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妈妈说：“早听小琴说你们要来，知道你们火车上吃不好，睡不好，你们先屋里坐。一大早买了菜，我饭都烧好了，等你们回来，就炒菜。”

三个人坐在椅子上，都没有太多话。

因为吃惊，周薇和另一位同学没了话题，她们怎么也想不到，蔡小琴家这么简陋破旧，比长春自己的家差远了。

也许是饿了，她们不约而同看向正在炒菜的蔡妈妈，周薇走出屋随意观察。

倚靠外墙，用碎砖头砌垒了一个小厨房，三面墙，半敞着，里面放了2个灶眼的支架煤气灶和煤气罐，头顶上的石棉瓦突出出来，可把蔡妈妈遮挡在厨房里。

晚饭是在屋门外吃的，折叠桌支在院子里，打开房间的窗帘，借用屋内的灯光。

蔡妈妈在这一带干了10多年，客户很多，她有求必应，经常挑灯夜战到深夜，为此屋里安装的灯泡非常的亮。

在稍微熟悉环境之后，周薇便直接跟蔡小琴爸爸询问了北京这边找工作的情况。

蔡小琴爸爸说：“北京这边据说是很缺人啊，好像各行各业都在招人，只要是不讲究，能吃苦，工作找起来不是很难。”

饭没吃完，三个女孩早已面露困倦。

蔡妈妈收起手头上活儿，催着大家睡觉。

睡觉也是问题，她们俩觉得很尴尬，房子中间拉个布帘，三个女孩打地铺，挤在一起睡在地上。

帘子那边，蔡爸蔡妈睡在操作台下。

尽管如此，第一次来北京，周薇和另外的女孩最想看天安门。

第二天一大早出发，蔡小琴领着她们去了天安门广场，看升旗，逛了故宫、北海公园。

开心归开心，回到家里，狭小的空间，让她们都感到憋屈不适。

吃晚饭时，周薇告诉了蔡小琴一家想明天去找工作的想法。

蔡小琴妈妈热情地说：“我建议啊，你们先找份工作干着，有了钱找宽敞一点的地方住下来，骑驴找驴，再去找更好一点的工作。”

周薇是三个女孩中想法最多、主意最大的。

她跟蔡妈妈商量：“阿姨，我们这么一来，给您和叔叔太添麻烦了。主要是给您和叔叔生活上带来太多不方便。”

“我想，这次来北京，就是想找工作试试，您看是不是先给我们找住的地方，我们凑钱租房子。我们搬走，您这还能宽松些。然后马上去找工作。”

“你就这么确定下来找工作啦？”

周薇坚定地说：“我是这么想的。就在这工作了。你们呢？”说完看看那两位女孩。

“我也是。”

“我也是。”

“那好。”蔡妈妈说，一会找人问问，前边这个小区有没有人家出租房子。”

“我们俩租一间房子就够了。房租平摊。”周薇看了看她们俩。

“对。”

“我也要一起住过去，三个人平摊。”蔡小琴说。

接下来的这一天，三个人去东城、朝阳的人才交流中心。凑巧朝阳人才交流中心召开面对面招聘会，企业有专门展台，招聘。

三个人了解的情况与蔡爸爸说的差不多。

工作确实不难找，只是有些工作没有北京户口是不行的，但不是所有招聘都需要北京户口。

一家新开业宾馆要找50名服务员，月工资500元，3人报名都通过了面试。

要求3天后去宾馆，提供身份信息，签劳务协议、进行岗前培训。

回到家里，蔡小琴妈妈已经委托老顾客，帮助他们找到了附近一间合住的单元房的大间屋。

签约、付款、配齐床、家具、简单电器、收拾干净，她们搬了进去。

不到一个星期，三个人有了工作，也有了住处。

这以后一段时期，周薇三人在宾馆的附设餐厅，做端盘子的服务生。

本来宾馆是招服务员，她们年轻靓丽，临时改到餐厅工作。

当然，在这里工作是她们的权宜之计。

周薇带头不甘心做一辈子服务生，她已不止一次说，我们学的是企业管理，虽然都是空谈，现在的工作根本不对口！

她决不能让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残酷地消磨掉了。

终于有一天，她彻底不想干了。

“想做一些更符合自己兴趣的事情了。”

午夜，三个女孩开始新的筹划：“真没什么前途，这么端盘子端下去。”

“我也这么想。”

“再去找工作吧，上次我们不是登记过吗？”

“已经有工作了，是不是把我们的登记撤掉了？”

“可能还要再登记一下，这回，我一定要把工作目标写成企业管理。”

“企业管理太虚的话，直接销售吧，上次我翻了翻有些销售之类的工作，底薪就500，还有提成，运气好的话，还有三险。卖东西呗，脸皮厚点。”

“就你脸皮最厚了。”

“我们三人哪有脸皮薄的，都厚着呢。”

“哈哈。”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嘻嘻哈哈逗着，“说好啦啊，明天一起干销售。睡吧。”

通过人才交流中心，一个月后，三个人先后找到了新工作，不同公司，都是销售工作。

周薇在一家包装箱公司，做了包装箱、包装盒推销员。

面试时，公司人力资源部经理好奇问周薇：“你知道，销售是所有基层工作中，最具有挑战意义的吗。”

“知道，有挑战就意味着不平淡，之前的工作太平淡无奇，才让我想到换工作。希望工作有一些难度，需要打开局面，做好了，多有成就感。”

几句不卑不亢的话，让人力资源部经理立刻认为周薇是可塑之人。

包装箱公司规模挺大，生产基地在门头沟，销售部门在阜成门大街。

一共6名销售人员，周薇是唯一的女孩子，其他人都是各年龄段的男同事。

刚见到周薇，有男同事背后说怪话了：“这公司领导脑子进水了吧，啊，找个小丫头做销售，跟大老爷们混。切......，怎么想的。”

年长的大叔也姓周，是销售部经理。

“看在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的份上，在退休前，我把自己的关系都给你接上头。你长长心。好好维护，这年头，你不维护好了，他们翻手就跟着别的公司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