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拉锯战下来耶律余睹终于把此行的目的抖露了出来大宋伐夏辽国可以不理但是辽国平金大宋同样不能插手。而这个先决条件在大宋君臣看来不仅带着色厉内荏的味道而且未免有几分想当然。
若是在女真打下黄龙府或是建国之前朕也许会受了他的蛊惑答应这一条可是如今么赵佶冷笑一声脸上已经露出了怒色东京道已经被别人取得差不多了这辽国太后居然还如此倨傲莫非以为朕是三岁稚子休说辽国如今根本就没有余力去援助西夏便以夏国原本就是取我国旧地而建国朕便有伐他的理由辽东岌岌可危我朝若是和女真联手从而挥师北上辽国腹背受敌难道还能讨得好么
对于这种说法高俅的心中却是还有疑虑的。历史上在辽军在金队面前节节败退的时候大宋试图在这个时候捡便宜但却是一败涂地其中虽然有童贯这种人的统军失误同时也是大宋君臣的轻敌自大所致。所谓女真满万则不可敌虽然是辽军在士气被夺之后的沮丧之语但同时也说明了女真人的战力着实不可小觑。所以赵佶此时所说不过是气话而已。
辽国诸道之兵还有几十万之多相形之下女真虽然建了金国但兵不足三万占城不过数座在有些人看来胜败是显而易见的事。蔡京毕竟是老谋深算的人这几天细细思量已经看出了辽国那位执政太后的心思仁和太后肯派耶律余睹出使说明她对于女真并未小觑而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无疑也在试探我国的底线另外不管是辽国。还是我朝全都在等着东京道的最终战况倘若辽军胜则一切休提;倘若辽军再败那么耶律余睹一定会提出联我大宋抗金
元长公此言大善见蔡京把自己想说的话都抢着说了高俅不由心感佩服。自己胜在多了几千年的经验而蔡京却不然只凭眼前这些蛛丝马迹猜测到这种程度。说是老谋深算还轻了应该说是老奸巨滑才对。
正如元长公所说倘若只是这寻常要求仁和太后大可不用派耶律余睹这样一个人过来。辽国宗室中有的是人随便派一个谁不能完成这样地任务高俅一面说一面回忆着前两日枢密院的奏报沉吟片刻又陈述道辽国先头那位皇太叔已经去了如今魏王耶律淳已经赶到了南京同样是宗室嫡系。他应该是想和上京那边分庭抗礼集结在他那里的宗室和将领已经有不少。所以辽国局势同样是瞬息万变。哈总而言之要急的也该是耶律余睹。和我朝无关赵佶长长舒了一口气本想伸一个懒腰但想到底下还有其他重臣立刻忍住了顿了一顿又问道西北那边怎么样了严卿家可曾依言而动
昨日在枢密院当值的乃是阮大猷闻听此话他连忙上前一步道:
昨日延安府来报说是如今虽然战果丰厚但兴庆府和灵州一带依旧驻扎着重兵。这都是西夏最精锐的军队。若是力敌我朝也许能够取胜但必定是元气大伤对于今后局势不利所以正在收缩战线准备集中优势兵力趁势进击。
那就好。赵佶微微点了点头陕西六路交给严卿家朕自然是放心的。宁可慢几分也不可因为求战而落了别人的圈套。如今李乾顺知道辽国遭逢大变抽身不得。必定更是龟缩不出我军正好趁势扫荡其外围免得到时后路被截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起来如今辽国地岁贡既然不用了西北的军费自然更加宽裕事到如今让严卿家不要吝啬狠狠地打至于今后辽国若是真的希望联宋抗金说不定会送来大笔金银财货何愁没有军费可用
天子说到了这个份上蔡京等人自然是连连点头神情自得。倘若这一次真的能够按照计划一切顺利那么赵佶的功业无疑能够过之前历代君王甚至就连建国的太祖也不见得能够与其并肩身为臣子这更是可以名垂千古的荣耀他们焉能不喜
启禀圣上诸位相公登州急报
外头内侍扯开嗓门的一声大叫让殿中众人全都吓了一跳须知这正在讨论军国大事的当口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加重要然而高俅听到登州两个字脸色却情不自禁地一变高丽和大宋贸易的港口在南方泉州在江南则是明州杭州至于北边则是登州而最最重要地是从辽国经辰州到苏州同样可以抵达登州
赵佶却没有这么快反应过来一张脸顿时拉得老长本想斥责那内侍几句但想到面对一干重臣最终还是忍住了略一点头便示意那内侍进殿。然而当他拆开弥封一看时脸色登时大变随即示意传阅众人。
女真人居然派了正式使节来
何执中情不自禁地都囔了一句而蔡京也紧紧皱起了眉头。这和辽国使节无关重要地是如今辽国东京道驻军全部都龟缩在东京辽阳府附近摆出了收缩防御的姿态但是无论是辰州开州还是苏州都还是辽人的地盘金国使节能够名正言顺地抵达登州这其中代表着什么莫非是说明辽阳府附近已经几乎被金国扫平
登州知州对此不知所措所以只能留住了这些人然后飞马上报。赵佶此时也颇感头痛扫了一眼底下地人突然苦笑道要来便都一起来了只怕是两拨使节在京城一碰头朕便势必做出选择不可
确实此时此刻趁机模糊立场对于大宋是很有利的所以高俅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拨使节也有些无可奈何。上一次是完颜阿骨打连同完颜娄室这一次的使节又是何方神圣当他接过蔡京手中的奏疏之后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竟然是吴乞买
由于殿中很是安静因此他这一声低呼自然引起了赵佶的兴趣:
伯章莫非你认得此次的女真正使吴乞买
虽然枢密院北面房如今也兼着对女真的情报搜集工作但由于女真族中汉人太少女真人又很难收买因而绝大多数情报都是通过那些汉商以及汉医方才弄到的。再加上女真诸部之间的关系异常复杂所以赵佶和蔡京等人也只是知道吴乞买乃是金国之主完颜阿骨打地嫡亲弟弟在金国事务上有一定的言权其他的却是一概不知。
圣上说笑了臣从未去过辽东怎么会认识吴乞买只是对此有些吃惊罢了高俅又怎能说吴乞买便是将来阿骨打的继任再说历史早就改变得一塌糊涂这些曾经铁板钉钉的人事又怎会没有变化。
臣只是知道先前盈哥传位乌雅束乌雅束传位阿骨打倘若阿骨打有所万一那么承袭都勃极烈之位的则很有可能是这个吴乞买。
这么说来的人都是各国举足轻重的赵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而便笑道朕不必见这吴乞买便可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约我大宋一同伐辽罢了。将来若是胜了则我朝取回燕云故地打的倒是如意算盘各位卿家你们怎么看是否要让金国使节到东京城来
把金国使节扣在登州是万万行不通地但是让他们到京城来同样是有所不妥要是同样把人往客省一塞耶律余睹和吴乞买这两边必然大起冲突。可高俅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并非完全是一桩坏事在大宋国土上两边势必不能太过张狂而在知道了彼此的存在之后这条件方面似乎就有待商榷了。
圣上金国使节既然来了我朝若是拒绝似乎有违大国之道朝廷还是应该派一官员前去接待把人带回京城再说。至于耶律余睹既然接受了仁和太后的旨意使宋他应该对于这类事情有所准备才是高俅见蔡京眼睛一亮明白自己的心思瞒不过这位相索性直陈道只需看耶律余睹的表现便可知辽国究竟有多少诚心。
然而这一日注定是多事之日正当诸位宰臣准备散去时刚刚那个报讯的内侍又急匆匆地捧着一封函文到了殿外照例又是一声:河间府急报
尽管知道如今局势瞬息万变但是一连来了这么几遭赵佶也惟有苦笑而已。拆开查看并传阅众人之后他不由摇了摇头:人在最危难的时候最怕人落井下石谁知道辽国如今亦避免不了此种情况。大敌当前还有人不忘挑起内斗昔日纵马沙场骑通的契丹人如今看来果然是没落了
公文上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魏王耶律淳假托已故皇太叔存有天祚皇帝耶律延禧密诏称国家危难之际他临危受命受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以及皇太叔之称。而这一消息已经由南京析津府往四处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