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昱脸色不自然红了一下,干咳两声别扭的说“谁稀罕她请我。”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阿唇她请我了。”玉凝眨了一下眼睛,把南昱气的够呛,于是松开了她推了她一把“去去去,赶紧走。”
玉凝没了束缚立马跑上去跟紧伊唇,笑得一脸灿烂,伊唇想,玉凝的笑有一种魔力,那就是谁也忽视不了,看见了她的笑容再阴霾的情绪也会烟消云散,如此一来南昱是不是也会不忍心伤害她了。
“喂,你们还真走啊。”南昱在身后不满的叫唤,跑步前去追上玉凝和伊唇。
伊唇带着南昱和玉凝到南都大学附近的小吃街去,在一家烧烤的大排档坐下,南昱环顾四周脸上的表情满是嫌弃。
伊唇看着站着的南昱不满的叫了一声“南昱,你要是嫌弃赶紧滚。”
南昱瞪了一眼伊唇,这才坐下,刚坐下没多久宫沫便过来了,上一次的不欢而散之后,南昱和宫沫几乎是一句话不说,各自变扭着,如今这局面也是尴尬的很。
两人都用一种你为什么叫她的表情看着伊唇,伊唇双手一摊,下巴点了点站着的宫沫“今天本来就是她请客。”
宫沫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斜了南昱一眼“南少爷也不怕我下毒啊。”
南昱斜了宫沫一眼,头扭向一边“我怕你不下毒。”
“你还别不信,我下毒能毒哑你,省得你说话难听。”
“你说话也好不到哪去,最好先把你自己先毒了”
伊唇和玉凝丝毫没理会她俩斗嘴,伊唇在菜单上勾了一堆然后递给玉凝“看看你喜欢的,好了直接叫老板。”
玉凝小声问“不问一下他们俩吗?”
伊唇看着菜单头也不抬“不用,话太多的人吃得少。”玉凝扑哧的笑一声,正好老板娘过来,伊唇把单子递给了老板娘,特意嘱咐一半微辣一半不辣的。
宫沫和南昱似乎发现了什么。南昱没好气的问“你都没问我呢?”
宫沫听见南昱的大嗓门也不乐意,偏头冲着南昱不满的喊了一声“是我付钱,都没问我,不问你不是很正常”说完才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伊唇“为什么不问我。”
伊唇显然不想搭理,站起身走到烧烤摊面前和老板娘说话去了。玉凝看着两人的神色,笑了一下说“阿唇说,话多的吃得少,不用问你们。”
宫沫嘴角抽了抽,南昱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玉凝笑得更欢乐了,宫沫不高兴的瞪了玉凝一眼,从前不喜欢玉凝,现在也还是不喜欢玉凝,纵使知道她是无辜的,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不一会儿,伊唇端着一盘烧烤过来放在桌上冲宫沫和南昱说“你们先吃,这是不辣的。”说完便转身走开,宫沫不明白伊唇为什么要候在烧烤摊边上一语不发,视线却始终盯着老板娘的动作。
“她应该是想学烧烤。”玉凝看着不远处的伊唇说了一句。
宫沫挑眉,不说话,视线不离伊唇。
南昱好奇“学烧烤?”
“嗯,她曾经说过,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时候总得什么都会点,才不至于饿死。”
南昱和宫沫双双沉默,若有所思看着伊唇,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十分钟后,伊唇又端着一盘烧烤过来放在她和玉凝这边,看着先前的东西没动不由得问了一句“今天我请客,赶紧吃。”
宫沫看着伊唇坐下来,心下不安,皱眉问道“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道别?”
“你想多了”伊唇平静的回答。
“你不会是怕我毁了你的计划,想临阵脱逃了吧?”南抱着双臂斜睨伊唇。
伊唇示意玉凝吃东西,自己也拿起来一串牛肉先吃起来,玉凝不想参与她们的谈话只得默默吃东西。
“南昱,送你一句话,人不自救天难佑。”伊唇幽幽看了南昱一眼“如果你信我,那就坐等结果,我想你也不希望用两个人格过一辈子吧。”
南昱闻言,抱着的手松下来,看见玉凝明显抖了一下险些没拿住手里的木签,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宫沫神色不明的看了玉凝一眼,不说话。
“我不信你。”南昱拿起一串烧烤塞进嘴里毫不犹豫的说。
“不信?”伊唇挑眉,顿了顿“你要自己找真相,那也等到1月20号之后。”
宫沫碰了碰南昱的手臂使了个眼色,南昱才点头“好,我倒想看看你想做什么。”
“南昱,没人阻止你寻找真相,不过”说到这里伊唇看了玉凝一眼“你别伤害她。”
“行了行了,赶紧吃。”宫沫实在受不了这沉重的气氛,出声打断“今天她请客,我们都得敞开肚子吃,不然对不起她了。”
宫沫这话一落,众人也都没有纠结一些事情,伊唇不动声色的从桌下碰了碰南昱的膝盖,递给他一个U盘,南昱不动声色的接过,这一动作,连同谨慎的宫沫也没发现。
四人吃完烧烤,打打闹闹的离开小吃街,因为离南昱的公寓不远,所以伊唇和宫沫决定送南昱和玉凝回去,到了南昱公寓之后,宫沫和伊唇并没有进去,等着南昱和玉凝进去之后转身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宫沫踢踏着路边的石子,走路摇摇晃晃的,伊唇双手放进羽绒服口袋里,动了动发僵的指尖,看着宫沫一晃一动的身影,如有所思。
“小泡沫”伊唇叫了一声。
宫沫来来回回踢着脚下的石子,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把石子踢到伊唇面前,又三两步跳回来继续往前踢。
“把沛儿找回来把。”伊唇脚步有些慢,声音有些轻。
宫沫不以为意“我们不是说好一起找她回来,然后......”宫沫踩在刚才踢踏的石子上,朝伊唇一笑“我们说好要送对方出嫁的,然后相互陪伴直到三十岁。”宫沫移开脚把脚下的石子一脚用力踢出好远,声音突然冷冽起来“如果你再食言,我绝对不原谅你。”
伊唇看着宫沫倔强的背影,突然想到自己的遭遇,在白水镇的三千多个日日夜夜不好过,难道宫沫和沛儿的日子又好过么?她们三岁许诺,要相互陪伴,四岁那年她便食言了,如今,又要食言了吗?
伊唇停下了步子,宫沫回身看着她,面上笼罩着哀伤却又故作坚强“你别告诉我,你又准备丢下我们。”
伊唇看着宫沫挺直背脊站在不远处,浑身透露出一股悲伤的气息,却又故作坚强隐忍,却又碍于心里的渴望,让人见了心里一疼。
小时候听的最多的就是家里的女人和佣人们议论那个不被祝福的孩子,议论那个即使被所有人议论,被亲生父母唾弃的孩子也始终咬着牙回击那些看笑话的人。
她在宫沫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才对她另眼相待。
“伊小四,你说过的,就算所有人都离开我,唾弃我,不爱我,你也会陪着我的。”
伊唇沉默,视线沉沉的看着宫沫。
“十三年前你为了救我和沛儿,一个人注射了三个人量的药,他们说那药还是试验品,不成熟,会损害脑神经,会导致心脏病,所以我从初中开始,一直学心理学,学医,但凡能帮助你的我都去学,我说过会帮你的。可你呢,你又一次想抛弃我。”宫沫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的嘶吼,在寂静的道路旁尤为清晰。
伊唇动了动嘴,没有说话。
“97年我听见严敏无意间打电话,说你在凡迩市有消息,所以我不顾舒画阿姨反对想要去找你,争执间弄坏了舒画阿姨的画,她们都说是舒画阿姨是为了救我,不是的”宫沫双手抬起来,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副隐忍的模样,泪水却留了满脸“是因为我执意去找你,舒画阿姨怕我有危险陪着我去,途中被人绑架,我们逃走的时候为了不被人抓住威胁宫郢她自己跳下悬崖的。03年我听见你在临江县的消息,不管不顾想去找你,可是火车站你看见我就躲起来了,为什么?为什么啊?你既然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要回来。”
宫沫用尽力气嘶吼出声,无助的像个小孩子一样“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说话不算话。”
伊唇眼眶氤氲,往前走了两步,却见宫沫摇着头后退两步“小泡沫,我......”
宫沫抹了一把脸,笑得极其难看“伊唇,如果你再抛弃我一次,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原谅你。”
这一声控诉极其刺耳,划破长空蔓延到很远很远,伊唇觉得南都市从来不曾如此空旷过,空旷到宫沫早已跑没了身影,她的声音还久久回荡在上空,是那么的清晰。
“小泡沫,对不起。”伊唇闭着眼睛,一滴泪划过脸庞。
你和玉凝的出生是原罪,所有的罪责都与你们无关。而我的出生却是罪孽,注定要付出代价。
伊唇又想到了小时候一个场景,那是宫沫生日那天,她们躲在紫檀花园,没有蛋糕,没有蜡烛,只有用泥土做的蛋糕,插上三只枯树枝,宫沫看着南宫沛儿和伊唇沾满稀泥的时候忧伤的问“我妈妈不要我,我爸爸恨我,舒画阿姨也不喜欢我,你们为什么要喜欢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