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热情地问他们：“你们说的203是一号楼还是二号楼？这里有五座小楼呢。”

“原来这么回事。草祥子没弄清楚。”

说话间又有几个同学过来打听，几个人议论草祥子糊涂来。

“又见到你了。”女孩主动对杨军说。

“是，真有缘分。”杨军也热情回答。

“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们同学的聚会，一会都去歌舞厅。”

“是吗，我们也去，一起走吧。”女孩高兴地说。

杨军歉意地说：“我们说好了到另一个同学处集合，再一起去。”

“不就是唱歌吗，还要互相壮胆？”女孩冒出这么一句，逗得杨军笑起来。

“那倒不是。一会到歌舞厅听我这个赵同学弹吉他吧，特棒。”

这一夜，熬到深夜两点，同学们基本上都困了，也都睡了。草祥子在歌舞厅还轻轻打起呼噜，被别人推醒好几回。

这些年轻的才俊们平日里的状态充满激情，超负荷工作，一旦放松下来，困倦席卷全身，熬夜还真做不到。

......

十三陵水库近在咫尺，一条林荫道斜插过去，慢走不过五分钟的路。早餐过后，培训中心的客人们陆续登上水库大坝，杨军这群年轻的小伙子们，三步两步就登到顶部平台。

郊外夏季的早晨空气里弥散着草香，阳光照耀下，水气慢慢升腾。登高而望，远山近景皆收眼底。大家陆续聚集到***主席题字的纪念塔旁。

昨天的巧遇，竟也促成杨军和那个热情女孩相识。

女孩也有一帮人，男女老少二十多人，其中女孩子不少。

都是年轻人，几个女孩子便和小伙子们搭伴游玩，杨军也和他们慢慢熟悉了。

女孩告诉杨军自己是政府机关的内勤。女孩还告诉他她实际年龄29岁。

“什么？”杨军很吃惊，不由得打量她，一袭无领无袖粉色淡花连衣裙轻巧秀丽，齐耳短发，眼睛清澈透亮，一看便是健康活泼型。“我以为你二十整呢。”

“早没有那好日子了。”女孩眉毛一挑，模样淘气可人。她比杨军矮半头多一点，和杨军并排散步，她步伐轻快，双臂在身旁随意地大幅度摆动，无拘无束。

两个人边走边交流各自的情况。

“我看你也不太像26岁。哈，像个十八九岁的毛小子。”

“再没有十八九岁喽。我都在社会上混了好多几年了。你的工作忙吗？”杨军笑道。

“挺忙的。整天抄抄写写，上边要个数字我们就会跑断腿。政府机关都这样。”

“你在政府部门工作？”

“对呀，你们不是吧？”

“当然不是，我们是参加同学的订婚聚会。你们开会可真享福，到这么豪华的地方。”

“你们同学聚会也吃喝玩乐，不是一样吗？”

“我们……”杨军没说下去，他本想说“我们是烙饼卷手指头，自己吃自己，不像你们吃公款。”又一想，算了，别抬杠了，杨军天性里没有女孩抬杠的细胞。

他反剪双手，随着女孩下了平缓的台阶。

“我能问问你是做什么的吗？”

“售货员。”

“……”女孩停下脚步，一阵打量。“你们是中学同学？”

“大学。”

“大学生当售货员？还没听说过呢，不信。”

“真是这个样子，我下海了，从当售货员开始。”

“噢。……也挺好。”

“是不是觉得我的工作没意思？”

“不是，自己喜欢就好。你喜欢你的工作吗？”

“还好吧，事实上我是卖手机的。”

“真时髦啊。手机，太贵了，赚有钱人的钱的。在哪儿卖？”

“西单康泰电器商场。听说过吗？”

“当然，我还去过呢，买VCD机的时候。”

闲聊中，有人在前方喊杨军：“杨军，快点走，别掉队啊。”

“马上。”杨军答应一声，他和女孩对视，就这一下，他认定应该好好跟这个成熟的女孩交往。

杨军主动说：“我能跟你再联系吗？”

“当然。告诉你我的电话号吧，我家的号码。”杨军掏出手机，记下了电话号码和唐韵竹这个名字。

唐韵竹从自己的斜挎包里掏出小小的通讯录本本，把杨军在电器商场的电话记下来。

“回城再联系。”

......

伊丹早就等候在培训中心天井的沙发里，见到杨军一帮子走过来就迎上去，告诉大家回程的时间。她现在老练多了，真不像当初的单纯女孩。

“海涛定了一个大轿子车，他说来的时候让大家自己坐公交来，真是费时费力，不好意思，回去坐大巴回去，上车跟司机说一下，大概位置，大车司机在你附近停下，已经说好了。”

“好啊好啊，陈总想得周到。谢谢陈总啦。”草祥子说些奉承的话，其他同学应和着。

杨军内心有个结，不想跟伊丹过话，便借口去卫生间，离开众人。他不知道，伊丹就是专等他的。

杨军从卫生间出来，远远见伊丹小跑过来。

“杨军！”她喊道。杨军抬头，犹豫片刻，等她。

“别生我气了，杨军。”走到近前，伊丹小声说。

“就这事，没有生气。事情不是都过去好久了吗？”杨军没有给伊丹好脸看。

“希望你想开了就好，我也是身不由己，他对我非常好。”伊丹低下头，声音更小了。

“他很有钱，是吧？”杨军酸酸地说。

“那倒不是。我并不看中他的钱。还是因为缘分到了，他说他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他。”

“别解释了。那是你们俩的事。”杨军才不信伊丹没有看中陈海涛口袋里的钱呢，现在社会谁不看中钱。

“我怕你恨我，说我无情无义。”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啊。其实，陈海涛挺适合你的。”

“……”

“陈海涛和你一直是很好的朋友，他说你是他的下铺兄弟，当年他打官司，你给出了关键的点子，他说一辈子要记住的事情。我不想，因为我给你带来的伤害，再伤害你和陈海涛的友谊。”

“伊丹，你真别内疚，这样我也会不安。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让你给抓住了。还是珍惜的好。”杨军直视伊丹越发红润成熟的脸上的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