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除夕这一天。
整个王府都开始忙碌起来,各种打扫擦拭,不一会儿,好像焕然一新了一般。
秦肆年今天也不用去茶馆了,起床换了身利索的衣服。趁着这些日子王爷也不用去上早朝。
两人一早便准备着卞京城御街上去完,这一天的街道上总是最热闹的,人们都纷纷来到集市上采买过年要用到的东西。
因为明日起就不会再有人贩卖东西了,都蹲在家里过年。
“王爷,看,有人捏糖人儿的!”秦肆年蹦蹦跳跳的指了指,用眼神示意着他。
萧弘文一下就明了他的意思,笑了笑,说道:“去买个吧,我付银子。”
“还是你懂我!”秦肆年得意洋洋的跑过去,看着上面各种各样的糖人儿,不禁犯起了选择困难症。
到底要选哪个呢?
“官人,你要哪个啊?”秦肆年只好先看看萧弘文选的什么。
王爷一愣:“我也要?”
他是当朝的王爷,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了。总是觉得很幼稚,提不起什么兴趣来。现在秦肆年突然让自己也选一个,倒是有点吃惊了。
不过也只好顺着他的意,看了看,拿起那个猪的糖人:“就这个吧,模样长得像你。”
这话里话外,都在说着秦肆年长得像头猪。
这一听,秦肆年也就不乐意了,看了看,果断拿起那个小狗,插着腰哼嘁道:“我看你更像这个狗!”
萧弘文笑了笑,付了银子,跟着他边吃着糖人,边继续溜达着。
秦肆年要是看见什么有意思的,好玩的东西,就买下来。王爷付银子,小玄子就负责拎个麻袋好装东西。
“与其明日去宫中赴宴,我还倒不如留在府里呢,这样晚上也可以跟着他们出来溜达看表演。”秦肆年吃着,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那是你没有见过宫里的繁华景象。你长这么大,街上的那些杂耍表演又不是没见过。我偷偷告诉你,宫里头明日晚还放烟花呢!你见过烟花是什么样子的吗?”萧弘文偷偷瞥了他一眼,看着他那懵懂的眼神,心里就开始偷偷笑。
“什么是烟花?”
萧弘文讲的很少声情并茂,无时不在吸引着秦肆年:“烟花,就是绽放在天上的烟火,就像一簇簇的花一样,嗖嗖嗖的上天,绽放开来,格外的壮观呢。”
这一听,秦肆年果真是被吸引了。萧弘文也就是捏准了秦肆年的性子,才故意这样引诱他。
“我到还没见过烟花是什么样子。到底是怎么样跑到天上绽放出花儿来的啊?你再给我讲讲。”秦肆年扯了扯他的袖子,哀求着。
“怎么说呢…,反正你明天就知道了,期不期待?”
“嗯嗯!”
“明天就带你去看烟花。站在城墙上面,你我执手抬头望着天际。看着那烟花升到空中,美丽可又转瞬即逝,想想那画面,真是美好。”萧弘文边走着,唇角不禁勾起。
光是想一想就已经很是甜蜜了,如果明日真的牵起肆年的手,看一场烟花,该有多好啊!
“以前在宫里看烟花的时候啊,我就想着,以后也带自己喜欢的人看一场烟花。享受那转瞬即逝的美丽。现在有了你,我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等到明日晚了。”萧弘文说着,那攥着秦肆年的大手,又握的更紧了些,生怕他跑了似的。
“春节过后,还有上元佳节呢,到时候是不是也会有烟花?”
王爷继续说着:“那天里,就不用再进宫去了,在卞京城内,官家与民同乐,也会有烟火,但并不是像烟花那样隆重的。上元佳节在卞京城内最是热闹的,你在你家乡那边,肯定没有见过那里的繁华。比上次中秋佳节还要热闹有趣呢!”
“哇,真希望每天都是过节,那该有多好啊。”
“你真是想的美。”
“上元节那天,很多女眷都会出门去街上看灯。在那看灯的同时,是不是也会有一些小娘子们偷偷撇着那些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儿呢?”秦肆年又好奇问。
“你说呢?像为夫我,每一次上元节走在街上看花灯,那必定是人群中的焦点,一双双灵动的小眼睛都打量在我身上呢!”萧弘文拍了拍心口,自夸一番。
“切…,也不知那些女子是眼睛不好还是眼珠子不停使唤的乱撇,还能看上你这长相?你这活阎王的模样,走在街上都能把人给吓死,一个眼神都能杀死人了!”
秦肆年一想起刚见他的那一次,压根就不敢抬头去看他,那强大冰冷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
“什么啊?为夫我好歹也是相貌堂堂把?怎么就成活阎王的模样了?”萧弘文抿了抿唇,捏着自己的下巴,颠倒众生般的笑了笑。
秦肆年仍开着玩笑,笑说着摆摆手道:“丑死了丑死了。”
“好好好,我丑我丑。”
小玄子在身后跟着,听见他们二人的对话,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还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在谁面前这样过呢,竟然跟个孩子一样。
秦肆年无意间瞥到了茶馆,赶紧拉着萧弘文,指着说道:“这就是我工作的地方。今天竟然还开着门啊,咱们进去看看吧。”
萧弘文抬头看了一眼茶馆上挂着的牌匾:“忘川茶馆…”
“怎么了吗?”
“还从未注意过这里有一家茶馆呢。”萧弘文两手背在身后,语重心长道,“为什么叫忘川呢…”
要不是他说,秦肆年也没有注意过这茶馆的名字叫忘川。
思量片刻,才道:“可能是因为忘川代表着忘情的意思吧?应该是这样。”
“进去坐坐吧。”王爷还很迫不及待的就想知道肆年平日里做工的地方是什么环境呢。
走进去看了看,里面收拾的倒挺干净,今天一个来喝茶的都没有。茶馆大门禁闭着,只留了一扇小门进进出出。
还没刚走进去,躺在塌上的掌柜就来了一句:“今天茶馆不营业。”
“掌柜,是我啊,您不会家去过春节吗?”秦肆年看了看,今天茶馆里就他一个人,还要待在这里。
听他以前说,他父亲是挺有钱的人,想必家宅人口肯定也多,怎么这时候还待在这里。
“哪里有家呢?没家了…,没家了!”房从生这话里,带着几分苍凉的感觉,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的叹息。
什么叫做没家了?
秦肆年猛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连忙致歉:“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什么,我也是实话实说而已。”
掌柜的刚说完这话,苏仲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手里提着一条鱼和一块肉就兴高采烈走了进来,嚷嚷道:“真是买了好大一条鱼,跟那小贩砍价,几个铜板就给买来了。”
苏仲唯一抬眼,看见萧弘文后吓了一大跳,连连将手里的鱼肉放在桌上,就跪了下来:“下官拜见王爷,不知王爷来此,还请王爷恕罪。”
房从生听见,猛的一睁眼,立马从摇椅上站起来跪到萧弘文面前:“草民不知是王爷来访,还请恕罪。”
“起来吧。”
房从生起身后,将椅子抽了出来,说道:“您坐,我去沏一壶好茶来。”
秦肆年看了看,平时一向慵懒的掌柜,看见了萧弘文都开始如此积极了。
萧弘文坐了下来,端起茶杯扫了苏仲维一眼。
这个人他还记得,上次中秋节在宫里。就是他带着秦肆年去宫里表演的,甚至对秦肆年很有想法。
害他那次在宫里,差点儿把他给处决了。
“大司乐怎么也到这儿喝茶来了?还拎了鱼和肉?”萧弘文问。
苏仲维如实回答:“哦,本打算今日和房掌柜一起吃个团圆饭的,所以想着去买些鱼肉来下酒。”
“哦,原来如此。”萧弘文歪头看着秦肆年,正捂嘴偷笑。
便靠近了,好奇问:“笑什么呢?”
“没…,没什么。”
秦肆年只是看出来了,苏仲维似乎很喜欢掌柜啊。每日都跑这里喝茶不说,这次竟然都打算一起来吃个团团饭了。
除夕夜不回自己家去,非要来到茶馆,这说明了什么?
萧弘文看着房从生问:“不知肆年在这里跑堂表现的可还好?”
房从生咬着牙,略微有点紧张:“好…,挺好的。只是秦公子是王爷的人,却在我小小茶馆给别人端茶递水,属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无妨,他喜欢便好,若是他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您多体谅一些。毕竟这些事情以前都没有做过,现在就当是历练了。”
萧弘文话随如此,但也是很不想让秦肆年待在这里做工的。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传出去王爷的人在茶馆跑堂有多难听。
而是害怕他劳累,忙忙碌碌一天,累坏了可怎么办。毕竟这一天天接触的都是人,人心难测,更是不知道会遇到哪些人。
在这种地方,又不能时时刻刻观察他保护他,遇害了可怎么办呢。
房从生站在一旁点点头:“是,草民遵命,秦公子其实已经做的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