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军一定要请赵文斌吃饭,私人请,赵文斌同意了。两个人开车去了顺义大鸭梨餐厅。
一路上,两个人还如以往,讨论着公司的过往和未来,完全看不出赵文斌已经不在公司工作。
“长沙那边已经搞定,筹备装修,300平米的面积,先试试水。”
“你看多有意思,当初150平米的店,都觉得大得不得了,靠手机零售能不能撑起来,心里还打鼓,现在300平米都是小意思。”
两人笑笑。
“当初5个人做的小公司,现在1000人。这才几年功夫。”
“抓住好时候,抓住好项目。”
“还有一条很重要,靠着大国企才能发展。”
“嗯?”
“中国移动、中国联通啊。”
两人会心笑笑。
“天宇通家大业大,我是忙里忙外,让你弟妹自己带孩子,亏欠太多了。你这刚结婚,善待媳妇吧。都不容易。”
“是啊,我也这么想的。她是女强人,我倒是想我赚钱,让她在家里轻松一些,不干啊。好像他们公司离不开她似的。”赵文斌摇摇头表示很无奈。
说到哪儿想到哪,赵文斌继续说道。
“杨军,作为老同学,我真是发誓我没有把我们公司的丝毫资料信息告诉他们,结婚前统共就去过两次她家,还是为了见她父母。只见过一次她哥,也还是在比较正市场合。”
杨军摆摆手,又握回方向盘,说:“你也了解我,我是疑神疑鬼的人吗?你给天宇通做了这么多。你执意要走,我是再三再四挽留你,到现在这个想法也没有变。”
“我不这样撤出来,工作没法开展。”赵文斌的声音变小了。
“你一走,我缺少左膀右臂。”
“公司治理已经比较完善了,你会有新的助手。”
大鸭梨餐厅的饭桌上,两个人叙了叙旧。因为开车,酒是不敢喝,两人用可乐代替酒。
进北京城里,杨军把赵文斌送回家。
是回家,还是回办公室,杨军想了想,一大摊子事需要处理,汽车拐进宣武门。
实际上,刚刚送赵文斌回家,分手的一刹那,杨军的心情非常沉重。汽车拐进公司,停好车。下车。杨军径直走出公司大门。
入夜,大马路上已无喧嚣,黄色路灯下,杨军形单影只。
他沿着宣武门大街走着,眼睛在街两侧扫寻,一座大写字楼下,青藤枝酒吧的招牌很不起眼,他推门走了进去。
酒吧里依然光线暗淡,只是七彩灯慢悠悠扫来扫去。
每一张小桌上方都有个散射一点的光,垂直照在桌上。
杨军要了红酒和一盘干果小点心,找了拐角处的桌子坐下。
曾经,这是他和同学大学毕业后常去的地方,那时叫青藤枝酒馆。如今洋气了很多,搬到二环里写字楼下。
几小口酒下肚,杨军觉得神清气爽,思路清晰起来。
天宇通,杨军用青春打拼成如今规模,闭着眼睛,都有钱赚。
是不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杨军苦笑,答案是NO。
每天一睁眼就是人员、供货、消耗、销售、售后、几十个门店信息、杂七杂八,无中生有、无事生非的事扑面而来。
逆水行舟,任何一天的松懈,都会导致整个公司的搁浅,甚至翻船垮掉。“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责任大、压力大。
还有,现在的处境“高处不胜寒”。先有赵文斌在他左右,还有些温暖,现在变成了独处,寒。
在并没有多少酒精的作用下,杨军思如潮涌。
他想到了为了防止所有人逼宫,影响公司整体运作,导致草祥子因为待遇问题而离职,没有任何挽留。
草祥子不过就是有点玩世不恭,而对工作还是非常认真负责。
小叶是公司手把手栽培出来的店长,业务精湛,忠心耿耿,却因为员工管理不利被免职。
钟诚因继承家产远赴美国,什么时候回国、回不回国都是未知数。
今天,赵文斌也因为爱人不得不离去。
无穷的遗憾。
杨军,孤家寡人的滋味很不好。
问天问地问杯中酒。
谁与我同醉?
他用青春的力量顶住了四面八方的混乱不堪。
杨军想到了,一个为爱拼命呵护自己的女子,史春玲;想到了激发他创业的伊丹,想到了坚强而独自哺育女儿的唐韵竹,想到了如今最大帮手,红颜知己周薇。
思绪又在几个女子中跳来跳去。
为了自己的野心,为了天宇通辉煌,杨军忽然打了一个激灵。
无边的思绪顿时扯回到现实。
他看看墙上挂着的木制海盗船桅杆上的时钟,已是深夜1点,明天还有处理不完的工作要做,赶紧回办公室休息。
他为自己的行动再次苦笑,睡觉也是为了承担的责任。
......
无惊无险又到六点,杨军难得到这时候,完成案头工作。
“爸爸接电话啦,爸爸接电话啦。”杨军已经把自己手机铃声改成女儿的呼唤。
他拿起手机。“喂......”
手机另一端是朱丽丽,说是有点事儿找他帮忙。
杨军向来古道热肠,看天色尚早,就和朱丽丽约定一个小时后在西四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杨军对朱丽丽一直是以朋友看待,有什么需要小姐应酬的,随叫随到,用起来得心应手,朱丽丽总是让他的客户舒服满意。
杨军有时候也觉得奇怪,他笑笑,有人肯这么帮自己难得啊,所以给朱丽丽的酬劳相对其它小姐就高得多。
暮色苍苍。傍晚,整条街沉浸在灰暗中,街灯还没有亮,四周的餐厅店铺先一步点亮灯。
咖啡厅里大约为了营造神秘气氛或是幽静气氛,像是故意还没有掌灯,越往纵深很黑暗。此刻咖啡厅里人不多。
一进咖啡厅杨军瞪大眼睛,很快找到坐在临窗的角落、高盘发髻的朱丽丽。
朱丽丽半起身向杨军打招呼,神色异常紧张。
杨军没有意识到,绕过几张桌椅,走上前。
刚刚坐下,身后桌旁站起一个人重重拍了他的肩膀。
“跟我们走一趟。”那人压低嗓音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