十分严肃地说:“大概三千年可以说完。”
“那若是道家的,法力在我三倍之上,还能用金色的结界,而且是正修,这世上,一共有几个?”
“这个嘛,道法是需要慧根的,没有慧根就算是练上了,也不过尔尔,况且这道法的修炼,需要度过许多次天劫,若是要举个例,道法需要度过的天劫是你需要度过的三倍,而且每一次都比你的天劫威力大五倍。”
“小黑,为何这么啰嗦,你当我傻?不知道?卖弄个鬼呀!”单十四脸色灰白,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
小黑斜了他一眼:“真正能算得上是道家的,还是正道的,而且修炼到高境界的,这世上只有五个,当然,也不除外有一些隐世家族的高人。”
“哪五个?”
“第一个,就是青君大帝;第二个,书紫上仙;第三个,我表哥的远房亲戚朱焱上仙;第四个,当然就是被视为道祖的太上老君;第五个,便是杨凝华了。”
“杨凝华?我怎么没听说过,还有那个书紫是何人?也是盘古五上仙之一吗?”
“杨凝华生来便神秘,从未有人知道过他的身世,他就算修炼成仙,也只是住在这南海仙山上,从未以真面目视人,而这书紫上仙,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关于他的事情流传出来。”
单十四十分敏感:“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黑转了转眼珠:“小姐,那日我去京城里给你买了个金簪。”
“不要转移话题!我不会收的!”单十四一边收下那支双鱼的簪子,一边狠狠地说道。
小黑一转身:“小姐,我有些困,先睡了,你自己忙啊。”
单十四发了狠,脸色一变,暗念了句,一道红雾便从她的袖间飞出,然后紧紧地捆在了小黑的身上。
小黑立刻就不高兴了,脸黑了:“小姐,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快把我放开,我便既往不咎。”否则,哼哼哼。
然而他后半句还没有说出来就发现了不对劲,这红雾,越挣扎越不得动弹,而且全身的法力像是被禁锢了一样,最后只有在单十四怜悯的神情中变成了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白鼠,眼睛眨巴眨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雾,单十四转过头,像是眼瞎一样,淡淡转开了眼。
旁的本事可能不如小黑,可是这捆仙雾,是自己从族长那里偷学来的,不敢说学到了十成,可是用来对付他还是有十足的信心。
第二天一大早,吵吵闹闹的声音立刻吵醒了单十四,单十四半梦半醒中听见两个小婢女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你听说了吗,皇后娘娘疯了!”
“听说了啊,皇后娘娘多慈祥的一个人呀,怎么就疯了呢?”
“谁知道啊,这皇家秘事岂是你我下人能清楚的了的?”
“哎,发生了这样的事,皇上也不知道该多伤心。”
“听说皇后娘娘竟然在宫中不吃不喝,疯言疯语,说自己是上天派来的九仙女。”
“是呀,还一个人拿着扫帚冲进了茅房,大喊着打妖怪呢。”
“咱们快走吧,这些事私下可议论不得。”
单十四已经从梦中醒来,有些不自觉地抽搐,不是你能议论的你还说了那么多?
不过心里有些空荡荡的,皇上伤心?自古帝王多薄情,况且这皇后,是他的仇人,不拍手叫好就罢了,还指望他看着这些年来的恩情伤心?做你的黄粱美梦去吧!
不过看着这个样子,连府里的下人都能知道的事情,恐怕是已经在京城里传疯了。
这件事在京城的每个有人味的地方都传的沸沸扬扬,但是有一个角落却异常安静。
陈月茹坐在佛像前,手拿着念珠,微闭着眼睛,不是因为她有多么诚恳,只是为了掩饰眼中的那不共戴天的恨意和刻骨铭心的伤痛。
仿佛她现在活下去就只为了一句话:杀了黎为水!
单十四终于过上了清净平淡的日子,每日里除了看书、浇花外,做的最多的就是睡觉,偶尔也会想起东方蕴,不过一想到他,单十四总是浑身一抖,嘶地倒吸一口冷气,那男人真是太可怕了,冷冷的,还反复无常。
可是就像是为了证明上天对单十四的颓废和安于现状要多么不满一样,一张红红的请帖打破了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安平公主?”单十四对着繁花和小花两人,靠在软垫上。
“小姐,安平公主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妹妹,也是皇上最小的一个妹妹。”
“那她成亲为何要给我发喜帖?”
“小姐,您是皇上钦赐的一品小姐啊,京城的名媛千金们的宴会,不论为了什么,都会给您发请柬的,不至于被人说得没有教养,藐视皇恩。”
单十四闭上眼睛,心里却在不停地盘旋:“给我讲讲安平公主的事。”
小花会心,放慢了语速:“这安平郡主跟皇上一样,是先皇的付才人所生,先皇死后,被加封为付太妃,先皇在时,让安平公主在十六岁时嫁给了护国公府的嫡长子谢朗逸,这是本朝第一位下嫁的公主,两人婚后琴瑟和谐,虽是公主,却也相敬如宾,一年后便剩下了嫡长子谢如玉。
可是后来,未过多久,先皇便驾崩了,这时皇上登基,皇上登基后的第二年,便查处了护国公一家,说是贪污受贿,徇私舞弊,滥用职权,反正是足足列了十九条罪状呢,连带着驸马爷也下了狱,不久,驸马便在牢中病死了。
可是这公主是千金娇贵身躯,不能与护国公府一同落罪,皇上便下旨让公主住回这宫里来,皇上念着这件事,对安平公主十分愧疚,想着再为安平公主指婚,可是再想着给公主指一门好亲已是不可能了,因为与公主年龄合适的,已经娶了妻,皇家再霸道也不能强抢民夫,而没有娶妻的又配不上公主的身份,这一来二去地就拖到了现在。
不过这次,公主不是下嫁,但是驸马只是一个小小的吏部侍郎,名叫刘伯居,但是公主自己愿意,皇上看着公主的年岁越来越大,也不好再说什么,尽管皇上对这个自己未来的妹夫再不满意,也只能是应下了,毕竟公主是二嫁,还带了个孩子。”
小花慢慢地说完,看了一眼单十四,见着她一动不动地睫毛,心里越发佩服自己了。
我就知道!小姐就是让我讲个故事来催眠的!
得意的同时还不忘看一眼繁花,那眼神暗示地非常明显:“小姐是不是像头猪?”
那眼神还未收尾,便看见单十四突然睁开了双眼,吓得小花尖叫了起来,单十四一脸不耐烦:“隐王殿下会不会来?”
繁花见着小花的状态铁定是不能回话了,便开口道:“奴婢并不知道,隐王殿下的性情与常人不同,连皇上的宴会都是能推就推,安平公主的宴会,可能是不会来了。”
单十四点点头,想着他那淡薄如水的性子,心里那隐隐的期望瞬间变成一把灰烬。
婚宴那天,单十四穿了一身胭脂色的襦裙,既让人过目不忘,也不会抢了主人家的风头,毕竟,今天的主角并不是她。
黎家收到邀请的不止她一个,等到她出门时,黎贤、单智尘、老太太正在下人的搀扶下踏上马车,老太太轻轻瞥了一眼单十四,眼里没什么特殊的情绪,只是那一眼,单十四就明白,这老太太铁定是不能消气了。
不过自己倒是几天没有去见过智尘了,不知道他到底在忙着些什么呢。
一路沉思,很快就到了公主府,听说这公主府是皇帝为了安平公主出嫁,特意劳民伤财大兴土木地建了这座高贵大气、气势如虹的公主府。
单十四还未下车,便听见了唢呐声,奏响着喜乐,夹杂着许多人的嬉笑声,虽不可说是人声鼎沸,但也是热闹非凡。
下车时,黎贤他们已经进了公主府,单十四步步生莲地走过去,可门口的侍卫却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虽然没什么挑衅,可也是实打实的带着讽刺。
小花看着这情景,心下大怒,问单十四需不需要教训一下,单十四瞪了她一眼:“把请柬给他们。”
小花心里不太乐意,自家小姐何时如此软弱可欺了?
单十四则是觉得,下马威尔,小花的性子太过鲁莽,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万劫不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