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样儿也不像是打翻了醋坛子,那是打翻了什么坛子?昨日他也没有向着师兄,不给他留面子啊!
难不成,他是因为昨夜没有完成的活动生气,生他自己的气?
气什么?
“怎的?问了几句你不喜欢听的,就不开心了?”将手里的鱼食塞进萧彦手中,“那你作甚装模做样的来这里,哄我?还是嫌我?”
“……”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弘文,萧彦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发汗,在脑海中努力回忆以往背诵的戏文。
通常,新婚夫妇闹别扭的时候,是如何哄的?
“你……你说的都对,是……是为夫……的错。何处做的……不好,但凡你提出来,为夫……定然……改正。”磕磕巴巴的说了两句,发现萧弘文回头一脸肉疼的看着自己,四周的侍从也偏过了头。
这是说错了?
“为夫?你如今在我面前自称为夫了?昨夜!昨夜为何会那般你不清楚?你!为夫?我……我那次是否问过你的意思!是你自己不乐意主动的!如今不过是一次没有成!你就要自称为夫了?”憋了许久的气终于被这一句炸了出来,萧弘文气的一甩袖子,带着风从萧彦身边走过。
留下彻底惊呆的萧彦,还有不敢吭声的一众侍从站在原地。
主旗行动在进行到第三站时,被鹤山的小弟发现。
得知这一消息的鹤山掌门极为罕见的喝了一盏酒,打着血红色的灯笼在军营中走了一圈。
战事结束,军队不日便会往京城返,回到小皇帝的掌控之中。
这几日不断收到万主楼传来的消息,说是小皇帝开始暗中联络那些向着萧弘文王的大臣,威逼利诱,询问萧弘文王的行踪。
古奕已然将萧弘文的行踪告知给了那个皇室暗卫首领,小皇帝这么做,显然是想要表达对萧弘文的不满。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想着如何将小皇帝的信任夺回来,反而一门心思地去弄什么主旗?
想要把小皇帝最后一点信任也摧毁,破罐子破摔,回来之后直接去山里隐居么……
“掌门,万主楼传来了新的消息,请您过目。”手下将一封画着红线的信件递给鹤山,带着一种不忍的表情。
“?”怎得,主旗出了问题还是京城出了问题?
黄色的信纸被血红色的灯笼照的发红,黑色的蝇头小字看着晃眼。鹤山一目三行地笼统看了一遍,心里扑通扑通直跳,抖着手将灯笼递给属下,走到路旁地灯笼下又看了一遍。
“这可不得了……”鹤山低声说了一句,“这可不得了啊……”
小皇帝违背萧弘文的意思,在三日之前把云霜娶进门了。好在是按照前次说的,给了皇后的位置,入住后宫后连续宠信三日,赏赐多的让人眼红。
但是,在新婚第四日便进行了选秀,纳了二十三位美娇娘进宫,其中甚至有一位直接封了贵妃……
依着萧弘文那护内的性子,若是知道了这事,怕是要举着长剑闯进楚寻的正殿胡乱劈砍一翻,再把桌上的茶水淋楚寻一脸,然后啐上一口。
云霜那妮子做不了这么大的决定,其中肯定有老王妃掺和。萧弘文这回必然是要得罪小辈,再招惹长辈,处处不讨好。
“给弘文写信,将事情原委告知于他。”瞒着也不是办法,鹤山将手中的信纸放在灯笼上点燃,盯着橘红色的火焰发愣,“主旗的事情,就当我不知道,由着他来吧。”
哪怕万主楼百年基业会毁在萧弘文手里,鹤山也想要由着他的心思,陪他冒一次险。
“先让人把白氏兄妹送走……罢了,我亲自写一封信,劳烦你转交给白落。”二人关系确定还没有多久,鹤山就开始四处奔波,让白落一个姑娘家苦等着也不是办法。
恰好萧桃巡视走过来,见主仆二人凑在灯笼前谈事情,上前打招呼也不是,离开也不妥,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转身离开。
这人是父王的师兄,是江湖中人,是父王获取各地情报的最佳助力,他不是萧家军,他只是一位暂居在军营的贵客。
贸然上前询问,倒显得她在问话似的。
“萧小将军!您过来一下!”不料,鹤山瞥见之后却出言喊住了她。
“见过鹤山掌门。”鹤山是前辈,小辈对长辈行礼是礼数。可是既不沾亲也不带故,实在是不知该如何称呼才显得亲近。
“媚娘……是叫做媚娘吧,她前几日做了皇后,你可以给她送信表达一下庆贺。当然,若是军务繁忙,也无需理会,左右……”左右是不被萧弘文接受的,你上赶着庆祝,到时应该会被萧弘文责怪。
“皇后?”纵然边境消息不灵通,此等应该举国欢庆的大事,为何军营众人毫不知情?
就当是地域偏远,消息传不过来,萧家长女的婚事,合该给萧桃传信告知一声的!
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鹤山那个“左右”是什么意思,萧桃心中一个哆嗦,直觉要出事,禁不住脱口而出:“这可不得了,若是让父王知晓此事,指不定要闹腾成什么样子。”
鹤山看了一眼萧桃害怕的表情,没有把楚寻在新婚三日之后选秀的事情告知给她。
在萧弘文眼里,私自娶云霜已然是罪无可恕,后面的所作所为大可忽略不计。
此时,毫不知情的萧大王爷正捧着一碗鸡汤,吸溜吸溜的喝着。
方才在鱼池边闹了一通脾气,回屋后也甩脸色不愿意喝鸡汤,萧彦对燕窝、鸡汤等补品异常在意,见他赌气不喝,直接上了杀手锏。
无法,只能服软。可是喝归喝,吸溜吸溜还时不时吧唧吧唧嘴。
一旁看折子的太子爷被扰的难受,几次将墨汁低落在书页上,却是没有出言去哄。
“春杏!你过来,我同你说道说道!”碗里的汤还剩下好些,萧弘文坐不住,动了坏心思喊书桌旁候着研磨的侍女。
“是。”心想着太子爷面前哪容你说道说道!春杏见太子爷没有说话,竟是默许了,只能放下手中的墨走过去。
“你上次说自己知道许多闺房技巧,来,说与我听听。”用勺子搅拌碗底最后一点鸡汤,捞出里面掺杂的中药仔细看。
为了让萧弘文多喝点药,薛城和萧彦可谓是用尽了心思。碗底多是些味道不浓郁,用调味掉便能遮盖住气味的药品,而且用料很少。
“您记错了,春杏一个黄瓜大闺女,怎会知晓什么闺房技巧!”接受到太子爷传递过来的冰刀似的眼神,春杏睁眼说瞎话,还连连后退,“管事方才找春杏有事,春杏先告辞了!”
落荒而逃,却在半路被截住。
“小南想听,你便说与他听。”萧彦放下手中的笔,合上最后一本奏折,一副“本太子同他一起听”的模样。只是他那冰凉且带着杀意的眼神,让春杏觉得他在说反话。
“殿下……管事真的找春杏有事……”放我走吧,二位爷吵架,何必牵连无辜!
“不急,先将小南哄开心。”
“是……”
春杏早先跟着萧钰,可是特意学过闺房技巧的,那时专门有嬷嬷来教导,除了教导她们如何说话如何喘息,甚至会教她们如何在床上摆姿势。
可两个男子该如何……应该是相通的吧?
磕磕巴巴的将老嬷嬷教导的技巧转述出来,林小南听的索然无味,倒是太子爷红了脸。
春杏毕竟是个姑娘家,说到关键部分开始结巴,几次都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萧弘文瞧一眼拿袖子捂脸的宝儿,又看一眼快哭了的小侍女,心中解气。
“不过如此。”冲着春杏摆手,“出去吧。”
“是。”逃也似的出了门,春杏关上门,捂着脸站在门口小声啜泣。却听见里面那个胆大包天的侍奴说了一句。
“花样倒是多,今晚一一试过,如何?”
“我师父哪里得罪你!他不是还帮你炼了仙器吗!他到了明驿墙就可以安度晚年了!你怎么忍心!我真是瞎了眼!把你这种人带进阳元军!”龙凡爆喝着,每吼一句就挥起手里的军鞭打在跪在地上的人身上,那年轻修长的身躯被鞭笞得趴在地上,血水和着泥土沾染在他的伤口上,血肉模糊。
正是路安。
“我没有!不是我!”路安嘶吼出声,血水顺着额角流下,流过他倔强的脸,像是流下了一道血泪。
“不是你?不是你是谁!你最后一个见过我师父!我师父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在地上写的什么!关乞儿!这军中,叫乞儿的唯有你一人!他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让你用他亲手炼的仙器杀了他!”龙凡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鞭笞路安。
路安灵力被封,周围站满了群情激愤的官兵,资历稍老的军兵都是王荣一手带出来的,他们没立刻冲出来将被怀疑杀害了王荣的路安碎尸万段也是素养极高了。
“就像你说的!我有什么理由杀总署大人!我自己都不知道!”路安奋力抬头,在呼呼的鞭风中冲龙凡嘶吼。
“他对你们有知遇之恩,对我何尝不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滥用私刑!我才是对阳元军失望的那个!”
“哈?不分青红皂白?失望!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好!我就让你看看,凭什么对你动刑!”龙凡抬起脚,一脚踩在路安背上的伤口上,俯下身抬起他的下巴,狠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