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羽邦似乎是个好听众，小刃不是口若悬河的人，因为叙述自己的故事有点长，有些结结巴巴颠三倒四。

他能认真倾听，不时赞叹。

得到响应，小刃说得更起劲，终于连感慨都说完了。

武羽邦也讲了自己的过往。他也是邵阳人，曾在邵阳创业，做超市，当时梦想做连锁超市，结果只做了一家，扛了5个月总是赔钱，赔光了，就算了。

“当时有点贷款，光靠邵阳打工，赚不了俩钱，就跑北京这边来了。”

交流多了，两个人关系越来越近，武羽邦说：“你是真不错，天宇通这么大实力，蒸蒸日上。”

“是啊，公司扩张规模太快，也是问题一大堆。”

武羽邦诡异地一笑：“杨总，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出来单干？”

“哈哈。”杨小刃大笑起来，“除非我精神不正常，杨总是我亲哥，我们一直做到现在，支持他还来不及呢。你还不清楚单干有多难？”小刃的表情可是不以为然。

“嘿嘿。”武羽邦干咳两声。

“砰、砰。”武羽邦为了掩饰尴尬，打开两听啤酒，各拿一听碰了一下，喝了几口。

“我哥这人啊，有情有意。小时候我爸去外村做木工，经常在外村吃出住，家里都是我哥张罗。我们几个都还挺怕他，也都挺敬他。”

“嗯。值得敬佩。”

几口酒下肚，小刃也多说几句：“我妹妹杨雪当初早恋，跟钟诚打得火热。他家嫌我家贫穷，非要棒打鸳鸯，还找上门，把我妈骂一顿。”

小刃咬了咬牙，“杨雪来北京就在我哥公司，都没敢跟我哥说她跟钟诚藕断丝连。直到得知钟诚在深圳那边当了财务副总监，我哥爱才，把他调到北京重用。”

“哦，你家还有这么浪漫的故事。”武羽邦默默记下这个故事。

......

下了火车，小刃两人买了一大堆保健品和水果，直接去了郭少波家。

“听说春玲姐病的不清，我哥让我过来看看。”

“嗯。两个月前春玲开始发低烧，没多久变成高烧，39度40度的，一烧烧了半个月，用什么药都不管用，我找来市里最好的医生无论如何医不好。”

郭少波又说：“后来发展到昏迷，全靠点滴维持着。再后来慢慢醒了。回家也就三四天，低烧还没有退。”

没等小刃继续问，听见小刃说话，史春玲从卧房里轻声叫了“小刃”。

郭少波示意他：“你去看看她，她会很高兴。”

小刃走进卧房，郭少波紧随进来。

史春玲的模样着实让小刃吃了一惊，几年没见，史春玲苍白的脸上显露出病态，眼窝深陷，显得眼睛格外大，头有气无力靠在摞起的枕头上。

小刃叫了声“嫂子”，垂手站在床前。

“看我这莫名其妙的病，把你们吓坏了。”史春玲细声细气说，“现在没事了，医生让回家好好养着。”

“那就好好养着。怎么会病成这样？”

“医生也说不清原因，说是还要继续观察。”

小刃落坐史春玲床边的简易沙发上，史春玲合上眼睛，像是非常累。

小刃轻声说：“嫂子一向身体好，真没想到会得这莫名其妙的病。”起身，和郭少波走进客厅。

“是啊。”郭少波轻叹一口气说，“你哥怎么样了？”

小刃讲了杨军的状况，有20多家门市店，生意红红火火，日收入以百万计。

一句话北京遍地是黄金。

但杨军现在有两个着急的事儿，让小刃带话给郭少波，一是可靠的人手不够，二是资金缺口太大。

小刃说：“我哥让我来看看你们，也让我顺便请你出山，来北京一起干。我哥反复夸你学历高，脑筋灵活，办事从不拖泥带水。我哥说了，实在希望你能帮他一把。也算是大家同甘共苦吧。不过，”

小刃向床上的史春玲努努嘴，“嫂子真的病得不轻，尽管我哥真的非常急切希望你来北京，但他也说了，嫂子的身体是第一位，或者把嫂子接到北京养病更好。”

“那怎么可能？”郭少波苦笑。

小刃一席话大大出乎郭少波的意料，他的内心波涛翻滚，犹豫不定，“容我想一想，再跟你嫂子商量，明天给你回话。”

如果还是当年的单身汉，郭少波拔腿去北京不是什么难事。

而今，妻子大病尚未痊愈，还离不开人照顾。

更重要的是，郭少波有自己的事业。

这几年他经过努力，已具备了提拔的所有条件，一年多下基层锻炼刚刚结束，推荐材料上报了，当科长已经指日可待。

想起自己披星戴月泡办公室，常常骑着自行车跑百里，找材料，写汇报，解决棘手难题，谨慎地混熟人际关系，努力做到上下满意，左右逢源，他又有文凭，不提拔他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不愿意放弃这一番辛苦和努力。到北京人生地不熟，虽然杨军许下诸多好处，但是一切从零开始。

小刃走后，史春玲说：“要不你去，我的病不是向好吗，能自己照顾自己，还有妈呢。”

“不行，不行。”郭少波说。

第二天的回话是，他暂时来不了北京，理由是自己马上要提拔了，不愿意前功尽弃。

更重要的是史春玲在固有环境养病有益于身心健康，而且她疼爱孩子，让她到北京看病，她会舍不得孩子。

此外依他们的财力，到北京开销可支持不住。

看望史春玲后，他们马不停蹄去了长沙，杨军的同学基本上都知道杨军在北京做得风生水起。

得知杨军有意向在长沙建分公司，给小刃了很大帮助。

他们找了一些人专门给小刃介绍商情和地方优惠政策，开车带着他四处看场地，还进了几次高档馆子。

小刃见怪不怪，武羽邦长了见识。

归途，小刃和武羽邦同回邵阳，各回各家。

小刃小心翼翼跟母亲说了杨军、他自己、杨雪的情况，得知儿子事业如日中天，每天忙得一塌糊涂，母亲既高兴得不行，又担心儿子太过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