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容泽看了看时间：“我该上去了，岳阳还没有走。”
“怎么样，事情处理的还好吗？”
陆黎试探地问了一句，不知道岳阳那边能不能给小姑娘一个满意的答复。
师容泽闻言叹了口气，摇摇头：“并不怎么好，岳阳是个老狐狸，在这件事情上几乎滴水不漏。”
“再加上小雨和小雨的妈妈实在太过弱势，一番交谈下来基本上没什么可以确认他罪行的有力证据。”
‘其实我刚才发现了一些其他东西……’
陆黎犹豫着要不要说，师容泽看了看时间：“我先上去了，上面还有人等着我，晚上我们再聊。”
她又把快要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好，晚上再聊。”
看他上楼，陆黎呼出一口气，开车前往自己的公寓。
师容泽回到办公室后，正好和准备离开的岳阳打了个照面。
“师队长，我就先走了。”
岳阳还是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师容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希望岳先生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能够真的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小雨的反应是个人都知道，面前这个岳阳绝对不对劲。
明明知道这人有问题，却压根拿对方没有办法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请放心，我作为本市高中的副校长，会尽到我该尽的责任和义。”
“警方与其盯着一个一直在做慈善的老教师，不如先看看自己手里的案子吧。据我所知，我们学校吴思同学的父母每天都会在学校闹，朝着学校给他们一个说法。”
“可是学校又不是警察，怎么能查到学生死亡的真相呢，您说是吧？”
这位姓岳的可真是都不让人失望，临走前还不忘向警方胸口捅一刀子、明里暗里的指桑骂槐，骂警方不干实事。
师容泽心道，你还好意思提？你们学校一个两个的年轻女学生总是出现这种无法明说的隐晦性问题。
一个孩子死了，一个孩子疯了，确定学校没有问题？
师容泽到底不喜欢和人打嘴仗的类型，冷笑一声：“送客。”
“老大，他刚才说那话太过分了。”
刘数冷着一张脸，刚才对人渣的审讯他们也略有耳闻，干他们这一行穷凶极恶的匪徒也不少见，但最让人痛恨的还是对孩子下手的人渣。
老秦从赵副局长那回来了，也听到了这个案件，他自己的孩子秦暖暖也是和这受害学生差不几岁的年龄，作为一个父亲，对于这样的案件更是痛心疾首。
不过老秦虽然气愤，到底还是比刘数多了几分沉稳。
“像这种学校的校长，即便是副校长，拥有的权利以及人脉也是很大的。队长，你如果想要严查他，可能还要费一些心力。”
师容泽叹气：“我也知道，不过目前来说我们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是啊，能有什么办法呢？像是他们这种情况，在面对一个教育界的社会名流，总不能强制抓捕吧？
抓捕回来进行细致调查，发现人没有任何问题，也得给人家放了。
“凡是犯罪者总会有蛛丝马迹，而且我总觉得吴思的案件，和小雨这一次的事情有着某种意义上的联系。”
吴思跳楼死亡了，检测发现处女膜有破裂，至于身体内有没有残留的没有排泄出的迷药，这一点要等明天莫法医的结果出来之后才有结论。
而小雨是岳阳长期帮扶收养的孩子，警方怀疑他长期从精神和经济方面掌控这对母女，然后对她们起实施有计划的犯罪。
至于吴思则很可能是冲动性犯罪。
“我们调查了岳阳这么多年的行动轨迹，发现他并没有任何恋童倾向。岳阳很疼自己的女儿，经常会陪女儿出去玩，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在查询岳阳的情况，警方找到了现在美国岳阳女儿的一些事请。
从岳阳女儿的资料以及分析来看，小姑娘活得十分阳光快乐，平时参加各种社会活动，在美国那种比较开放的环境下还有了男朋友。
张倩有点动摇：“再禽兽的人也不会对你自己女儿下手吧？”
刘数反驳道：“他是个人渣，和他对自己女儿好，这两点也并不冲突。”
嗯，也有道理。
张倩:“我也发现了，我国少女性侵犯罪数据来看，性侵幼女有很大占比是熟人以及亲属作案。”
虽然这个数据拿出来是十分惊人，且让人不想相信的，但事实就是如此。
“岳阳这样的人不会给自己留下面上的把柄，再查一查吧。如果小雨这件事情暂时没有什么突破口，那就只能从吴思身上下手了。”
师容泽指尖敲了敲桌面：“对了，吴思所在的打工店铺查到了吗？”
“查到了，吴思是在一家快餐店打工的，老板看她手脚麻利为人也不错，父母还是做生意的，就让小姑娘有时间过来学习做奶茶当个小学徒。”
“工资虽然不高，但老板人还不错。”
张倩已经调查了吴思打工的地方，看样子没有什么问题。
“唯一一个特别是，她打工的地方离学校附近的一条商业街比较近。”
“商业街里面有几处明显的酒吧，那条商业街和流光城这样的市中心大型繁华地带是不能比的，不过还是比较小众的。”
“很多年轻人晚上会在那里蹦迪，吃个烤串，算是一个大型的夜场以及夜市。”
那地方一般晚上都比较热闹，可吴思所在的奶茶店她只是周末会去，而且基本上上班都是在白天。
这唯一可疑的一点和吴思的情况也并不相符。
两个案件，同一个学校，同样年纪的女生，思路竟然开始停滞不前了起来。
桌面手机震动，师容泽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的短信，是陆黎发过来的。
【我想了想，还是要告诉你一声，刚才我和小雨进行单独相处的时候，我发现了她身上可能有过被虐待的痕迹。】
【不仅脖子上有绳索套牢的青紫痕迹，而且身上还有多处掐痕，我只看了她的胳膊大腿，别的地方小姑娘不给看，不过应该也是有的。】
【怀疑她的母亲可能会有些问题，提醒你一下。我现在去公寓收拾东西，爱你哟~】
师容泽盯着最后那个很是可爱的波浪符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后又叹气，把短信里的内容分析给了其他警员。
几人看后纷纷沉默。
小雨的母亲？其实仔细想来，她异样的行为已经不止一两点，只不过作为孩子唯一可以指望的亲属和监护人，警员们到底也无法做什么。
“小雨的妈妈已经明确的和我指出，如果从法律上不能对岳阳怎么样，那么也要把岳阳逼到主动和她和解，从岳阳手里拿到该有的补偿。”
师容泽的话让众人沉默，从小雨妈妈自己的描述里，她已经算不上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了。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小雨的母亲稍微在乎一下自己的女儿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之所以被岳阳吃的死死的，何尝不是因为岳阳答应资助这对母女的那些钱呢？
小姑娘不懂事，没有选择权，但是作为她的母亲，不信女人一点都不知道，说到底还是因为贪婪。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她竟然还想着赔偿金？”
张倩愤愤不平的开口，真为小雨感到不值。
本来很优秀的女孩，即便家庭条件不好，未来通过努力和学习也是拥有无限可能的，哪会像现在这样？
“算了吧，现在纠结这些也没什么用。”
刘数叹气：“我先联系她妈妈，让她带孩子做个身体检查。”
师容泽冷笑：“估计现在没有走远，不过我觉得即便联系了，她也不会同意的。”
“她不同意那也得有个理由，既然报案了，警方就要对她的孩子身体进行检测。”
刘数这方面还是有信心：“交给我了。”
他立刻去联系小雨母亲，不管小雨母亲同不同意，都要对小雨进行全方位的检测，包括心理诊疗。
而小雨妈妈对岳阳罪行的指控，也只能选择性参考了，破获这两起案件的道路还真是道阻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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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黎开着师容泽的车来到小区楼下，深吸一口气，再次回到自己的公寓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想到以后很少会回来，心里不免有些复杂。
她在这个房子里住了很多年了，这里是她的一个小基地，也是陆黎心里的安全区域。
可是最近几件事情让陆黎清楚的知道，自己以为的安全领地已经不再安全了，她未来会有新的生活，新的安全领地。
电梯被打开，陆黎向外走去，来到公寓大门，没想到对上一个让她完全没有想到的身影。
是孙志。
“孙志，你怎么会在这？”
陆黎愣在了原地，看向椅子上坐着的男人。
孙志也没想到陆黎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原本这一次扑个空他就不想再来了，没想到最后一次竟然正好被他遇上了。
他坐在轮椅上，一只手扶着轮椅，看样子可以活动自如了。
陆黎看着他轮椅上空荡荡的一只裤脚，以及另一只空荡荡的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