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的人丝毫不知悔改,嘴里小声嘟囔着:“丢了就丢了嘛!那我不是能给你找回来嘛!你骂我有什么用……你骂我那人偶又回不来,你骂我你的脸也不会自己飞回来贴你脸上啊……”
听了这话莫合更加生气了,抽出腰间的鞭子就往柳之夕身上招呼。
“别!爷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别……爷爷!嗷!”柳之夕捂住脸,“都说了知道错了!怎么还打!这幸亏我动作快,要不爷爷你这一鞭子下来我脸就毁了!”
抹去眼角被疼出来的泪水,柳之夕摊开手给莫合看。
“瞅瞅!爷爷你自己瞅瞅!瞅瞅这鞭子打的多好!这伤痕!粗细、长短、颜色都是上品!不!都是极品!”
“……”手中的鞭子再次抬起,这次的架势可不像是闹着玩的。
"错了!我现在立刻、马上去找叶凌文!让他帮您把丢失的人偶给补上!",柳之夕很怕莫合的鞭子,不是怕疼,他怕留疤。他这身皮囊早就许诺给叶凌文,若是皮上有疤痕,指不定日会被怎样嫌弃。
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出院子。
不能进郡主府,柳之夕坐在府邸测对面的烤鸭店吃鸭子。
因为是常客,掌柜见他今日心情不好就送了一坛果酒。度数很低的果酒,寻常女儿家喝上半坛都没有问题。可是柳之夕喝醉了……醉的倒在桌子底下爬不起来。
收到消息的叶凌文赶来时,柳之夕已经抱着桌子腿开始说胡话,手掌内的伤口被粗糙的桌子腿摩擦之后,渗出淡淡的血迹。
将人扛在肩上,挥手示意掌柜的去郡主府领钱。
“叶先生客气了!我们能做安稳生意可全仗着您呢!这一顿就当是草民的一点心意……一点心意……”
叶凌文也不是那种会跟人说话的性子,见掌柜的拒绝便没再说什么,扛着开始哼哼的柳之夕往府里走。
地窖中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他把柳之夕交给侍女就准备离开。
“先生,请问要将公子放在哪间屋子?”不是侍女不会安排,她是不敢安排。郡主府里的一切都在叶凌文的掌控之中,若是有侍女进了不该进的屋子,通常是三天之内就会消失。
没有谁想无缘无故的消失。
“阑院。”
阑院?叶先生的卧房?他的屋子不是向来不许男人进入吗?
“是!”发觉自己愣神,那侍女紧忙搀扶着烂醉如泥的公子往阑院走去。
等叶凌文处理完事情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推门进屋时柳之夕竟然还在睡着,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对小师弟莫不关系的人忽然觉得有些心理不舒服,他不常看见柳之夕安静下来的样子,忽然间听不到柳之夕说话,心里感觉空落落的。
走到床边坐着听,之听见断断续续几声,全是求饶。
“爷爷……别打……错了……疼……”这是柳之夕惯说的几句话,在莫合身边几乎每天要说上十多遍。
这话听着让叶凌文心头一阵酸涩,没忍住拍了拍柳之夕的脸。
当初十三位师兄弟在莫合手下学本事,现在只剩下五位。他作为大师兄要在外负责统筹全局,不能将每一个师弟照顾好。当年是想着在师父面前会好受一些,便把自认为最舒坦的情报传输的活安排给了柳之夕。
却没想到在行动开始之后,师父的性情一日比一日暴戾,柳之夕成了即位师兄弟中挨打最多的人。
盯着柳之夕流出的口水看了一会儿,没忍住又下手拍了拍,看着那白嫩的脸蛋儿轻轻晃了晃……这人经常挨打,还能把自己吃的长膘?
伸手过去捏了捏,正想要再次拍打时柳之夕醒了。四目相对,叶凌文面色尴尬的收回作案的手。
“来做什么?”
拿袖子把嘴角的口水擦去,柳之夕拿起床头的水杯就往嘴里灌。
“宫里的人偶丢了,你看能不能在一个月之内做新的人偶补上。三十五个,你补二十个,我找三师兄补十五个。”
女人偶要求极高,要在宫里生活至少有一年的妙龄少女,必须是处子之身,身上还不能有长于半寸的疤痕。这么高要求的人偶,在信阳这种地方要怎么找?哪有那么多宫里的宫女会跑来这边办事?
见叶凌文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柳之夕默默下床站着。要是他动手,能跑的快一些……
“你再睡一会儿,今晚不要回去。”
不理会柳之夕顷刻间咧至耳根的嘴角,叶凌文在书桌前坐下开始给莫合写信。
给莫合写信开篇第一句是统一的,叶凌文纵然不愿意也不得不提笔写下:
爷爷,再此三叩,请您安!一、我准备去宫里找荥阳郡主,她不回来我们不好控制信阳的局面。二、丢失的人偶会尽全力帮你补上。三、我要把柳之夕带着去。勿念!
寥寥数字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完成了,叶凌文拿过侍女送来的醒酒汤往床边走去,却听见了轻微的鼾声。
这么短的时间都能入睡,想必是夜里四处奔波白日又睡不安稳。
“柳枝,此次进宫约莫能住一个月。师兄会帮你把身子调养好的,”
“滚你……姥姥的……敢打老子……王八……”睡梦中的柳之夕不知道做了什么需要拳打脚踢的梦,一记上勾拳打在叶凌文脸上!
“嗷!”手上传来剧痛,柳之夕从睡梦中惊醒,瞪着眼睛朝叶凌文抱怨:“你不想我睡你床直说嘛!打我做什么!我手好痛的!”
“……”哼!果真是不值得同情的家伙!长这么一副惹人怜的皮囊,却生了个惹人厌的性子!
屋外的侍女接过一口未动的解酒汤时,心里是奔溃的。
是不是味道不好?还是温度不能入口?是不是今日就要死了?
“拿去喂猪。”
经过一日的昏睡,萧弘文王被活活饿醒。
“宝儿……”习惯性的伸手去摸肆年的肚子,“饿不饿……”
站在床边端着粥准备投喂的肆年默默地看着萧弘文摸了二十多下,最终成功“咚”一声掉落在地上……
“!”意识到自己可能睡了别人的床,萧弘文颇有些心虚的眯着眼四处看了看。
呼……不是林盼旋的床就好……
哎?不对!
“宝儿!”蹭的一下站起来,又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眼前一阵眩晕栽倒在床上。眩晕中萧弘文感觉到手被人握住你,那人用拇指轻轻的按压自己的虎口……
是肆年……
忽然不敢抬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起来,喝粥。”声音冷淡不带一丝情感。
“哎!来了!”萧弘文巴巴的贴过去,嘟着嘴等待小媳妇儿投喂。
“张嘴。”冷淡中带着一丝无奈。
乖乖的张开嘴巴把粥吃进嘴里,还拿牙齿轻咬了一下勺子,
玉米瘦肉粥……肉剁的太碎,玉米熬的不够时辰,这是肆年的手艺!萧弘文顿时觉得口中的食物香甜可口,眯着眼睛示意再来一口。
二人这么一个喂一个吃的进行了小半个时辰,沈霄站在一边捂着狂跳的心脏看了半个时辰。宫里不比萧府,这里到处都是小皇帝的眼线,屋里的宫女和太监一定会在宫里乱说。就算小皇帝没有特意派人监视,过不了多少时辰就能听见宫里穿的风言风语。
“王爷,太医说您要多走动才好,宫里后花园新发现了几具女尸……您要不要去看看情况?”
“你先出去。”萧弘文将屋里的人全部遣出去,拉过肆年的手示意他坐下。
臀部和腿部的伤不允许肆年坐下,他有些尴尬的指了指自己的臀部。
“那我站着说。”
因为身高的问题,萧弘文一向不喜欢站着跟肆年对话。肆年隐约意识到萧弘文此次要说的话会很重要,侧过身子想听的清楚一些。
“看着我的眼睛……”难得深情一次的萧大王爷见自家小媳妇儿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有些伤心。
肆年听话的将身子转回来,低头直视着萧弘文的眼睛。萧弘文的眼睛湿漉漉的,却透露出难得一见的坚定。
“你娶了我吧!”
“……”准备听惊天大秘密的肆年被这一句弄得很无奈,有些抗拒的把手往回缩。被关入水牢的事情还没有解释清楚,这么没来由的又搞什么幺蛾子……
察觉到肆年的抗拒,萧弘文使劲儿把肆年往怀了搂。
“你若是觉得这样不好,我娶你!”萧弘文心一横,想着大不了去找萧辰拼个你死我活。只要肆年不回去,西泽人将他的名声传的再坏也没关系。
“你别闹了!”肆年不忍甩开萧弘文的手,只是不停的把萧弘文往外推,想要脱离萧弘文的怀抱。“这次的事情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能把事情说清楚!”
为什么他一直坚信自己会回西泽,为什么他那么在乎自己所谓的名声,为什么他一直抱着一种终将失去的心态来过日子!
“你把瞒着我的事情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发觉萧弘文情绪很激动,肆年停下挣扎任由他抱着,“我不会走的。”
沉默了有一刻钟的时间,两人就这么相拥着,听着对方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