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文房四宝伺候!”
刘伯钦也不是笨蛋,自然懂苏炎的意思,赶紧叫来笔墨纸砚。
苏炎正准备提笔写信,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于古人来说,父母在,不远游这是基本认识,刘伯钦还是大孝子,如果他母亲阻止不让去,刘伯钦肯定不会答应。
“额…伯钦兄,我突然想起,人云父母在,不远游,我去信一封不是难事,但你可以随意脱身么?”
“我建议,还是先告知二老一声,如何?”
苏炎刚写好名字,突然停笔,看起来有些顾忌的说道,故意在后一句加重了声音。
“这…”
听到此话,刚刚兴高采烈,信心满满的刘伯钦也开始犹豫起来。
然而苏炎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做,全因为他话音刚落,没多久。
就有一位衣着朴素的老妪,领着一个媳妇,从厅外进来,对他们进礼。
刘伯钦远远看到,这才醒悟苏炎为什么要那么问,他暗自给苏炎使了眼色,便马上起身介绍道:
“玄奘长老,炎兄,此是家母、山妻。”
唐僧道:“请令堂上坐,贫僧奉拜。”
刘母回道:“远来是客,无须多礼。”
苏炎听到这话,马上起身上前,不由分说把刘母搀扶至主位坐下。
一边扶,他一边嘴里还说着:“老人家可说不得这话,身体要紧,还请坐下说话。”
刘母道:“伯钦,这二位是哪里来的人家。”
“这小孩子真不错,伯钦,跟我好好说说看…”
苏炎的主动出击战术 还是起了作用。
刘母本来有事相求,一看唐僧装束心中大喜,但现在却疯狂给刘伯钦使眼色,对苏炎产生了浓厚好奇。
上来搀扶住她的年轻人,她总感觉这年轻人身上,有种让她感到亲切的感觉。
就像是父亲对自己的温暖,这种感觉,她已经很久都未曾感觉到了。
伯钦看自己母亲对苏炎这么好奇,他心里也高兴不少,马上道:
“母亲,这位是唐王驾下,差往西天见佛求经者,玄奘大师,适间在岭头上遇着孩儿,孩儿念一国之人,请他来家歇息,明日送他上路。”
“祝老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寿,小僧有礼了!”
唐僧见刘母看过来,他马上双手合十拜谢祝词。
“这位是河州卫苏将军兄弟,苏炎,别看他书生模样,却是义气当先,勇武非常,杀虎镇狼之士,今日那斑斓虎,就是炎兄打来!”
刘伯钦在介绍苏炎的时候,明显更加详细,说起来那是眉飞色舞,态度比起介绍唐僧热烈了不少。
刘母闻言,十分欢喜道:“没想到客人还是将军兄弟,老身有礼了,不知你刚刚与伯钦所言所为何事?”
“老夫人,快快请起,当不得您如此大礼,之前与伯钦大哥相见如故,所言是想请伯钦兄,去我大哥军中报效国家。”
“不知,老夫人您意下如何?”
苏炎直言不讳,寒暄一番后直接抛出自己的想法。。
“什么…这…”
哪知道一听这话,刘母表情顿时大变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
她呆呆看着刘伯钦几分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母亲,母亲?!”
刘伯钦见母亲目光呆滞,面无表情,赶紧轻声呼唤。
“啊!?”
当刘母回过神来以后,眼神看苏炎有些闪躲,闭口不回苏炎问题,反而转头去问唐僧。
“这位师傅,恰好明日是伯钦父亲周忌,长老做些好事,念卷经文,到后日送你去罢,如何?”
唐僧连连点头应是,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他们该做的,又受人救命之恩。
虽然他心里还是有些着急,想尽快西行,但亲眼见识到刘伯钦勇武,哪里敢回答不行。
再说刘伯钦,虽然是一个杀虎手,号镇山的太保,勇武非凡。
但他却是极有孝顺之心,听到母亲所言,就要安排香纸,住处留住唐僧。
倒是苏炎他坐在一边,无人招呼,受了冷落。
苏炎倒也不生气,低着头沉思,自己到底是哪里话没有说对?
“客人…客人…请跟我来…”
突然有一女声在他耳边响起,他马上抬起头看去。
正是刘伯钦妻子在悄悄喊他,此时已经走到厅外,还悄悄朝他挥手。
“好家伙,这是什么情况,我可不是武大郎,也不能做西门庆…”
苏炎看这情况吓得浑身一颤,在心里吐槽几句,赶紧朝刘伯钦看去。
他这才注意到,刘伯钦跟唐僧闲谈,背在背后的手却打着手势,看来半天才理解,是让自己跟着他妻子走。
“这…”
“老夫人,在下内急,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
苏炎看懂以后,马上起身请辞,刘母也没有多做解释,挥挥手,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样子,都没有正脸瞧他。
这让苏炎有些微恼,他想了一会儿明白了,是自己有些直接。
但刘母这样直接无视的他的做法,也有些过分。
然而转头苏炎也能看到,刘伯钦为难的表情,脸上五官都快皱成一团了。
结合那偷偷摸摸的动作,他也能猜到,多半是刘伯钦有话对他说。
气也就烟消云散了,不想那么多,出厅以后跟在刘伯钦妻子身后一言不发。
另一边刘伯钦与唐僧说话间,刘母不时补充,交谈完所有准备事宜,不知不觉间天色将晚,已经到了晚上。
不知何时,刘伯钦妻子也回到厅内,他们准备好晚饭,都是些素斋菜,不过他们家经常是吃肉食,这些素菜倒是有些浅薄了。
“玄奘长老,这些野菜都是我与媳妇收拾干净的,绝无半点荤腥,请用!”
刘母说着与唐僧共同吃起素菜。
“母亲,我也有些内急,先去…”
“去吧去吧!”
刘伯钦吃着这素菜,只感觉口中没有半点油水,吃得脸都绿了,没吃几口马上起身说自己内急。
刘母倒是吃的尽兴,笑容满面,似乎也不在意刘伯钦早退,挥挥手让刘伯钦也走。
“媳妇,你陪好母亲,我去也。”
听到母亲的话,刘伯钦如临大赦,逃似的离开了。
他从厅内离开,当然不是真的为了上茅房,他带着几个背着不少东西的家僮走出中宅,穿过夹道,有一座草亭。
亭内坐着苏炎,此时正远远望着刘伯钦,看起来是等候多时了。
“小的们,排开桌凳,拿起虎肉水酒
招呼!!”
“是!”
家僮们听令排开桌凳,拿几盘烂熟虎肉,铺排些酱汁饱满,香气扑鼻的香獐肉、蟒蛇肉、狐狸肉、兔肉,点剁鹿肉,满盘满碗热腾腾的放在上面。
同时还操起不少水酒,饭食放在桌面,弄完这些家僮们随即撤下。
“炎兄…还请用…”
刘伯钦刚想说些什么,但抬头便见苏炎带着调笑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马上低着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哈哈哈,没想到伯钦兄顶天立地的汉子,也会有这样窘迫的表情,真是有趣,来来来,吃饭吃饭,无论什么事,吃完再说。”
苏炎见刘伯钦羞愧难当,低着头不敢跟自己对视,顿时觉得想笑,也不继续作弄他,赶紧招呼他一起吃饭。
“炎兄…我知…”
“哇,这虎肉真是软糯,鲜香美味…真香啊!!”
“来来来,伯钦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刘伯钦还想说些啥,但苏炎哪给他机会,直接端起酒碗,招呼他一起。
“好,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刘伯钦也不是磨磨唧唧的人,他知道苏炎如此表现,肯定也已经不在计较,那他也就放下心来。
跟着苏炎喝了个昏天黑地,吃了个胃满肚胀,其间两人再次胡天海吹,天南地北无所不聊。
刘伯钦喝酒那是猛灌下口,绝不遗漏,醉了又醒,醒了又醉,如此反复。
半梦半醒间,刘伯钦非要拉着苏炎说要去一个地方,叫家僮来收了盘碗。
刘伯钦带着他出了草亭,入到里面,又继续往后再行,没多久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大园子。
却看不尽那丛丛菊蕊堆黄,树树枫杨挂赤。
又见呼的一声,跑出十来只肥鹿,一大群黄獐,看见他们二人。
还是低着头吃草,亦或是仰着头张望,却不恐惧。
苏炎看到这说道:“这獐鹿想来,应是伯钦兄家养的了?”
刘伯钦有些迷迷糊糊道:“炎…炎兄…是城里人…我们这…这打猎的,只得聚养些野兽,备天阴耳。”
苏炎见他有些迷糊,赶紧上前搀扶住他,有些疑惑的问道:
“伯钦兄,你带我来此,绝非看鹿这么简单,有话你就直说吧。”
刘伯钦听此言停顿了几分,随后说道:
“这獐鹿园子自我小时就有,是我父亲早年便设下,但自从他参军而去,身首异处而回…这些年都是我时时修缮,才到此规模。”
“我其实也想参军报国,不过因为父亲之事,母亲她还是心有芥蒂。”
“原来如此…”
听到刘伯钦所说,苏炎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错误,怪不得老夫人会生气,他赶紧道歉:
“伯钦兄是我言语冲撞了…”
“无妨,这事母亲其实大部分放下了,但唯有二事始终放心不下,相信这二事解决,我也就能得偿所愿了。”
刘伯钦在说起这些话来,倒又条理清晰,丝毫不见醉意。
“那敢问是哪二事?”
苏炎大概能猜到其中一件,这也就是原著,唐僧所要完成的那件事。
不知道另一件事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