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十四一听,睡意都没有了,连忙吩咐小花进来更衣。
穿完衣服后,让月貌拎了一盏灯笼走在前面,自己跟小花走在后面,不急不躁地去了北院。
单十四眉心微微蹙起,这陈月茹真是一刻也不省心,不知道这半夜去到底又想了什么招数,真的是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惜杀掉?
到了北院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哭喊声,看见满院的下人端着铜盆急急匆匆地走着,仿佛连整个北院都笼罩在阴影之下。
比起南院的繁华,这北院的确是萧条,几颗桂花树生出了几朵花苞,门上的雕花跟南院是出自一人之手,只不过南院的雕花上撒了许多金粉。
“奶奶,父亲,我来了。”单十四走进房门,福身道。
房里只有黎贤、黎沧海和各自的丫鬟守在陈月茹床边,因为不想让老太太听了消息伤心,也就让下人们都暂且瞒着。
床上躺着的陈月茹用余光看了她一眼,仍是楚楚可怜地哭着。
“逆女!你来看,这是怎么回事!”黎贤一看见那米白色的身影,就禀雷霆之怒而下。
单十四将心里的冷意藏好,面上一副惶恐的样子:“父亲,为水做了什么错事,您要这样动怒?”
黎贤见单十四虽然惶恐,但还是十分得镇定,心里不禁疑惑:“这陈夫人流产,与你可有关系?”
单十四淡淡地摇了摇头:“与女儿并没有半点关系。”
单十四话一说完,躺在床上的陈月茹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二小姐,我知道我不讨你喜,但是我的孩子并没有哪里得罪了你啊,他是无辜的,又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能忍心做出这样的事啊。”
单十四一听,明白了,这陈月茹是在冤枉自己呢:“姨娘,我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腹中孩子的事。”
黎贤一听,大喊道:“繁花,进来!”
门外立刻进来一个浑身颤抖地拜倒在地:“奴,奴婢参见国相。”
“繁花,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繁花看了单十四一眼,紧接着战战兢兢地说:“奴、奴婢今天晚上看见南院的丫鬟月貌鬼鬼祟祟地进了府里的厨房,奴婢想着这月貌是二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而奴婢只是个三等丫鬟,便没有跟过去,谁想到,夫人喝了厨房送来的血燕就,就小产了。”
“父亲,仅凭这小丫鬟的一面之词,就定了我的罪,恐怕不能服众吧。”单十四面色沉静,那深邃的眸子里的杀气腾腾,不过一瞬间就再难看出了。
“来人!去把王大夫请来!”黎贤轻咳了起来。
几个丫鬟匆匆出了院门,不一会儿,王大夫也到了床边。
“王大夫,把你知道的重新说一遍!”
见着王大夫遮遮掩掩,袖子总是蒙住脸,不肯拉下来,黎贤继续问道:“王大夫,你这是怎么了?”
听了这话,王大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求相爷,放过老夫吧。”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了一跳,这时,王大夫放下遮在脸上的袖子,看得众人皆是眉心一动。
“大夫,你脸上这是怎么了?”
王大夫的脸上,一块青一块紫,一只眼皮肿一只眼皮是乌得快要变成黑色,还有几个仍在朝外流着血,一看就是被什么人狠狠地打了一顿。
这样的场景看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惊肉跳,这难不成是被仇家寻仇了,怎么打得这样狠,还净往脸上招呼。
王大夫用余光看了一眼单十四,看见她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心里开始慌张:“相爷,求求您,放我回老家颐养天年吧。”
“王大夫,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啊?”黎沧海焦急地问。
“这,相爷,您这府里的二小姐我可是真的不敢招惹啊!”
“她怎么!”黎贤听到又与单十四有关,眼神更加冰冷。
“相爷,方才您见了我来查看夫人小产的情况,回去的路上,我遇见了一群黑衣人,将我打晕,拐到了一间小屋子里,说是二小姐的人,先给了我一千两银票,让我等会儿一口咬定夫人是假孕,可是我行医数几十年,基本的医德还是有的,怎么会答应这样的事来冤枉好人呢?于是,他们便对我拳打脚踢,我只有假装顺从,收了银票这才逃了出来啊。”说着,颤颤巍巍地从手里拿出来一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
听了王大夫的话,黎贤几乎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去刮单十四的耳光:“逆女!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竟然还敢滥用私刑!教唆威胁他人来冤枉继母!”
平日里不管她们俩怎么不对付,但是这事情太严重,已经伤害了自己的儿子。
单十四冷冷地看向黎贤,第一次没有刻意地隐藏自己的冷意,黎贤被她看得心里一颤。
这个女儿,自己好像也从未真正地了解过。
“父亲,敢问如果真是我派人去殴打王大夫的,我怎么会让人打在脸上,那么显眼的位置,我并没有那么蠢。”
单十四望向黎贤腰间的香囊,手指微微一弹,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动作。
黎贤看了一眼王大夫,王大夫脸上看不出一丝的伪装,这王大夫世世代代都为国相府看病,已经是第三代了,上几代赏下来的银子也足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实在想不到什么理由会让他冒着生命危险来冤枉单十四。
“难不成王大夫还会故意来冤枉你?”
“我从未说王大夫冤枉了我,而是有其他的人利用了王大夫来冤枉我。”
床榻上的陈夫人听了这话,泪水哗啦哗啦地流了下来:“相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这孩子去的可真惨啊。”
黎贤揉了揉头:“那这繁花的话,你又做何解释?我可是派人去查了,晚上,月貌的确是去过厨房。”
“父亲,这陈夫人有人证,儿子也有一个人证,只是不知道父亲愿不愿意让他们当庭对证。”门口的单智尘换了一身墨色的锦缎盘子,腰间的腰带绣着几朵繁云。
看见自己儿子来了,还进了夫人的房间,平日里是于礼不和,但是今日特殊情况也就不怪罪了。
微微一愣,黎贤便让人把单智尘所谓的人证带了上来。
人证是一对已经银发如丝的老年夫妻,繁华看到这一对夫妻后,立刻扑了过去,脸上全是泪水。
“爹!娘!”
陈月茹眉心一动,带着不安和怪罪看向黎沧海,不是让你把人看好的吗!
黎贤脸上有着一些不耐烦:“你带他们来干什么?”
单智尘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散发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繁花,你的家人我已经帮你救出来了,只要你说实话,我可以保证你和你家人的平安。”
繁花连连磕头:“多谢大少爷,多谢大少爷!”
繁花转向黎贤,眼里多了一些愤怒:“相爷,今日晚上,夫人找来奴婢,让奴婢按照之前说过的话来冤枉月貌,奴婢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便委婉拒绝了,可是夫人却说,奴婢双亲已经被抓起来了,要是奴婢不听话,马上就把奴婢父母剁了喂狼,奴婢不得已只能答应了她,奴婢不求相爷能够饶恕了奴婢,只希望能够不怪罪奴婢的父母。”
说完,繁花向黎贤深深地磕了几个头。
陈夫人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连连解释:“相爷,这丫鬟是冤枉我的,妾身怎么会拿腹中孩儿的性命来下赌注呢!”
黎贤的脸色越来越冷,陈月茹心里咯噔一下。
不知道黎贤想到了什么,脸色缓和下来,单十四抢在黎贤说话前开口:“不知父亲这香囊是何人所送?”
顺着单十四的目光,黎贤看到自己腰间的香囊,顿了顿:“是陈月茹给我做的。”
“女儿瞧着这香囊有问题,不如交给王大夫看看。”
黎贤将香囊拿下来,递到王大夫手上,王大夫拿起一闻,瞬间变了脸色。
黎贤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仍然硬着头皮道:“王大夫,怎么了?”
王大夫踌躇半晌,才弱弱地说:
“相爷,这香囊里面有一味绝子草,若是男子佩戴久了,就会不孕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