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关村店自从开业就一直没什么起色。

杨军相继开的几家店，都是经过一个多月初创期就能盈利，只是盈利得多少而已，偶尔暂时不赢利，也是收支持平。

而偏偏杨军很看中的由草祥子管理的店却持续亏损。

自恃甚高的草祥子从接手中关村店当天起就绞尽脑汁，巴望着把中关村店做得出类拔萃地红火，以自己的成绩，让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杨军刮目相看。

他吃住在店中，凡是全公司统一的促销，他都积极响应，还隔长不短做些小促销。工作时间延长到深夜11点，手下几名员工的累得愤懑他熟视无睹。

无奈，上天就是不开眼，辛苦忙碌几个月，赤字窟窿越来越大，他的心里压力也越大。

“我他妈怎么这么倒霉！”

甚至杨军出于好意给他重新核定的工资也让让他感到杨军小看他，照顾他是看在同学的面子上才给予的施舍。

今天杨军一问，触到草祥子的软肋，羞愧难当，咕哝一句“应该有所好转吧。”就再没有言语了。

杨军盯着他看，他无奈低下头。

草祥子心里不服气，口中又重复他向杨军的多次表白：“如果把我放到西单这边的店，我肯定比他们干得更好。”

“我相信。”杨军说。

“不过，我始终认为现在中关村店位置不错，又多是白领，手机使用率高，生意好才对，为什么做不好？”

“……”

“尽快给我一个答案。”

杨军的说话声音不大，语气也很舒缓，但对草祥子无疑还是一声炸雷。

尴尬啊！

草祥子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抑或有什么突发事情让草祥子立即抽身离去。

草祥子时常处于矛盾状态，赵文斌直接跳过他成了公司副总，给他了足够刺激。他对杨军的职务安排感觉不公平。

这就越发激起草祥子需要在杨军面前表现自己的雄才大略和对公司的忠心耿耿。

他非常关注公司动态，维护公司，无论是经营管理还是外部形象，因此他对自己的工作效果极为不满。

这种心态促使他经常找杨军提建议，说方案，侃侃而谈，口若悬河。

而每每又以杨军过问他的店，让他羞愧难当无地自容结束。

草祥子对自己说过一千遍，别给杨军出什么馊主意了，免得面子上过不去，可是每次他都控制不住自己。

此时，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草祥子脑子里飞快转动，寻找可以脱身的理由。这时，杨军的手机铃响了。

机会有了，草祥子忙不迭说：“你先接电话，我走了。”转身逃之夭夭。

……

杨军接的电话是工商所分管这一片区的工作人员打来的，请公司高层参加消费者协会组织召开的座谈会，强调工商局的局长兼消协会长亲自到会并讲话。

杨军反身将这件事交给赵文斌去参加。

多年的交往，杨军对赵文斌非常了解，他学历高，学习能力强，知识储备多，人很厚道、办事讲原则，为了已定目标不惧吃苦，执行力强、忠心耿耿。

他在同学间的好人缘，在全校都有名，做副手能够准确领会总经理的意图，配合协调也能独立担当。

想想赵文斌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很多杨军处理不过来的事，交给了赵文斌。

新装修办公室，打出隔断，给赵文斌和小刃专门配备了办公室，和办公室全套设备。

杨军、赵文斌和小刃大抵做了分工，杨军统管全局，提出公司发展总体方案，动用大额资金，赵文斌处理公司对外和内务，小刃分管经营。

赵文斌的亲和力走到哪里都受欢迎，进入天宇通高层，时间不长，就很抓人心，不少人害怕杨军的威严，自然找赵文斌谋事。

杨军能够想得出来，他无所谓，反正一条心就行。

不过，赵文斌也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人需要请示，他坚持让人家去找杨军。

草祥子对赵文斌有些嫉妒。但是，遇到事情，他更愿意找赵文斌协助处理，在杨军面前反而拘谨。

......

这天下午，大雨倾盆。如同往常雷阵雨一样，这场大雨把很多人浇在马路上，半个小时后，天晴了，东方天空出现彩虹。

一群人站在马路人行道上，指指点点翘首东看彩虹。草祥子架好二八自行车，全身湿漉漉跑进天宇通总店，赵文斌办公室。

赵文斌正在打电话，草祥子催他赶快挂断。

没等挂电话的动作结束，草祥子颐指气使起来：“中关村那儿有人要五百部三星，你找人抓紧时间配货，不够的话，看各店能不能凑一凑。明天下午那人就要。”

“明天下午？这么急？”赵文斌感觉蹊跷，问了一句。

草祥子从骨子里看不上赵文斌的能力，断然又不屑地说：“是，大客户。别不放心了，我考察过了。是一IT公司给每位员工配发的。他们今天挑好了号，发又顺的，就等明天手机了。”

“行啊。曹经理。”赵文斌在公司可是不敢称草祥子“草祥子”，都是礼貌地叫“曹经理”。

赵文斌笑道：“你这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赶上卖古董了。”

“太难得了。我们公司对面新建的写字楼，开张，这个写字楼中段有8层是一家IT公司的办公楼，公司派个小女孩来买手机，一下子要这么多。”

草祥子接着边比划边说，“我不相信啊，去了那个公司，见到他们的办公室主任，说是年中福利。”

“哦，还有这样的福利。”

“他们提了一个要求，用市场标价给他们，优惠他们九折。那一多出来的一折，给员工发福利。”草祥子凑到赵文斌耳边，“每台手机多开5块钱，变成现金给经办主任。”

“听着好像不错，就是一定要了解透了。”

最近报纸上连篇累牍地报道耿越打假让赵文斌心有余悸，听说他已经把许多大商场告到法院。

草祥子狡黠地笑着对赵文斌说：“是不是怕打假的把咱涮了？”

停顿一下，接着说，“我也怕。所以问了个底。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