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都龙凤殿

“气死我了！现在东灵土的修士们越来越猖狂！从本祖手里抢人不说还设计找来叛兽攻击本祖！真是岂有此理！本祖伤好了就杀回去！杀他个片甲不留！连只狗都别想活！”玄凤在龙凤殿里喧闹，艳红的百丈长缨被他一气之下绞得稀碎，仿佛大殿里下满了血雨，他身上的灵力恣意四散，将九阶之下跪着的仆从压得喘不过气来，几欲昏厥。

“你也是，一把年纪了还跟那些毛都没长齐的伢子们计较，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别说你心里不痛快，本就要撒一口割地的气，那群人也真是倒霉还能从你手上逃脱，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应龙翘着脚看着大发雷霆的玄凤，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说风凉话。

“你这小兔崽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子当初割地是心甘情愿的好么？我从来没有怨过成戬好么！”玄凤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

“呵，被他掏了丹废了修为，还要经历五百年业火之苦，自己缺跟弦也就罢了，还把国土都搁出去六分之一，还真是大方的很，现在抱怨被叛兽攻击？你没葬身于此都是我给你烧了高香好么！”应龙接连不断地打击玄凤。

“我不管！这口气我咽不下，你不是多年以来在东灵土安插了不少眼线吗，都给我发动起来！开战开战！一举攻了他们的土地！让这些竖子猖狂！”玄凤的红衣像一团跳动的火焰，随着他的动作上下翻飞。

“我的祖宗啊，你以为开战那么容易，不过这次我倒是捡了个宝贝，鬼域的事情有着落了。”应龙漫不经心地将一串葡萄塞进嘴里，强忍着酸涩之感咽了下去，英挺的眉毛都要皱在一起，手上却又抓取了一串。

“哦，我忘了，你那次贸然开战叫人打得屁滚尿流，当然要谨慎一些，我不用你的力量行吧，文殊原这几年风头太劲，以为飞升了个萧燕就有恃无恐了吗？真是笑话，仙境怎会允许神仙干涉凡间，要不然老子早都飞升了，还用的着再这费劲！”玄凤恨恨道。旋即又斜了应龙一眼道：“你捡的人呢？若是真是冥族传人，那三途界首河我们就能掌握在手中了，如虎添翼，铃娘娘和胥陶道君也有了重聚的可能。”

“没问题的，换个衣服就来，你瞧好吧，还是从文殊原挖来的。”应龙被葡萄酸得几乎要打回原形。

“哦？那就有意思了，”玄凤挑挑眉道：“你怎么吃起素来了，怎么，要弃暗投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吗？”

“说什么呢，我媳妇说了，多吃素对我身体好。”玄凤一脸骄傲。

“哎……你命可真好，捡个媳妇都是敌国公主，人家还对你死心塌地，连国家都能拱手相让，要不说我们大计不成天理难容呢，东灵土的气数早已被**盏消磨得差不多了，我们灵兽就该取而代之。”玄凤酸溜溜道，自己也死心塌地爱过一个人，但却不得善终，所爱之人亲手将自己剖丹裹尸，从此坠入无间地狱，玄凤他也怪自己，本该是因爱生恨的时候，自己却怎么也恨不起来，找了那么多男宠，每一个都是那人的模样，有什么意思呢？凤凰金丹留给自己的漫长岁月，无疑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尊上，祖上，人带来了。”

说话间，手臂上裹着纱布的不眯来给两人报告，旋即昼虎和焕然一新的清沐踱步登上了九阶。

“呦，这气息，还真是！”玄凤看到清沐眼睛就是一亮，梧桐飞舞，只眨眼间就来到清沐身边。

“祖……祖上。”清沐有些不习惯，只得别扭地叫着。

“哈哈，不用拘谨，你可是生灵树，比我们金凤一族还要久远，现在你虽然是我们手下的，但也不用那么拘礼。”玄凤笑道。

他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清沐的后脑勺，清沐只觉得他细长的手指冰凉，向一只钢爪一样抠出了自己的命门，不由自主地一僵，却是再也逃不开了。

“嗯……六岁……？”玄凤闭着眼睛在他脸侧嗅了一会，美目意味深长地看着清沐。

“是……当时我受七侠堡众人追杀，遇到一位蓝衣女子借我灵力，才得以反杀他们脱身。”清沐如实相告。

“蓝衣女子，又是铃娘娘……不过娘娘这喜好救人的性子今天倒是给我们办了件好事。”玄凤转过头对应龙道。

应龙不置可否，继续吃着葡萄关注着这边。

“你可知铃娘娘并没有借你灵力，而是将藏在你体内灵树的力量瞬间激发，在短暂的爆发后又封印起来，不至于你过早地展露出杀伐之气被玄门百家杀死，要不然你那心心念念的燕师兄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把你满天过海，在文殊原受了这么多年苦。”玄凤只是刚才一瞬就将清沐看透了，字字都颠覆了清沐的所知所见，惊得他说不出话来。

“那生灵树，到底是怎么……”清沐喃喃问道。

“生灵树，是上古诸神亲手栽下的一棵灵树，其所在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三途界首河起初就是用来灌溉生灵树的，但久而久之，三途界首河沾染了生灵树的生命气息，具有化形化灵的能力，晓天下事，为生灵提供庇护，却也能收回一切生灵，容一切被天下不容之人，你啊，就是这一代的生灵树结成的树灵，偷着乐吧你，神魂不消，生死不论，跟我的凤凰金丹作用差不多，只要你死过一次，就可激发力量，天下之生命力，唯你马首是瞻。”玄凤眯着眼睛，桃花眼的笑意都要弥漫出来，清沐心中一沉，却也忍不住的欣喜。

“可我在文殊原修习时，也亲手杀过十恶不赦之人，并没有觉醒什么力量，我也很普通，就是个人类而已。”清沐低头看看自己白净的手，不解道。

“哈哈，傻孩子，杀十恶不赦之人是他们罪有应得，你们文殊原那一套天地灵气一渡化，早都魂飞魄散了，哪够破开铃娘娘的封印，让你的生灵之力重见天日呢？你可是有生魂重塑的力量。”玄凤放下了抠着清沐后脑的手，嘻嘻笑道。

“那该如何，我需要力量，如何才能掌握它？”清沐眼神里闪过一丝浓厚的野心，被玄凤应龙捕获在心底。

“眼下，刚好有个差事，你不知道吧，入我西灵土是有规矩的，要投名状，鉴于你能力出众，普通的差事你也别干了，给本祖，去干一票大的，顺便解了你的封印。”玄凤回头看了一眼吃葡萄的应龙，似乎实在征求他的同意，应龙思索片刻，便挥手示意他并无异议。

清沐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东西要从心里喷薄而出，他激动地心脏砰砰直跳，接下来玄凤的话让他彻底宣泄。

玄凤道：“给我用你的方式，让文殊原众人，从这个世界消失。”

文殊原

“子衅啊，你怎么此去把后辈们伤成这样，汉城是他们这一辈中的佼佼者，现在只剩下这么一抹残魂，连回春术都难救啊，关尤虽然平时贪玩了些，倒也还是品资上流些，折了一条手臂，亲眼目睹师兄惨死，这孩子怕是要心性大变，现在你知道的，心性是整个文殊原最关注的话题，清沐……哎，要不是当初你一力保他，又怎么有今天这么丢人的事情。”蒲信候气得甩袖，自己的大殿内向来古朴，仅有的几样东西都是天材至宝，实在是舍不得发了脾气拿它们发泄一通，只好拿拂尘抽打跪在地上的燕子衅。

“师父，西灵土竟然连掌事长老都能渗透进来，可见现在仙家众门情况危机，不说我们是仙家中人数最少的，若是七侠堡和鹧鸪天也同样情况，那我们做为镇守东灵土边界的屏障恐怕是以及岌岌可危了！”燕子衅纵然跪在地上，可腰板挺得笔直，蒲信候的拂尘力道不到，却带着丝丝灵力，一劈下来拂尘尖划过了燕子衅的脸颊，师门训诫，当弟子的是绝对不能还手或躲避的，燕子衅只能受着，一道细长的伤痕划过他的脸颊，险些划伤他的眼睛，鲜血流了下来，像是燕子衅流了一道蜿蜒的血泪，蒲信候见燕子衅受伤，当下就不忍了，一甩袖子背对着燕子衅。

“罢了罢了，竹锋长老的事我和文俞长老也有责任，掌门常年闭关，出了事我怎么能一味怪你，这些事你别管了，切记封锁消息不要让七侠堡和鹧鸪天，还有烽火阳元军知道我们出了这档子事，不然我们仙门第一世家的地位不保。”

“师父？！天下大计，怎可因为一朝名利就视若无睹！若是西灵土渗透进东灵土的力量超乎我们想象，那一旦开战，东灵土存亡岌岌可危啊，百姓要沦为妖兽饵食，**盏力量大增，光靠供奉们可是压不住的啊！”燕子衅难得地急道。

“够了！子衅！你不过是文殊原的一位金仙，当下潜心修炼，早日飞升才是当务之急！你是最有希望在这几年飞升的，你是我们全原的希望！你身上的神识，此行可有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