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忆梦、郑文和云德宝三人来到婺源县城白府府邸一个礼拜以后,他们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不仅对于蓄奴事件的调查没有任何的结果,并且与其他的边察也失去了联系。
然而更大的分歧开始于另外一件事情,一件关乎到他们前程的事情由此开始…他们被卷入其中。
红颜祸水向来都是说辞,一个成功者永远不会,也不可能把自己失败的责任推到一个女人身上。哪怕是怒发冲冠为红颜的吴三桂亦会是如此。
郑文、王忆梦和云德宝三人的矛盾也源自于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小芳”。一个看起来温顺的如同一只羊羔一般的小绵羊。但是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并非全部来于这个女人。
总有些事情的爆发来源于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它带来的伤害却是极其巨大的。
虽然南方的冬天,远远的比不上北方的冬天来的那么凶猛,但是那种满满渗透的寒意却是令人更加难受的。彻骨的寒,总是让人能够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做什么,不至于完全被麻木。
小芳的到来,让王忆梦深深的沦陷,以至于让他忘记了梦想、主义和任务。他们缠绵在一起,干柴烈火…有时甚至忘却了寒冬已经到来。而白府犹如一个庇护所,让王忆梦暂时的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异乡人。
郑文和云德宝看不下去,他们清楚的明白,如果这种状况再这样持续下去,他们不会有任何的收获。
郑文有些焦虑的找到云德宝,道:“德宝大哥,此事必须要拿定一个主意,忆梦似乎有些不大对劲,我看他八成是被那个叫小芳的姑娘勾去了魂魄…如此下去,可不是办法!”
云德宝拍了拍郑文的肩膀,有些无奈道:“话虽如此,可能有什么办法,他们两情相愿,我们做兄弟的又能说些什么呢?”
“只是…此事若是让陛下知道,那该如何收场呢?”
对于蓄奴的调查完全没有头绪,在郑文和云德宝试探性的讨论到蓄奴一事的时候,无论是家丁还是婢女都会避开这个话题,讳莫如深。虽偶尔会听到有关蓄奴一事的话题,也都是点到为止,不再深究。
正当郑文和云德宝的调查陷入僵局的时候,熊孩子白皓无意间的一句话让郑文和云德宝又看到了转机。
白皓有意无意间都会提到一个地方,在那个地方有一个巨大的矿场,在这个矿场里面有无数戴着脚链的工人。他们没有名字,只有属于自己的一个独立的编号,他们每天能够得到的食物非常少,少的可怜。他们忍受着鞭子和繁重的工作,他们的收入很微薄,只能勉强果腹。
他们除了编号以外,还有另外一个称呼,他们被称为“哑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说话。他们的眼睛不敢直视前方,他们躲躲闪闪,神情恍惚…
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巨大的矿场究竟藏在哪里,但是有人能说出来从矿场里运出来的矿石会被拉去加工,这些矿石的一部分被加工提炼出来的是“铁石”和其它一些金属矿石。
“这是一个惊天大秘密!”郑文和云德宝很兴奋,他们听说以后,便想打听到这个矿场的具体位置。没有经过朝廷允许,私人是不得进行采矿的,这是违背大明律令的,是死罪,要杀头的。
很快这个消息被郑文和云德宝传递出去,飞马正在奔向去往京师的路上,虽然这个过程跟很艰难,但是崇祯还是知道了这个并未被证实的“传闻”。
朝廷里面的事,可大可小,有缓有急。最为头疼的无非就是西北那些作乱的“匪军”,他们公开与朝廷对抗,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帜到处招募扩大自己的队伍,他们每路过一个县,就会对当地的富户进行没有理由的殴打。他们很少与他们讲道理,“农民军”有自己的做事风格,只要是家里有银子有粮食不愿意拿出来分的,那都是不得好死的。
西北的情况越来越糟,这是崇祯没有想到的事情。而朝臣们此刻却还在为了一两个席位开始争的脸红脖子粗的,完全没有注意到崇祯的脸色变化。
朝廷需要银子,此任何时候都需要。西北的乱,有了连锁反应,而掌握在勋贵们手里的精良部队他们是绝不会轻易出战的。自己花银子练出的军,怎么能用在剿匪上面?
曹文诏和左良玉是少有的几个主动对农民匪军队伍进行狙击的大将,且颇有战绩,然而农民匪军四处流窜,很难完全剿灭。
一心不能二用,对于徽州的蓄奴极为关心的崇祯,始终不能忘却发生在徽州的蓄奴事件。
崇祯决定亲临现场,调查蓄奴滔天大案,因为这不仅关系到徽州百姓的生活,更关系到大明王朝的统治。
情报系统的破坏和驿站制度的破坏,使得许多本该及时送达京师的情报和紧急军情被无限期的搁置。由此引起的连锁反应让六部、九卿、诸司衙门的公务陷入混乱之中。
崇祯二年,冬。
京城下了好几场大雪,气温更是降低到几个世纪以来的最低点。在天子脚下,有“北漂”被活活饿死,更有小商贩被冻僵在路旁。无家可归者铤而走险,做起了盗贼。
京城巡捕不得不加强京师的巡逻工作,一些被临时聘用的临时巡捕拿着每月二两不到的银子,冒着生命危险奋战在第一线。
有钱人开始大量采购木炭,以备不时之需。皇宫对木炭的需求量也增加到了二百多年来的最高点。虽然如此,等级制度森严的紫禁城对于不同身份、不同等级的皇室成员木炭供给量也是有着明确的规定。但是不管怎么说,总是比普通人家要好很多。
一位打更的公务员勤恳的工作了几十年,几十年的岁月在悄无声息中慢慢溜走。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如同黄土高原上纵横交错的沟壑,然而,今天有所不同,在他的身边很着一个有些稚嫩的男孩儿。这个男孩是打更老汉的小孙子,在未来几年内,男孩儿会接过老汉手中的工作,继续为这个古老的王朝奉献自己的力量。
“寅时已过…卯时未到!”
“风雪很急,天气很冷…老汉我为您打更,老爷您好好休息…”
男孩儿学着老汉的模样,试着说了一句:“寅时已过…卯时未到!”
“风雪很急…”
寒风刺骨,男孩儿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播出去是那么的单薄,就如同他那单薄的身躯一般,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此时的崇祯,早已经从睡梦中醒来,一夜一夜的失眠,使得他有了黑眼圈。为崇祯皇帝变着法的弹了一夜曲子的田贵妃也困乏了,从田贵妃的承乾宫出来以后,崇祯的身体就再也没有暖和过。
田贵妃的演奏时而如绵绵细雨,时而又如跳跃雨珠,时而又如闷雷滚滚…那精湛的技艺占据崇祯脑海久久不能散去。
俯首案头,回顾这一年多的种种,竟然有一种并不真切之感。
想想诸多朝臣种种行径,竟有一股火气涌起。那文臣个个满脸红光,所言所奏,都是关乎个人利益得失。
崇祯不觉感慨,道:“文臣人人得而诛之,实在可恨!”于是更加坚定了徽州之行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