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
滚
耶律燕劈头将手中梳子砸在地上怒声喝道:都给我出去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见这位主儿突然暴怒一群内侍宫女哪里还有不知机的全都赶紧脚下抹油溜之大吉。惟有兰珠是耶律燕陪嫁过来的宫人此时尽管心下叹息却依旧上前拾起了梳子悄悄放回原处之后她便斟酌着语句问道:公主您是不是真的信任那位小蔡大人
耶律燕闻言一震随即却若无其事地冷笑了一声:他是大宋的官员哪里会相信我一个外国公主不过是各取所需彼此利用罢了后宫中那么多嫔妃他偏偏选中了我不过是因为我在大宋没有什么势力不得不借助他的力量。他以为我不知道么从内到外有哪个人希望我生下个孩子的
兰珠心下松了一口气知道耶律燕虽然急于求成却还没有丧失最起码的判断。只是一想到蔡攸那种笃定的语气她便禁不住心下慌沉默了许久终于又低声提醒道:公主上一次淑宁殿的事情似乎已经让那两位贵妃有所怀疑如今似乎时常有人窥伺我们这一边依奴婢之见今后这样的事情还是谨慎一点的好。公主既然知道那位小蔡大人是存心利用便不应该和他走得太近。这些天外头的朝局可是不太稳呢
耶律燕漫不经心地拿起了那把白玉梳深深凝视了片刻突然惨然一笑:外头的情形你就是不说我也心中有数。这江山是大宋官家一个人的朝堂上那些大官狗咬狗又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在想上京中的情形想不到仁和太后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就连靖和太后的儿子也不放过。一旦靖和太后薨逝那么。辽国便是她一个人的真真是好算盘
兰珠知道耶律燕对于仁和太后萧瑟瑟成见极深而对于靖和太后萧夺里懒却还有那么一丝情分。如今听说萧夺里懒唯一的儿子去世自然免不了有兔死狐悲的感觉。只是如今耶律燕已经远嫁宋国对于故国地情形再念念不忘那又有什么用
公主大辽争权夺利的故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公主还是考虑自己的事情要紧。兰珠一边说一边往左右看了一眼声音又放轻了一些那位兰陵郡王可是至今还在大宋东京城里头住着。
哼他敢回去两位太后已经被夺了他的爵位再加上我那个叔叔又不放心他他若不呆在大宋还能回去自寻死路话虽如此但是她又想起上一次赵佶暗中试探她的话。心中又是一紧。虽说明知和兰珠商谈这种事不合适但如今她也顾不上那许多直截了当地道。
兰珠上次官家似乎提到兰陵郡王的手中似乎掌握着某样至关重要的东西我一时想不到什么关键你帮我想想凭他和先帝的关系可能拿到什么样地物事作为凭借
兰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莫名其妙攒眉沉思了许久她只能摇摇头道:奴婢愚钝实在想不到其中有什么关节。只是。先帝那时候最宠信兰陵郡王的兴许是有什么密诏之类留给他也不一定。只是如今仁和太后已经掌握大局况且又占尽名分先机哪怕是有密诏
等等耶律燕一口打断了兰珠的话霍地站了起来眉宇间尽是喜色。等到细细沉思了一阵之后她愈觉得自己所思不差可是如今自己困于深宫之内动弹不得。纵然此事当真她又能做些什么
若是辽国还是当日太祖时的光景官家兴许就不会一直像防贼那样防范我吧她自言自语了一句见兰珠紧紧盯着自己面上满是惊诧不由眉头一挑道怎么我的话说得不对么
公主恕奴婢直言倘若辽国仍是当年强盛公主怎会远嫁大宋只怕是大宋官家亦不敢轻易答应这桩婚事吧公主如今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耶律燕闻言意兴阑珊只是她向来就不是那种安分守己的女人要她在深宫之中和其他女人争抢欢心然后这么庸庸碌碌过一辈子她又怎能甘心
因此在晚间一个小内侍借着传话的机会溜入她的宫中时她立刻随便找了个借口打走了兰珠然后便用一种奇怪地目光端详着面前地小黄门。
说吧那位小蔡大人又有什么事情
那小黄门转着眼睛四下瞟了一眼最后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小蔡大人说如今宫里头的人已经开始防备贵妃娘娘娘娘请自己小心些只怕是他亦无法给娘娘什么帮助
这些废话就不要说了耶律燕冷笑一声面上尽是讥诮他究竟有什么事让我帮忙你直说否则现在就滚
这那小黄门是蔡攸千挑万选方才挑出的伶俐人只是这种至关重要地事他还未有参与的资格怔了好半晌方才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双手呈递了上去口中犹自请罪道小人并非存心拖延原本是小蔡大人吩咐一定要在最后才给贵妃娘娘看这个。
耶律燕一把拆了弥封打开之后看了几行脸色便骤然一变。良久她方才愉悦地笑了:好好怪不得人说小蔡大人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今看来果然不假。只是这借力使力的手段谁能比得上谁能想得到
见那小黄门脸上讪讪的她便从头上取下了一支簪子思量片刻突然将其狠狠地扎在手指上殷红的鲜血立刻冒了出来。她却仿若无事一般自己取出一块帕子压在伤口上直到染的中间通红一片她方才从妆台上的抽屉里取出药粉敷了最后把帕子连同金簪一起撂给了那个小黄门。
你把这两样东西交给小蔡大人他自然有主张。至于你这一趟虽然危险却总归有赏你的人我就不赏了免得他日别人抓到了你的把柄
这小黄门原本就被耶律燕这几下古怪的举动扎得心中寒哪里还敢提什么赏不赏地双手接过东西藏好后便跪下叩头随即一溜烟似的出了耶律燕的寝宫。他心中暗自誓以后不管有什么样的好处这个地方他都绝对不来了
而蔡攸在拿到这两样东西之后同样愣了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耶律燕所谓的信物居然是这样两件看似普通的东西一时间他对这位辽国公主的警惕又多了三分而对于那个即将要去打交道的人他更是没有多少把握。老爹蔡京曾经说过即使是高俅也曾经说过萧芷因为人奸猾多智决不是容易打交道的人。他此番虽说是结好与人但真实目地却是要去借重力量的千万别演变成与虎谋皮就好。
由于事情棘手因此曲风这个撒手掌柜已经当了好些天了。这天黄昏他照旧百无聊赖地出了皇城司正想回自己下处谁知却听到被人传来了一个唤声。
曲头
他回头望去见是自己当初的属下如今福宁殿很是得力的内侍高班吕宁不由笑骂了一句:这急急忙忙的干什么不用在圣上身边伺候
吕宁却无心玩笑左右看了一眼之后便低声上前一步道:曲头这两天频频有人出入耶律贵妃的玉虚殿我估摸着其中有什么名堂你最好注意一些个。就在今天我还看到一个和小蔡大人关系密切的小黄门进了玉虚殿似乎还揣了什么东西出来。
话虽然含糊曲风却听得心中大凛。他和高俅之间的交情早在绍圣元符年间便结下了这事宫里谁都知道所以一旦高俅有什么闪失别看他如今提举皇城司做得正欢下马也就是一句话而已。他早知道有人在算计高俅原本以为不过是蔡家那两位想不到如今还要牵扯上一个耶律燕脸色自然难看得紧。
吕宁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他日必不会忘了你
听见这一句承诺吕宁顿时眉开眼笑连声谦逊之后便借口福宁殿还有事要做急急忙忙地回转了去。这不过是借口倘若真有要事他刚刚哪里能溜得出来
吕宁一走曲风便起了愁。换作以前他当然可以亲自往高府走一趟但是如今却情况不同蔡京父子虎视眈眈的显然是在抓高俅的错处自己一个内侍只要被人找到行踪转眼便是天大的罪名。毕竟明面上内侍大臣不能交接的规矩可还是摆在那里。
他是入内内侍省都知因此在皇城里面自然可以行走无忌正当他走到宁丰堂附近时眼前登时一亮。陈国公主赵婧固然已经出嫁但秦国公主赵芙可是仍旧待字闺中再说这位公主又和高嘉关系甚好通过这条线把话传出去应该不至于有纰漏吧
如是想着他便负着双手悠悠然拐进了宁丰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