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刚的态度很明确，8万一个月。

“你的柜台你邀请我，我也去过。看你们生意确实好啊，我能帮助你，跟你合作。我认为8万块是个合理的价位。”

崔刚说了又说，“对你们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可对我们来说就很重要了，太少了，我们不值当担风险去做。”

听到崔刚的话，杨军连忙解释：“不用你们担风险，我们一定合法合规经营。我是说，我们刚起步，您很了解的。”

“资金短缺、经验不足一系列问题困扰我们，商场虽说是销售电器，我们的进入对他们来说也只是增加了一个项目。”

“要养一养客户，柜台有影响了，有比较稳定的客户，我们生意才能好做，这只是想法，目前并没有做到。”

“所以，我们现在8万太多了，我们就是跳着高也摸不到。但是，如果我们自己完全没有自己的盈利，那做生意没意义。您看，6万怎么样。”

“6万？”崔刚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们这么大的国企，这么大动静，对外营业，一个月就6万，不能够啊。”

“您听我细说，我们跟国企合作，当然会充分考虑国企的利益。”

“根据您的要求，和我自己的判断，我们能不能这样，三年之内完成月租金8万的目标，明年7万，后年8万，之后，再重新议定？”

崔刚坐回沙发，仰着头，双手抱在头后边，心中盘算着杨军的话。杨军这么坚决跟我讨价还价，也许有道理，他还了价，“7万。”

“您这么大企业，盈利千万计，还在乎我们柜台。您先帮我们走一程，我们走上正轨，一切都按照你们的要求。”

“今年就先给我们6万一个月。明年加到7万。感谢您的帮助，我们每个月给您3千饭费补助。”

杨军一直有这样的想法，生意场上，不给一定的好处，谁能轻易帮你。

“那就今年按照你的意思吧。”崔刚依然平静地说。

他清楚地听到杨军关于饭费补助的话，不露声色，也不说任何，意思是，这是你杨军提出来的，你自己说的话，你要照办。

“谢谢崔总。”杨军脸上立即浮现笑容。

崔刚一如刚才平静的音调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现在国企改革，搞活。到大商场里承租柜台做生意也是一条路。”

“扶植民企、安排就业，我们也要尽义务。一些细节你还要跟我仔细说说，顺便你跟商场联系一下，安排我过去和商场讨论。”

“好的。”杨军终于松了一口气，旋即巨大的压力陡升。

......

走出崔刚家，杨军第一次觉得黄昏的惨淡无度。

每年给崔刚6万元的租金，半年付一次，算是尘埃落定。

到家时，小刃和杨雪等着着急。因为没上班，杨雪早早做饭，闷好米饭，素炒一盘子油菜，再有一瓶辣酱。他们在家吃饭这样凑合。

杨军把与崔刚谈判的内容跟他俩描述一番，两个人都傻眼了。

“太欺负人了吧。”

“哪有这么不讲理的，把我们的钱都要走了，还让不让我们活？”

“哥，就不能再让我们一让吗？”

“这是没办法的事，他们是大国企，他们要赚大头。不过别急，小刃，杨雪。”杨军宽慰他俩。

“我在那儿就算了算账，多少还是小有赚头，就是不会像从前赚得那么猛。咱们卧薪尝胆，多卖点，熬过这一段时间，攒点钱，自己开店就好多了。现在我们刚开个好头，不能半途而废。”

杨军给弟妹们鼓劲，让弟妹安心了不少。

杨军是个有心人，在崔刚家，他注意到，虽然是夏季，崔刚家里却没有空调，杨军刚进崔刚家门就问过，崔刚说，还没买呢，现在没到最热时候，到时候再说吧。

杨军记住了这件事。

他又想起崔刚家没有空调这件事，吩咐小刃一定要给他家大厅安装个柜式空调。

小刃噘着嘴：“要我们这么多钱，还伺候他空调，美得他。”

“这个人往后绝对用得着。放长线，感情投资要尽早啊。”杨军嘱咐小刃。

兄妹三人清点剩货和杨雪记的流水账，这么一通惨折腾，资金又所剩无几了。

杨军把和崔刚谈判的结果通知了电器商场。崔刚所在的公司名气大，证照齐全，电器商场乐得同他们签协议。

半个月后重新开张，对他们来说如履薄冰，稍加不留意，就要亏本。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杨军说。

“我们必须再找地方，扩大经营。”小刃说。

“本钱呢？从哪变出来？”杨雪说。

......

赵文斌的生意出现了不祥的征兆。

第一批货物是形态各异的精巧卡通小玩意，脱手很顺利。草祥子和赵文斌喜出望外，他们估算纯利会在5万元左右。

对方又提出继续安排生产大约100万元的产品，这让草祥子和赵文斌高兴坏了，傍上一个大客户，又是外贸企业。

“放心大胆干啊！”草祥子一声号令，他们把全部资金投入进去，

根据客户要求，设计出传统工艺风格、规格稍大的仿真品，加班加点赶在截止日期之前陆续交货，客户也高兴地接货了。

可惜，只勉强给了10万元，说是资金倒不开。

这还了得，冷瓷厂全部资金都押在这批货上，没了资金还开什么厂，因为所有的钱都买了原材料，赵文斌向工人承诺这批货卖出去再付工资。

他们还拖欠原材料厂的一部分款项，当他们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时，一切都无可避免了。货收了，不给钱。

浙江长途电话里的盲音让草祥子着实吓出一身冷汗。

“真他妈缺德！”

草祥子骂了，但他知道没用，便和赵文斌两个人匆匆踏上南下的火车。

其结果可想而知，无功返回。他们去了义乌、温州、绍兴，在温州他们根本就没找到那家公司，他们上电信管理局查了，电话竟是绍兴的街头电话。

明明货发往温州，电话怎么在绍兴？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报警吧。

警是报了，南方警察也表示对这件事十分重视，但估计案件本身要复杂，要了赵文斌办公室电话，让他们先回北京快递一些产品样品，有利于破案，其余的事就是耐心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