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
金天下正要举步朝军师营帐里走来,一旁的守卫本要恭敬行礼,但金天下怕会影响军师疗养,所以连忙阻止,然后才轻手轻脚的走入陆珍营帐之内。
陆珍的营帐之内,坐满了各式修士和将士。无极禅宗的悟虚禅师和几名主要上层,紫衣阁的无一师太和几名紫衣阁的上层,还有一些来看热闹的其他修府修士及一些散修,甚至皓天神殿这边,虚无子、东方宣明、陈正南,以及风情也在场,而且风情还是站在陆珍床头,一脸心疼和担心的看着昏睡不醒的陆珍,脸上写满了忧虑和愁容。
“大王。”
众人见金天下轻手轻脚走来,这些人都是聪明人,知道场合不宜大声喧哗,所有都尽量压低声音,只保证金天下能听清即可。
“嗯。”
金天下摆了摆手,发出一声低沉的应答声,然后走到陆珍的床头。
“怎么样了?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金天下脸上同样布满了忧虑和担心,朝这些修为超绝的修士问道。
现在的他,对于陆珍可是相当的倚重,陆珍的运筹帷幄,陆珍的远见卓识,陆珍的恐怖能量,无不让金天下感叹,无不让他惊为天人。
金天下虽然性格上有很多不足,而且算不上一代明主,但他却不失为一个极富心机,聪明至极之人,他自然知道,自己要收复失地,要一雪耻辱,非眼前之人不可。
尽管他扪心自问,心里对陆珍有了记恨,甚至说有了忌惮,因为无论哪个帝王,甚至说哪个长官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属下比自己还聪明,还有本事,这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威胁,除非是一代贤主,才有可能有那么海量的容人之量。
但金天下自认为自己虽是一国之君,但他知道自己也只是一个肉体凡胎之人,所以他对陆珍是介乎于既爱又恨的两种复杂心情,这两种复杂心情,暂时是偏向爱的边沿。
可金天下心里十分清楚,这只是暂时的,等失地收复,那陆珍的用处就会减少,甚至可以不用,那时就有可能偏向恨得边沿,到时也就是自己对陆珍下手之时,这点在金天下和陆珍争锋相对时,金天下心里就已经盘算好了,只是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大王不必担心,军师只是力竭虚脱而已,身体并无大碍,好好调养,三天就可痊愈。”
悟虚禅师看了一眼昏睡得陆珍对金天下恭敬的说道。
“嗯,用最好的良药,用最好的补品,一定不能让军师有任何差池。”
金天下听到悟虚禅师的话,心里也就安定不少,对旁边的王毅吩咐道。
“是,大王。”
王毅毕恭毕敬的对金天下行礼道。
这点自不用金天下特意交代,王毅也会如此做,王毅心里明白,自己这个统帅,要不是眼前的陆珍陆军师,自己哪有资格攀上这个位置,甚至早已成了华根来的一个刀下亡魂而已。
可自从陆珍的出现,自己的命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自己不仅手握三军大权,权势滔天,甚至连一向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鼎天太子,现在对自己也礼遇有加,甚至自己还听说,现在的鼎天太子对自己妹妹也甚为宠爱。
王毅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手握兵权,鼎天太子想要拉拢自己,甚至说是利用自己而已,而这影响的最终源泉就是眼前躺着的男人-军师陆珍!
对王毅来说,军师就是他的最大的恩人,也是最大的依仗,他知道,要不是军师,自己将没有眼前的一切,没有任何的希望和未来,而眼前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希望,就是自己的未来,对于陆珍,他打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感激和无尽的尊敬。
金天下又吩咐了几句,然后轻叹一声,表示自己的哀愁,然后又轻手轻脚的朝营帐之外走了出去。
“好了,我们也出去吧,让军师自己好好的修养几天。”
悟虚禅师再次看了一眼床上的陆珍,看着他有点发白的面庞,知道眼前的男子背负太多,所以才会如此疲累,而现在的他,急需的就是好好休息,因此对其他修士和将士轻声说了一句,便率先朝营帐之外走去。
悟虚禅师在修道院里名望颇大,而且无极禅宗久负正义之名,所以他的话一出,无人拂逆,都纷纷开始朝营帐之外走去,甚至连号称王国第一修道院的皓天神殿掌门虚无子,也没有任何的言语,也是一脸平静的带领自己门人弟子,走出营帐,但风情却没有跟了出来。
虚无子看了一眼风情,心里轻叹一声,也没有呵斥她,就大步走出了营帐,而东方宣明、陈正南、雪雅等人深知风情和陆珍复杂关系,也仅仅是向风情投来一道关心的目光,然后便紧跟在虚无子身后,走出了营帐。
风情看着这些人都已离开,而这营帐之内,就只剩下自己和昏睡得陆珍,顿时心里就一阵的紧张,甚至还有一点女儿态般的羞涩,玉脸微红,蹑手蹑脚的朝昏睡不醒的陆珍走去。
“他应该是太累了,所以才睡的这般死沉吧。”
风情一脸心疼的看着陆珍心里如是想到。
眼里毫不顾忌的流露出自己的关切之意,甚至眼神之中,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爱意,这点连风情自己也不知晓,这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根本是没有任何刻意和伪装的因素,是一种内心深处的、隐藏许久,没有表现过的一种情愫。
看着眼前之人,风情心里是相当苦涩,相当哀伤的。
曾几何时,眼前之人为了解自己催情之毒,不得已与自己发生了彼此都是第一次身体上的交融,而自己出于一种自尊和羞涩,对他百般冷漠,甚至是无视他的柔情和关心。
曾几何时,眼前之人为了讨好自己,百般示好,百般迁就,而自己始终打不开心结,仍然无视他的关心,甚至是爱意,仍然紧闭心扉,对他不理不睬。
曾几何时,眼前之人为了救自己,竟然不怕与蝴蝶夫人正面相对,更为了救自己,更是硬生生的承受了蝴蝶夫人的全力一击,而他尽管身体受伤,仍然不会抛弃自己,仍然不顾一切的将自己安全的送到了宗门,而自己还是对他冷漠视之,虽然多有好转,但自己心里明白,自己的内心还是紧锁的,没有让眼前之人进入。
曾几何时,眼前之人为了挽救宗门,不惜坠入魔道,最终将那些不怀好意的玄武门、乾元道宗给生生毁灭,甚至自己家族等四大家族也深受重创,自己身为家族嫡系子弟,无可奈何,只能更加无视他,更加将自己的内心完全封闭起来,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不仅仅是他,还有任何一个人,都是如此对待。
曾几何时……
以往的一幕一幕都在风情脑海里回放、旋转,使得她心里更加惆怅,更加心痛,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眼前之人,该如何处理自己与他,割舍不断,却只能咫尺天涯、相对无言的局面。
风情脸上时而显露忧愁,时而显露哀伤,时而显露惆怅,时而显露无奈和心痛,各种表情,各种心情,使得她也很疲惫,也很痛彻心扉,情不自禁的,两行清泪从美眸滑下,打湿了她的绝世容颜,打击了她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灵。
没有一丝的顾虑,风情只想找一个依靠,只想找一个肩膀,所以她毫不思考的趴伏在陆珍身上,默默的流着心酸、心痛的泪水,肆无忌惮。
她心里在想,此处没有任何人,而眼前的男子也是昏迷不醒,没有人知道自己在哭,没有人看到自己如此心痛,所以风情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心情,毫不掩饰的留下积攒许久的泪水,毫不保留的释放自己压抑许久的心意。
就这样,默默的哭泣,默默的依偎在自己一直想要依靠的肩膀,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没有任何的隐藏,尽情的流泪,尽情的释放自己的哀伤,甚至是自己抑制许久的深情。
可风情不知道的是,她的泪水也打湿了沉睡的陆珍脸颊,似乎感受到泪水的温度,更甚至感应到了风情肆无忌惮的爱意,陆珍缓缓睁开紧闭的眼眸,一脸心疼、一脸爱惜的看着眼前淬泣的佳人。
陆珍缓缓张开自己的双手,然后无限温柔的看着风情,带着爱意,带着心疼,陆珍慢慢将风情抱在了自己怀中,想要用自己宽广的胸膛给她依靠,给她安全感,想要用自己无限的柔情和爱意温暖她,滋润她,让她不再害怕,不在孤单,可是……
当陆珍的双手轻轻的触碰到风情的肌肤之时,风情霎那就惊醒过来,不由自主的看着陆珍,然后迅速的挣脱陆珍的怀抱,一脸震惊,一脸哀伤的看着陆珍,脸上露出羞涩和惊色,但陆珍看的明白,风情眼眸深处的那一丝欣喜,那一丝爱意,却是那样的沁入人心,那样的无限柔情。
“风情……”
陆珍用一双满是心疼,充满无限爱意的眼神看着风情师姐,不在称呼她为师姐,而是以一个男人的姿态,称呼她风情,在陆珍此刻的心里,风情师姐,不在是自己的师姐,更是自己想要拥有,想要保护的女人。
风情一脸的冷漠看着陆珍,甚至还刻意将自己刚刚无形之中表露的那一丝忧愁、那一丝情意,都给掩饰了下去,表情无限冷然,紧紧的盯视着陆珍,久久没有言语。
“唉。”
风情在自己心里轻叹一声,然后又有意无意的看了陆珍一眼,不顾陆珍脸上的哀愁和失落,自顾自的朝营帐之外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