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先前德川公方所为的关于恶魔为何只是放了几只水母的问题,谢东君则按照作为鬼使的智慧这样为德川公方进行解答:“真正的恶魔只会在连你自己都讨厌自己的时候出手,有时恶魔要先杀掉的不是你的生命而是你身为人的底线。德川大人我能这么说也许只是因为我从未和真正的恶魔交过手吧!”
德川饮下一口千夜寒禅,看着清冽的茶水中映着自己的影子:“或许我们才是恶魔,那只被召唤来的恶魔不过赐予所有人一个痛苦的终结。而我们恰恰正不断制造一代又一代人的苦难,这个过程还是永劫轮回。”
谢东君也往自己的喉间灌了一杯:“也许吧!人总是等真正的神亲自出手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错了不是吗?”
二人你来我往将下人们带来的十五年能摘出的新叶一扫而空,时至下半夜德川才坐拥右抱着纱夜子所赠符纸变出来的两位美人装作醉酒般的蹒跚回到自己的行宫。谢东君仰望着天空上的上弦月独留在空荡荡的阿倍野大社,阿倍野神社中供奉着的青石块还在。记得阿倍野明说过这种带着流水旋涡般纹路的青石正是某位至高无上的大神的象征,不过那位大神从来就不愿意庇佑任何人。
谢东君寻思着如果让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那位大神的意愿,那么自己则根本不是带来生机的存在相反只会是毁灭的推手。鬼使一行最常规的业务就是给生命以终结,只是他在犹豫着按照那份契约自己真能保住一个人那该把这个名额留给谁?如果是慈莲的话一定会把机会留给流迦,是文真的话则一定会把机会留给文渊。在流迦与文渊之间,对流迦多着歉疚可又对文渊有些偏爱。
一夜无眠的结果是轻微的头痛,但并不妨碍注意力的集中。更关键的是在与度假无别的日子里,根本就没有需要专注着的事情。直至德川公方那边又传来了坏消息,这次出乱子的并不是倭邪国控辖的海域而是每个城市都有。原因出在流迦制造的柳川一号藤壶上,不顾德川公方发布的禁令盗食柳川一号藤壶的民众身体发生了异变。他们统统变成了全身漆黑并散步能寄生在人体的黑色藤壶的人形怪物,被黑色藤壶寄生的人很快便会成为和他们一样的怪物。
倭邪国的军队和警察已经封锁了数个城市要解决掉这批变异的人类,只是更多的时候军警们的防护服不过是一层废纸根本无法阻止黑色藤壶寄生在他们身上。目前这些藤壶和变异人还能用火焰喷射器和其他高温的物体进行压制,才不至于蔓延至整个倭邪国。不过另一件事情让德川感到十分恼火,议员们沆瀣一气在国会上通过了抓捕流迦的议案。这帮混蛋认为造成这种疾病完全是流迦召唤大量柳川一号藤壶的后果,议员们敦促德川尽快出力将观音寺流迦送进监狱。
德川大为光火地一把将座椅丢到首相的脸上,维持议院秩序的官兵准备以藐视议院权力和根本法的名义逮捕德川。可是德川一声出来许多持械的亲兵和两名剑豪亲卫涌出,直接将枪口对准了所有的议员。于是他们没能阻止德川离开议院,德川也算是与这帮政客彻底闹翻。德川直接被打上了叛国者的帽子,他回到自己控制的三河地区俨然一副要独立的样子。
与德川闹翻的政府立刻组织起了特警包围了位于稻县的观音寺家宅邸,眼看流迦身体并未痊愈一家子只能束手就擒之际青蓝色的火焰组成了高耸的火墙让特警们不敢再前一步。接着特警们便看到一道黑影如电般掠过,可惜这只会是他们死亡前一瞬所看到的景象。原来是德川早就遣近藤勇次为使通知了谢东君倭邪国政府可能要派人抓捕观音寺流迦的事情,谢东君为营救自己的长子而来出手自是无情。不过眼皮微动的一时间百十名军警皆命丧谢东君手中捏着的一根细针之下,仅仅是细针穿过胸膛打透肋骨刺破心脏内的瓣膜再弄破几条主要动脉罢了。
慈莲见谢东君亲自前来营救自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而他的长子流迦依旧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看样子仍是没有放下芥蒂。而做了祖母的华光现在居然衰老得卧床不起,华光让山雀传唤谢东君来到她的居室。谢东君跪坐在华光的病榻前,华光见到谢东君倒是一改自己以往苛责的态度少有地慈和了一些:“孩子你的遭遇我已经从慈莲的嘴里都听说了,这是你的宿命所使然的结果。你过于出头以致于你根本无法给慈莲一个平和完整的家庭,我知道这一切并不能怪你我的女儿也很傻。但我身为慈莲的母亲,我还是一直恨着你可是那早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谢东君也不知道该回以什么样的话语,华光勉强地直起身道:“现在我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我也知道能存留整个观音寺家的只有你了!外面的事我听说了好像有人这说世道要完了,就算是这样我希望你能以这个家庭脊梁的身份多撑一段时间。”说完华光就闭上眼睛一脸的祥和无忧,谢东君以为华光是睡着了便离开了华光的居室。想扶华光喝药的山雀感受到华光肢体的僵硬与冰凉,不久整个观音寺家都知道华光已经离世了。
流迦不再继续和谢东君板着脸,因为华光没少找这个孙子进行开导要他理解他父亲的立场。观音寺一家开始筹备着华光的葬礼,虽然谢东君还得一路处理掉前来扣押流迦的军警,但谢东君一家还算顺利地将华光的骨灰送到京都观音寺佛塔进行供奉。释迦堂对华光开放了灵龛的位置,只是释迦堂一轮低下头告诉流迦:“对不起好孩子!我们恐怕没有办法成为一家人了,因为我们释迦堂家也有自己的立场。”
流迦没有其他的反应只是礼貌性地朝着释迦堂一轮鞠了一个躬,从此观音寺家与天王寺家、释迦堂家再也没有先辈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流迦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像慈莲所说的不和另外的女人结婚的话慈莲不知在什么时候会被秘密处死。至于父亲是否会对另外的女人产生什么感情,同样是无法预料和琢磨的事情。
但毫无疑问观音寺一家算是和德川公方一道成为了整个倭邪国的敌人,谢东君一家只能从稻县迁往德川所辖的三河国。一路上清理掉杂兵之后德川公方的使者松平白和与其护卫柳生原叶前来迎接并安顿这一家三口,流迦使用藤壶魔法的副作用日渐消除亦随时可以为德川公方一战。
德川公方早就想过会和那无聊的议院剑拔弩张,这个结果正是对方梦寐以求的。德川亦受够了一群注定无法醒来的人,一群只会把罪恶推脱到他人头上的人。反了也好,灭了也罢,既然喜欢临危之际同室操戈就让他们充分体会战争的残酷吧!天鸡国的曹芳华得到了倭邪国内乱的消息,她派出了荀玉作为自己的使者向德川公方说清楚曹家的打算。
曹家始终认为天鸡国的合作伙伴不是天鸡国政府而是单独的德川势力,所以天鸡国会选择援助德川家并助其控制整个倭邪国。之前签署的条约还保持生效,谢东君可以留下帮助德川家一扫倭邪国全境。只不过所有的条件里出现了一个让德川家臣们都无法接受的变动,那就是正值青壮的德川元吉必须把幕府公方的权力全都移交给他的儿子庆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