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吉被带到了哈拉的面前,哈拉还是如往昔般慈祥请他坐下与自己同桌吃饭。加尔吉连忙跪在哈拉的膝盖前:“主人不要开玩笑了,有名字的奴隶是不能和身份高于自己的人在同一高度就餐的!”
哈拉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将一张饼撕成两半蹲坐在加尔吉的面前:“你就算跪着不起的话,我在你面前蹲着吃你一样也是犯了这条法律!我如果借此控告你的话,我觉得你肯定是被判成伤残肢体的刑罚。”加尔吉终于肯抬头了,他的额上布满了汗珠,眼神中也尽是惶恐因为在这个国家奴仆就是可以被随便构陷的存在。
“不要紧张,我就是真希望把你扫地出门,也不会采取这样贬低自身人格的手段!”说着哈拉把自己手里的半张饼交到了加尔吉的手中,这是头一次身为主人的哈拉赏赐给加尔吉的食物。加尔吉想用奴仆专用的跪拜礼对主人的恩赐进行感谢,却被对方威胁说:“你坚持要这么做的话,我会不惜贬低下自己的人格。如果是想表达感谢的话,就与我一起朝对方合掌鞠躬就可以了。”
加尔吉感到不可思议,因为身为主人的哈拉所描述的正是平民间的互相表示友好的礼仪。哈拉的身份太尊贵,而自己的身份太卑贱。不过在哈拉的强烈要求下,加尔吉还是照做了。最后还在主人的强烈要求下与哈拉一同就餐,哈拉真的与众不同因为出现在餐桌上的还有一群没被赐予名字的人。在波瑠国会死人的事情,在哈拉的土地上不过是就是普通的一餐。
波瑠国的等级确立得极为森严,最高级的就是玻门教派的祭司们。祭司们按照血统和传承世代充从事着波瑠国的司法活动,是波瑠国等级最高的国民。然而玻门祭司所讲究的血统传承并不是靠父母妃匹相爱繁衍后嗣,而是一种转世继承制即由前一代祭司制定转世者会出现的省份和特征。如果被制定的省份里出现了多位符合转世者特征的孩童,那么波瑠国就会举行公开的抽签仪式。这些孩童要蒙着眼把手伸进一只金色的大花瓶中摸取一块签牌,只有一块签牌的正面是画着玻门教图腾的白色公牛。花瓶里总共放置了一千枚签牌,而每一个孩童只有一次抓取的机会。如果孩童们都不能抽到签牌就是玻门教和波瑠国共亡的日子,这是波瑠王国自古便传承下来的神话深为民众所笃信。
尽管是极低地概率但每一次转世传承都能顺利地完成,而被选择出来的转世者似乎无一例外都秉承了第一代祭司的刚直公正而近乎于绝情的性情。在波瑠国祭司的判罚是不容置疑的,甚至不会给人申诉的机会。任何公开发声质疑祭司审判的都会被押送到海边的造船厂或王陵处从事苦役,攻击玻门祭司将直接认为是对主神的不敬,不用审判直接杀死。波瑠国自北向南共划有7个省份,每个省份只能有一个祭司。虽然是最高级别的人,但数量上还是相当稀缺的。
波瑠国等级稍次于玻门教七位祭司的只有圣王的后代,所谓圣王就是玻门教神话中被主神选中并曾给人间带来过幸福的王的后裔。虽然不能全权代表神的意志,但至少身体里流着神之血。圣王后代的数量在波瑠国并不确定,因为总有自称是圣王后代的不自量力者被公然揭穿。圣王后代唯一的资格认证就是能拉动波瑠国重器坠城金弓,能安然无事地拉满这张弓的才是毫无疑问的神之族裔。金弓只有在圣王后代的手里才会发挥出惊人的力量,金弓就停放在波瑠王宫南面的议事广场上。意思很明显是有本事自己拿,拿得起弓箭的人国王会乖乖让位给你。因为在玻门教派的传说中,凡人会先把大地交换给神之子再由神之子还给主神。
之后就是波瑠国最常见的各级贵族与官吏了,他们获得尊位的手段无怪乎于权谋篡夺和斗争厮杀了。波瑠国信奉的神并没有明示自己对于人间流血战争的厌恶,只是少有的说了一句:“不管你们谁赢了,给我记住在我的祭司和后裔们面前,你们依然是最低贱的!”于是尽管波瑠国经常改朝换代,祭司们始终都不用为自己的生活与地位而苦恼。至于圣王后裔,根本就没人担心他们去了哪里。
按波瑠国的世俗眼光来看最低贱的就是各种平民了,因为波瑠国不管换了什么朝代他们都处于权力金子塔的最底层。而在波门教派则对平民进行了两种级别的划分,一种是在有生之年靠机遇和能力改变自己地位的平民玻门信徒会称之迁越者。玻门教派认为迁越者是打破社会稳定的元凶,有迁越者存在完美的政局在人间就不会存在。而另一种则是一辈子只能做平民没有多大发展的被玻门教派称为受业者,受业者按玻门教说法神是依靠名为业的力量来维持世界的合理运行的。而业就是来源于一个人所能承受的多少苦难的,必须有一大堆作为苦难的滋生与承受者存在的物种帮神来制造出业。所以受业者在玻门僧众看来虽然低贱但是却极有存在必要,而且还应该是足以自傲的说出来于心无愧的。故而再对贵族官吏板着脸的祭司,也不会对平民摆架子但也不会任其靠近。
至于仆役并不属于这四类之一,神对他们所言只有:“想说话,先学会站起来!”故而尊奉神谕的玻门教派和世俗社会都会仆役发自内心的鄙视厌恶,认为怎么给仆役制造苦难都是理所应当的。 但对于神而言自己并未开口而人们随意瞎猜测解释的事情实在太多,创造波瑠国和其他国家的神没有留下什么解释就离开了。当他为所有人划分类别的时候,玻门教派便以神之口舌自居传递着名为神谕的消息。
这是加尔吉经常从老牛倌那里知道的故事,只有对奴仆传授这个神话才属于完全不被禁止的范围。也许一直看着他长大并能友善相处的哈拉对加尔吉来说就是那个让他站起来说话的神,虽然阿南的那句“天地万物其实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人生下来就是奴仆!”对加尔吉来说有极大的吸引力,但他还是没有接受阿南抛弃养父跟他去寺庙为自己而活的建议。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哈拉并不是如阿南所言像天魔般妨害他生活的存在,尽管阿南给他讲了这样的故事:
隐蔽在丛林中的猛虎捕获野兽行人少有失手,并不只是因为老虎的体格是专门用于猎杀。还在于猛虎天生就有着一门特殊的技巧,即驯服被它所杀死的人兽魂魄充当其眼线和帮手的能力。所以在面对一只猛虎时,你面对的不只是一只凶悍的猛兽还有为其奔命的鬼魂啊!
加尔吉虽没受过多少教育但他还是能很快理解了阿南所说的故事,他是这样回应阿南的:“如果是如你所言的话,你现在就是在跟一只被猛虎操控的魂魄在说话。如果不是我的养父把我捡回来我早就死了,或许我就是为了用来做这种魂魄而被救下的话,我承认那就是我的宿命。”
阿南知道自己再也改变不了加尔吉的立场:“这是一条不归之路不是在你死后就能完结的,希望你能早些忏悟尽快觉醒!”
就这样阿南和加尔吉今后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甚至是完全不同的立场上。在哈拉家和其他仆役带着哈拉让他带回去吃的食物的加尔吉回到了父亲的身边,他的老牛倌父亲问他:“主人在请你吃饭之前有没有给你吃过其他的东西?”
加尔吉不知道父亲的反应为何如此奇怪,但还是实说了:“主人在让我陪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要我吃他手里的半张饼!”
加尔吉的父亲一把抢过哈拉交给加尔吉的食盒:“快出去,这全是我的没有你分儿!我吃完了再叫你!”
加尔吉无奈地坐在草屋外面等待着老爹喊他回去,可是根本就不会有人去外面叫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