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们吃长老的,而弟子们就跟弟子们在一起吃。
广场外面,时不时有许多灵兽来表演助兴。仙鹤在云层中飞来飞去,用舞蹈来给新人庆贺。象征着忠贞一世的红鹳,也在鹊桥之上若隐若现。
一切似乎很美好,东西南北一片祥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陈言宴的神识之中,传来了一道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有一瞬间,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碍于这里全都是三派弟子,她要是用星力肯定会引起注意,只能偷偷摸摸地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星力符箓,开始试探。
果然,那张星力符箓里,流露出一缕漆黑色的煞气,指向了弟子之中的一个方向。
陈言宴往那里看了一眼,没有看到洛桑,却看到了洛镜。
可是她太清楚不过了,那人明明就是洛桑假扮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洛镜商量好了的,恐怕这时候在地缚牢里的,应该是洛镜。这两兄弟的外貌,确实是有几分相似,以至于经过易容术后,就完全难以分辨了。
这时候表面上的洛桑,真跟昆仑弟子打成一片。没有人察觉出他的问题,除了陈言宴。
陈言宴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倒是小楼在她身边紧张地问了一声:“你怎么了?”
“没事。”陈言宴摇了摇头,给小楼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我去那边说两句话。”
如今,也只能趁着洛桑还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赶紧先劝服他了。
陈言宴向着洛桑的方向寄过去,等到洛桑身边时,洛桑还在跟几个昆仑弟子饮酒作乐。
看来,洛桑没有轻举妄动的原因是,他还在找机会。
陈言宴过去朝着几个围起来的弟子微微一笑,客气地说道:“我找洛镜师兄有事。”
紧接着,陈言宴不由分说,一把拽住了洛桑的衣袖,防止他跑了。
陈言宴一边走,一边轻轻在洛桑身边附耳低言道:“借一步说话。”
旁边几个围观的昆仑弟子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知道陈言宴是为了什么,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
倒是洛桑,也没有说什么,直接跟着陈言宴走了出来。
直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洛桑翘了翘嘴角:“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我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但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陈言宴开门见山地说道。
“为什么?”洛桑抬起眼来,紧紧盯着陈言宴,“我等了她那么多年,现在,居然连亲口问她一句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陈言宴沉默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洛桑是怎么对白清瑶,产生了那么强大的感情,但是起码从此刻看,他是真的投入了真情的。陈言宴暗暗羡慕白清瑶,居然有一个为了她能做到如此的人。
陈言宴唏嘘了一声。她要是白清瑶,她也真是死也无憾了。
“你现在出去的话,你是打算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问她吗?那么多仙门的长老在,你到底是要问她,还是想要找死?就算你死不了,你就这么出去,以后让白清瑶还怎么做人?”陈言宴质问道。
洛桑听了,一时无话。
“今天这个场面,显然你也已经看到了。”陈言宴话锋一转,指了指昆仑大殿的方向,那边酒席正热闹,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他们的窃窃私语,“若不是白清瑶亲自点头同意的,你想想,他们会有今天吗?蓬莱掌门会让她跟唐谦结成道侣吗?”
洛桑的拳头,在不知不觉之中,使劲地握了起来。他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指节里,用力之大,让他的拳头显得苍白。
“所以,我装成了洛镜,来这里就是为了问白清瑶一句,她到底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洛桑抬起眼来,朝着昆仑大殿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
“不管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陈言宴叹了口气,“你也看到,她从独角兽车下来的时候,那一段路,是她自己走过去的。那杯合卺酒,也是她自己喝下去的。”
说到这里,陈言宴明显地感觉到,洛桑身边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阴森可怖。要不是这是昆仑大殿附近,想也觉得洛桑是不会轻易对她动手,恐怕陈言宴这时候已经想要逃跑了。
“你凭什么说她真的是自愿的?你可有证据?”洛桑沉默良久,眼里闪过一丝愤怒。
陈言宴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你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怎么她会忽然转变态度。不过,她既然站到这个地方,拜了天地,这就是她的选择,那你……也是应该放弃的时候了。”
洛桑的喉头微微一动,似乎像是一座石雕似的,站在那里,呆呆地朝着昆仑大殿看了许久。
良久,洛桑终于平静下来了,忽然问道:“既然白清瑶现在在昆虚殿,你也知道怎么去昆虚殿,你能帮我一个忙,带我去见一见她吗?”
陈言宴微微一愣:“什么?要我帮你?”
陈言宴表示无法理解,这是疯了吧,洛桑到底是怎么想的?
洛桑朝陈言宴投过来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既然你连唐谦的事情都管了,就当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也不在意多管我这一桩闲事吧?”
“唐谦是唐谦,你是你。”陈言宴皱眉,“仙门和魔门,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说起来,在这之前,你帮了我,我还是给了你一些好处的吧?”洛桑一转念,又拿出一张羊皮纸啊来,“你看看这个。若是你同意帮我这个忙,这张地图,我可以送给你。”
陈言宴神识一探,认出了洛桑手里的那张羊皮纸是什么,心中一惊:“魔域的玄耀矿石分布图?”
“果然识货!”洛桑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迅速地收回了手里的这张羊皮纸,“怎么样,这个交易不错吧?”
陈言宴心里抱着一丝警惕。
洛桑此人,就算是发过了毒誓,也是不算数的。上一次他为了脱身,口口声声说不再暗算她,结果还是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