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设备上的元素转换器都在颤抖，仪器过热的警铃使得这些士兵不得不把这些即将爆炸的设备全部关闭。

孙阳挥舞着翼展超过二百五十米的龙翼，用人类大陆的通用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问候：

“中午好，南国的盟友们！”

巨龙浑身被乳白的光晕笼罩，在场的所有人差点以为是尘界的神明看不过黑雾的所作所为，所以显灵了。

直升机上的凡塞愣了一会儿，忍不住对着喇叭吼道：

“您是孙阳领主吗？！”

“废话！”

响遏行云的低喝穿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身体，犹如威不可侵的神谕。

孙阳的变化确实很大。

他的身长涨到了一百余米，碧蓝的眸子掺杂上了乳白的纹路，光滑的脊背与龙翼长出了更加锋利剔透的倒刺，一对螺旋型的龙角锋利修长，近乎透明。

淡金的纹路一路从胸口的光元素根源遍布全身，为他平添一份庄严肃穆。

他像极了神话中的救世主。

沙耶尔冲上前，眼角泛红的询问：

“在您消失的这十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阳的神情不由得一怔。

“十年？”

“其实也没什么....”

其实还真没啥。

在漫长的虚空中前行许久，他早就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他将孤寂与思念藏在心里，什么也不去思考，只管埋头往前冲。

“在遥远的旅途中，我吞下了太阳.....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从而封印了达克斯，也就是这些黑雾。”

“我没有办法杀死他，他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凡塞眉毛一挑：

“此话怎讲？”

孙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但是他想说出来，他想说出这个荒唐又的真相。

“我看到了世界的本质，这个世界的真相。”

“凡塞，你觉得我们这些生命是如何诞生的呢？”

凡塞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自然是经历了数十万年的进化演变至今的！底层的化石就是最好的证据！”

何曾几时，孙阳身处的地球也是如此的解释。

达尔文的进化论。

很完美不是吗？

“我接下来要说一个在你们听来根本就是天马行空，痴人说梦的真相，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

“死于非命的艾克.艾波罗斯是为高等神明，在他死后，他的身体化作了大地，龙鳞化作了长空，体内的龙晶变成了根源，化作了元素。”

“而我们，以及这个世界一切生命，植物也好，人类也好，魔兽也好，都是他生前的所见所闻！”

死寂。

在孙阳说完这些话之后，空气仿佛凝固一般死寂。

孙阳这话没有说服力，但是他本龙所展现的力量，都不得不让他们相信这个荒唐的事实。

凡塞愣了许久，这才冷静的开口：

?“但是那又如何，我们的生活方式依旧如此，不会因为知晓这一点而改变。”

孙阳点了点头。

他们信了就行。

“其实我想说，我跟我的伙伴们，在根源消失后岁月很可能会离开这个世界。”

“掐指一算，大概还剩个好几个百十来年。”

“害，但是这都是小问题，你可以无视。”

“嗯，我想说的都说完了，我就先走了，各位请便。”

先走×

哄沙耶尔?

.......

...

白龙山脊的途中。

“害，没多大事，其实就是在前往光元素根源的路上，以及吃了光元素之后。”

身在虚空的十年，究竟有多孤独，沙耶尔无法想象。

“请您如实交代....这种云淡风轻的解释我不想听！”

满口胡话顿时耿在喉头。

“吞下根源的感觉，大概就是喝了岩浆....”

?那可比岩浆痛苦多了，血肉一寸寸蒸发，不仅早就了肉体上的痛苦，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说真的，就是吞下根源过程我有点小害怕哈哈哈。”

心脏与大脑被摧毁的那一刻，他经历死亡的恐惧。

侦测谎言的法术结果反馈至大脑。

毫不意外的，这些都是谎话。

“我知道您在说谎...我也知道那一定很痛苦...”

沙耶尔的声线在颤抖，冰凉的泪水滴在了孙阳的鳞片上，在点点光元素的映射下显得玲珑剔透。

“您不用独自承担这些的，我会陪您一同抵挡这些灾难。”

孙阳埋头赶路，心中莫名觉得酸酸涩涩的不是滋味。

巨龙闷闷的开口：

“知道吗，这次如果我叫上你，你说不定会死。”

沙耶尔抹去眼角的泪渍，坚定的开口：

“但那又能怎样呢，只要跟您在一起，我就不会畏惧死亡，孙阳先生。”

“你...还有更璀璨的未来...不应该跟我死在一起。”

“如果您死了...在那漫长的岁月里，陪伴我的将会只有痛苦。你与众不同，孙阳先生，您与我这一生中见到的任何人或者是任何魔物都不同。”

“您很清楚何为担当，您很勇敢，很温柔，也很强大......正因为是您，所以我才愿意和您一起分享这些日子中的快乐和困苦。”

孙阳沙耶尔口中的龙不是他。

他很胆小，也很懦弱，很自私，也很迟钝。

“沙耶尔.....我就是怕这次一去不回才不敢想你们透露的...像我这种不负责任的领主...配不上你的赞美。”

“确实，您也很迟钝....很笨拙....但是正因如此，这些优劣缺点才组成了现在的您，孙阳先生。”

沙耶尔轻抚上胸口，真诚的开口：

“我深爱着这样的您啊，孙阳先生。”

“您是怎么想的呢？”

孙阳觉得自己胸口里的心脏停了一拍。

沙耶尔的话语将他心中的那块块坚冰融化于他的胸腔，化做了一滩温暖的水。

?很甜，甜丝丝的酸涩在喉咙蔓延，盘旋在胃里，他有种想要嘶吼的冲动。

?沙耶尔爱着这样的他。

?那他呢？

他翻找着记忆中的残骸，回忆着他们相遇经历的种种。

如果这份感情已经经历了困难艰险，经历了生死的磨砺，那么他又该如何去表达呢？

孙阳没有恋爱的经历，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异性表达自己的爱恋之情。

白龙山脊的银装入了他的眼，那朴素的颜色被天边的红霞染成了漂亮的金红，冰果林的墨绿被冰果的浅蓝点缀着，好似一片星空。

他感受到了迄今为止前所未有的真实感。

“我想.......我也是爱着你的.....沙耶尔。”

?恍惚之间，他听到自己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