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了一阵高俅派出的那个护卫完颜阿骨打的脸色渐渐变得无比凝重。不懂武的人只看体格稍通皮毛的人则看肌肉骨行只有真正杀过人的才知道别的东西都能够通过后天锻炼出来只有精气神一定要在搏杀中造就别的都是空话。大宋的相扑他也曾经听人提起过技巧固然远胜于己方只不过好看纵然好看要说气势就差远了。
宗濑作为完颜部中百里挑一的勇士杀场上丧生于他手的至少已经有上百条人命论悍勇乃是此次随行者中数一数二的。阿骨打一向认为南人虽然富有但却秉性积弱否则也不会以如此一个辽阔的帝国却无法奈何区区西夏。然而这个即将下场的护卫却让他感到一阵不妥。
燕青傲立场中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那个高大壮硕的女真汉子脸上依旧挂着满不在乎的微笑。虽然这是高俅一时兴起提出的建议但陈无方唯恐吃亏飞也似地叫来了一群力士。当下便有一个力士充当部署其余的则在旁边围成了一圈助威呐喊声越来越高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身在朝堂高俅也看过多次左右军相扑深知时人对相扑的喜爱。
天子御前便有内等子三十六人这些人都是徒手侍卫于殿步诸军选膂力者充俗称虎贲郎将。每遇拜郊明堂大礼驾前只顶帽鬓蓬松握拳左右行者就是这种相扑力士了。
水浒传中的那个浪子燕青便是天下第一相扑能手自己这个义弟虽说和卢俊义扯不上半点关系却也是货真价实地出身河北大名府地域又经名师调教论真本事便是御前上等的虎贲郎将也不见得是对手。此时他便在几个护卫的簇拥下占据了最好的看处刚才的那点不安渐渐扔到了九霄云外。
那部署既然是连家雇来。隐约知道事关官府生怕出了生死祸及自身便欲弃了生死文书那一条。谁料那宗濑和一群力士厮混了两个月早已把相扑社条背得烂熟当下就不耐烦地喝道:既然是比斗便需定下生死文书有什么可罗嗦的
那部署无法只得目视陈无方讨对策。陈无方见高俅只是眉头一皱并没有反对的表示只得轻轻摇了摇头。当下这部署只得把生死文书给两人签了见两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便一声喝道:看扑
两人先是一左一右站了听得这一声喝宗濑便立刻冲了过去两只大掌直抵燕青下腰显然是准备一招致敌。而直到对手扑到面前的一刹那燕青方才如同泥鳅一般地扭腰一滑。堪堪从大掌中逃脱。一个闪身便到了宗濑背后伸手便朝其腰背扭去。说时迟那时快宗濑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地冲势不减。待冲势减缓时一个漂亮的左旋恰恰躲过了这一击。只是这第一回合便激起了阵阵喝彩就连高俅也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见次出击无功宗濑不免急见燕青似笑非笑似乎在讥诮他无用更是心头火起登时拿出了当初在白山中猎熊的气势。大喝一声之后他又放低了下盘步子左右晃动着朝燕青逼去。上身却纹丝不动。
这一次燕青也不敢再托大在原地站着照样挪开了步子目光只是紧紧锁在对手的脚下。
呼地一声宗濑又扑了上去此番他学了乖出手的时候留了三分余劲脚下更是含而不就怕燕青再如刚刚一般溜开了去。这一扑果然到手。然而他还来不及高兴手上边传来了一股反震的力道随后便觉有些抓不住手。大惊之下他正想使力眼前突然一花下一刻他只觉整个人被人从后背顶了起来然后便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一时间人事不知。
好
尽管看清那顷刻间动作的人没有几个但是这并不妨碍那些力士拍手叫好。他们都是杭州城内的相扑好手被高价请到这里陪人玩耍原本是愿意地怎奈何这些女真人虽然不用暗器可一旦到了胜负交关的时候却往往会用阴手一来二去人人都吃了苦头尤其是败在宗濑手下的人最多。今日有人为他们出了气自然是人人高兴。
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虽说败了但完颜阿骨打脸上却没有多少沮丧。这相扑之术原本就是他们这两个月闲极无聊才学的不是人家的对手也是平常。谁料他话音刚落那边摔得不轻的宗濑却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大声叫道:我不服有本事我们刀剑上见真章
刚才只是略施小计便得了胜利却是不过瘾头听宗濑这么说燕青也觉得心痒当下便耸了耸肩道:不管你来什么小爷我奉陪
够了完颜阿骨打却知道宗濑是个执拗性子也不愿意真的闹出人命因此厉声呵斥道败了就是败了难道我族勇士就连败都败不起吗退回去
高俅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得更大因此点到为止正符合心意遂也向燕青丢了个眼色。见没法继续燕青只得退了回来脸上仍然挂着招牌式的懒散笑容。
陈无方自去遣散了一帮力士而阿骨打则示意完颜娄室把所有族人带回这才和高俅走到了厅堂。见高俅只留了刚刚那个相扑的护卫在身边而把所有其他护卫都撂在了外面他顿时心中一动又朝燕青多看了几眼。
大人我在杭州已经盘桓了两个多月你却一直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再留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彼此交锋多次阿骨打也知道对面地这个官员难对付得很因此便开门见山地道确实对于大宋而言女真诸部太过遥远而且除了海路别无6路可通。海路确实凶险但是多了女真这个盟国对于大宋有利无害不知大人和贵国皇上为何举棋不定
数次交涉之中阿骨打提出了相当有诱惑力地条件若不是高俅心中太过忌惮女真兴许早就一口答应了。然而他渐渐觉了拉锯战可以榨取更多的情报于是便次次装作莫测高深借以试探阿骨打的底线和反应。如今看来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再耗下去就显得太假了。
你前几次提出地要求我已经上奏了我朝圣上。他见阿骨打露出了冷笑便不紧不慢地道据我所知你们上一次大胜辽军之后军器似乎并不缺战马也虏获了不少自给自足绝无问题。而此次你提出要求我朝派工匠官员我朝大臣却认为我朝和辽国多年交好若是被辽国得知此事则辽主必移书问罪于我国所以这并非可以商谈的条件。
拖了这么多天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冰冷的答复饶是阿骨打城府再深此时也不禁大失所望。正想出言反驳时他突然又瞥见了对方嘴角挂着的一丝笑意随后想起了中原人的奸猾干脆就反问道:大人便干脆说章程好了
工匠我朝可以提供只不过圣上听说辽东盛产黄金
高俅慢悠悠的一句话还没说完阿骨打便勃然色变。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辽东的特产也就是蜜蜡名马海东青以及人参等物但是少有人知道其中还有黄金。自从二十年前现了黄金开始完颜部便一直在秘密派奴隶采矿又好容易找到了懂得精炼矿石的匠人然后再通过种种渠道变换成军器。如果不是宋国地商船突然自海上来他们恐怕仍旧不得不用高额的黄金从黑市渠道换来甲胄军械。然而这种极度隐秘的事怎么会传到大宋皇帝的耳中即便是那些到了女真领地的商人和宋人也应该一无所知才对
他转念一想便认为高俅是在诈他当下坦然一摊手道:大人你在开玩笑吧若是有黄金恐怕辽主早就兵平了整个辽东哪里还会等到今日
噢似乎不尽然吧高俅早就知道辽东黄金藏量不菲而后来又从隐秘的渠道探知女真居然找到了一个金矿而且每年能够有不少黄金他自然就有了主意。当然那样一个金矿虽然可能会有每年数十万贯的收益但对于大宋却不过九牛一毛他所想到的却是由此而产生的另一条路。
一番长谈之后两边终于勉强就一些事情达成了一致然而所谓文书之类地东西却并没有签下。女真原本就是强者为王只要强大什么协议都可以作废而高俅则看多了后世的作废合同对于一张纸的约束力也就更不看重。倒是一旁的燕青见两旁你来我往颇感无聊最后和高俅一块出门的时候竟打了个呵欠谁料一个高大的人影却一闪而出把去路堵了个结结实实。
我要和你公平地再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