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戏志才再是不愿，其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世家之中多人才，有着家学传承，世家子弟比之他们更能享受到好的资源，平时不数不知道，此时一念叨，就是他自己也有些被惊到了。

边上，刘凯几人也没好受了，尤其是程昱，此时的他总算是回过神了，哪还不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情究竟有多蠢，只是去往说亲的人都已经走了，现在再说什么也都晚了。

这个年代，所谓的上层社会就是由世家构筑起来的，算计他们，接下来等待自己这边的只怕更是狂风暴雨，别说戏志才口中的荀家人才众多不好惹，就是毛玠提及的蔡邕，哪怕其只是一人，比之荀家的号召力绝对是丝毫不差，一个当世大儒，其份量绝对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太平盛世的时候，若是乱世之中，情形，或者说给刘凯带来的压力会稍稍弱上一点，别的不说，以刘凯如今一方诸侯的声名，就是荀家之人，只怕也绝对会分出一些子弟赶来投靠，只是一场黄巾，这天下的乱象又能够持续多久？

这还算了，最让戏志才担忧的是，这两门亲事一成，刘凯这就算是打破了“诸侯无二嫡”这个被默认了成百上千年的规则，两个正妻，刘凯尚未有子嗣的时候还好，有了子女以后呢？甚至等到刘凯身亡之后呢？只怕到时候，等着看刘凯笑话的人都能从长安排队排到洛阳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玛的，大不了老子就这么破罐子破摔了，娶两个就娶两个，谁怕谁啊。”想了一圈，只觉得头大的刘凯当即爆了粗口了。

戏志才见状翻了个白眼，跟刘凯在一起呆的久了，他早就已经有点摸透了刘凯的性子了，至于说爆粗口骂娘，当初在长社的时候，两个人凑在一起可没少就这么大骂皇甫嵩。

倒是毛玠有点懵了，心里毛毛的，一种踏上了贼船的感觉油然而生，连带着再看向戏志才时的眼神也变了，这妥妥的是出卖朋友的节奏啊。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见得全是坏事。”脑袋清醒了，思维再转动起来考虑问题的角度就不一样了，程昱忽然之间呵呵的笑了，犹如一头狡猾的狐狸一样，让的边上的刘凯、戏志才、毛玠三个浑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尤其是被程昱盯着看的刘凯，一种不祥的预感轰然而起。

“哦？程公可是有了主意？”眼看着戏志才一副我什么也没看到的表情，毛玠也是左顾右盼没打算出声，刘凯只能小心的冲着程昱笑了笑道。

有道是“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身在局中，许多时候根本就忘了自己身处的环境如何，可是一旦当其跳出了局外再去看向同一个问题的时候，就会忽然间看到很多之前看不到，或者说是忽视了的地方，如果说之前程昱的眼光盯着的是刘凯能够有多少受益，那么现在，程昱心中余下的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如何能够变坏为好。

程昱起身，在刘凯几人面前缓缓踱起了脚步，只是不管他怎么转身，一对眸光幽幽的投在刘凯身上连一丝的止歇都没有，一直到看的刘凯头皮发麻的时候，才咧嘴嘿的一声笑了：

“天子忌惮，无非就是主公手中的实力强了，当然可能还会加上一个‘不安分’的原因，可若是主公出名并非是为了仕途为了名望呢？更甚者，若是主公反而是为天下人的笑柄呢？”

“自污？”戏志才一惊，顿时从位置上跳了起来，旋即又低下头开始认真思虑程昱话中之意的可行性。

“好一个聪明剔透的人！”看了眼戏志才，程昱心中不由一赞，而后接着说道：

“并娶双妻，当今之世可谓是前无古人，至于说今后会不会有人也如此作为我们管不着，可是现在，绝对会成为轰动一时的盛事，甚至主公会因为此而成为天下士子攻讦的对象，如此一来，只要主公适当的夸大一些，沾染上一个好色的名头想必不是什么难事，名声坏了，天子还会心生忌惮吗？”

“程公之言是否过了？”不知何时，戏志才已再又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晶亮的骇人，看着程昱，戏志才轻声提醒道：“程公须知，主公之前长社之时，表现的已太过抢眼了，而且当时皇甫嵩不知道给主公府中送去了多少女人，可惜却没有一人能够爬上主公的床榻。”

微微一顿后，戏志才接着说道：“这等之事，若是往常也许不会有人注意，可是一旦主公依程公之言刻意为之，此事只怕旦夕就会被人翻捡出来，那时只怕非但去不了天子的忌惮之心，反而会让主公更为天子忌惮，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戏志才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屋中的几人都是聪明人，又哪里会想不到戏志才在担忧些什么？程昱怔了一下，才又接着道：“此事说来倒也简单，世子在长社停留的时间毕竟太短，而且有件事情你们也许不知，自飞虹之中汇聚回来的消息中，就有一条正好能拿来为主公释疑的……”

说到这里，程昱不由仰起头哈哈大笑了起来，歪打正着啊，又是一个歪打正着啊，在听说了之所以能够找到华佗的原因之后，他就也曾这么暗赞过，没想到这才多久的时候，这声暗赞就再又被用了出来。

这一下，不单戏志才、毛玠两个，就是刘凯都开始有点好奇了，听着程昱的意思，好像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消息让程昱发现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运气也是占据着一个很重要的成分的，程昱口中的飞虹，乃是如今刘凯手中的细作组织，当初刘凯在组建飞虹的时候就有规定，飞虹中的消息除了要汇聚到头领手中外，还必须要传回东平以文字记录起来，无盐城中，就有这一处专门用来收拢消息的场所在。

刘凯在外，整个东平都被交付在程昱手中，各种消息也正是程昱需要的，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地方，也是凑巧，消息之中，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轻重缓急来做出初标，偏偏这一条由头领飞虹亲自发回的消息之上标注的，就是一个重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