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酒酒突然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盒子,外表看起来倒是朴素平凡。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包裹精美的……
糖?
闻渊突然觉得心情有些奇异,但是许多年没有收到过这种礼物了。
他剥开糖纸,却发现里面是一个棱角分明的东西。
扔下外壳的那一刹,周围似乎亮了亮。
那是一颗雕琢精细的玉石,上面刻着他的名字,每一个角度都散发着不同的光芒,流光溢彩。
名字下面,是一长串看不懂的话,像是来自异界的字符。
“这上面写的什么?”他手指细细摩挲着那晶体,不知觉的,眼底微弯。
“不知道,你猜,说不定是骂你的话哟。”慕酒酒吐了吐舌头。
她叫那手艺人刻的是英文,能看懂算他狠。
闻渊倒也没有追根究底,反正以后,他肯定会知道的。
慕酒酒见他心情有所好转,内心也不由得雀跃起来。
“你以后得多笑笑。”她望着他的眸,认真地说。
“我向来不喜大喜大悲的情绪。”闻渊平静道。
有时候即使是心底微微宽慰,也绝不会像她表现的那么明显。
他抬眸,她的神情也好似带着暖光。
“可是你开心的时候我心情会变好。”
慕酒酒笑着说。
今天的风似乎也格外柔和,外面的阳光照进屋子,将两人的身影拖长。
也许是今日天气暖和的缘故,她脸上的气色还不错。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当时她在舞台上的那曲舞。
长发披肩,飘逸的长裙,身形姿态令人动容。
平日里倒是觉得她迷迷糊糊的,有时候还有些犯傻,但不知为何上台后,整个人的气质感觉都变了。
“你以前练过舞?”闻渊看出她那样熟练的动作,绝非是一朝一夕练就的。
“是的。”慕酒酒点头。
聊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当时我是怎么晕倒的?”慕酒酒突然问道。
醒来之后,她的脑袋就像塞了一团浆糊,她能记得自己当时想逃走,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例如自己怎么晕倒的,却怎样也想不起来了。
闻渊想了想道“或许是重伤后力竭,加上中毒吧。”
“在这之前没有发生什么事吗?”慕酒酒皱眉。
她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事。
“没注意,你当时晕倒的地方是盲区。”
“好吧。”她回道。
希望是自己的错觉,她总感觉自己昏迷前好像看到一个人,但此时却怎样都无法想起他的面孔。
……
温无归在风中穿梭。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何处,眼底难得的浮现起迷茫的情绪。
大脑放空,浮现起很多零碎的回忆。
例如年少时的他们,例如,那天。
她流的泪。
其实本不应该来见她的,就这样相知相识,最后再相忘于江湖,挺好的。
他即将化作黄土白骨,可她还有更多人生。
可不知为什么,得知她要来拍卖会的消息,还是有些舍不得。
体内的气息越来越紊乱了,这下好不容易压下的反噬,在情绪起伏之后,又一次的浮现。
他停在一颗巨树下,然后放缓了脚步,往土丘便走去。
越过无数灌木丛,爬过高山,终于抵达目的地。
上面伫立着一座无名的墓碑。
山上生了许多杂草,无数人从此间经过,走出一条新的道路。
无人知道这颗巨石之下曾埋下谁的尸骨。
除了他。
这人是前任天机塔的圣女。
也是他的师父——温若。
荣华富贵走过一遭,终究化作黄土白骨。
也许是太过于疲倦,恍惚间他竟然想起了以前。
……
印象里,不过是一间不算大的庭院,以及总坐在雕窗前的女人。
那地方世外桃源一般,外世里难得一见的灵草灵花在这里生的很是招摇。
这里四季如春,莺飞草长。
他那时还年幼,忘记了一切,对自己的过往也一无所知。
有时候做梦,里面也是无尽的血。
女人对他说“你是被我收养来的,以后你就跟着我姓吧,我叫你温无归可好?”
对一切毫无记忆的他,自然是应下了。
女人很神秘,他们所住的地方风景优美,可也人迹罕至。
偶尔温无归需要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时,女人会给他一些能兑换钱财的物品,并交代给他离开这里去人间的法子。
外人误入这里,总会莫名的迷失方向,这是温无归后来发现的。
女人深懂得怀璧其罪的道理,每次给温无归的财物不至于让他惹来祸端,又足以支付他需要采纳的物资。
“为什么不在外面住呢?”温无归某次忍不住问女人,“外面很方便,我们也可以认识更多的人,也有很多有趣的东西。”
“我们现在不能被别人注意。”这是女人一贯的说法。
温无归从未见过女人离开这里,不过他也乐于跟她讲她在外面的所见所闻。
什么糖葫芦,糖人儿,各色糕点,蜜饯,又或者春节的热闹非凡,烟花爆竹,元宵节的花灯,走马灯,清明节的风筝
小孩子总是对这些东西好奇。
温无归有时候觉得,这些他以前经历过,可如今细想,却如何也想不起来。
每当此时女人总是温和地听他讲述,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她每次都听得很认真。
有时候温无归恍惚觉得,自己说的很多事情女人都清楚,或者说,很少有她不知道的事,除非是她不想知道。
这种感觉很奇怪,也有些微妙,但他没有细想。
女人眉目温和,举手投足间透露的气息尊贵,像是久居高位的人。
她看起来很年轻,可她告诉他,她已经很老了。
温无归其实是知道,自己是被女人救来的。
他零零散散的有些以前的记忆,那些记忆混杂着血色与兵戈。他有时候做梦,会梦到天边残月以及无数的火光,他感觉很疼,很痛苦,眼前一片漆黑,只嗅得到血的腥气。
有人告诉他不要出去。
他不想这样,可是那时他的力量太过弱小,无法挣脱那人的舒服。
后来他感到眼前的黑暗被打破,一丝光亮透了出来。
有人从血堆里将他找了出来。
这游戏过于真实了
这游戏过于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