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密室内。
浑身散发忧郁气质的男子转着打火机，偶尔打开盖子点着下，沉默良久才说道：“只要苏菲娅检查我们杀死的每具尸体，在试验弹道轨迹和模拟现场，最后结合那个叫紫焰的电竞主持人的供词，应该很快就能查清楚我们的作案手法！”
“戚风，你当时为什么拦着我杀那紫焰？”
名为孤寂的精瘦青年眉头深皱，“如果她现在是具尸体，也不会被苏菲娅摸到我们的尾巴。”
“这事不能怪戚风。”
最后名身穿胸衣热裤，露出能量马甲线的金发女：海里摇头道，“苏菲娅一直在追查我们，她对我们有初步了解，但我们对他们本身却并不太了解；
她发现我们是迟早的事情，按炎黄的话讲，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现在我们通过这件事，至少对苏菲娅有所了解，嗯，她是一个拥有缜密思维，高智慧的女人，是一个被我们可以轻易摧毁，但却非常难缠的敌人！”
“我不是想找谁的责任，我们在一艘船上，任何一人曝了光，其他人都得死。”
孤寂深吸口气，“高风险高回报，我们的任务是什么，你们不是不清楚！”
“...”
密室陡然沉寂下来。
只剩孤寂说完后越来越小声的尾音，和那窃听装置传出的窸窸窣窣的杂音。
“啪！”
戚风拍下装置，起身点着一根烟，吸了口，徐徐吐出的烟雾迷了他的眼睛。
“最近反第五天灾的声音越来越大，带头的几个人还准备成立有组织有纪律的公会。”
戚风平淡道，“等处理掉他们，我们分头行动，我和海里去对付苏菲娅他们所属的特殊部门，你孤寂去杀紫焰，记得清理干净尾巴，将现场伪造成意外。”
“嗯。”
孤寂拨了拨头发。
随着三人敲定下一步的计划，一波暗潮围绕着临海市扩散而开，而最终又会扩散到哪？
...
黑天鹅。
少有的米其林餐厅。
一餐人均五位数左右。
还未必能吃饱。
毕竟到这种餐厅吃的是气氛和格调。
陈长歌来的时候，第一眼便见门口站着两西装大汉，见到他还给拦了下来。
这时。
另一名似乎是保镖头头的壮汉走出来看了陈长歌一眼，而后，让到一边道：
“他是老板的客人。”
两名保镖立马收起警惕的眼神。
陈长歌感觉得出他们的气息比吕凤仙上次来他家，带的那保镖，还要强上几分。
他走进餐厅，发现这没什么客人，而且一眼就能看到坐在窗边的吕凤仙。
除开讨厌的性格。
她的一举一动让人看着优雅、大方，好像...好像那欧美影视剧中演的贵族。
“这家要关门大吉了吗？一个人没有。”陈长歌落座，“我有那么恐怖吗？约我喝个下午茶，还找一大堆保镖。”
尾随而来的黑天鹅经理闻言脚步一顿。
嘴角一抽。
心想这位美丽大方的小姐怎么会请他这种没素质涵养的客人？真是折煞气氛！
“第一，我不喜欢跟陌生人共处一室吃饭，所以我包了场。”吕凤仙收回对窗外风景的目光，转而看向陈长歌道，“第二，他们是保护我的安全，毕竟我的身份敏感，跟你没多大关系，不要想那么多。”
陈长歌耸耸肩。
说得好。
这男的一点不绅士。
黑天鹅经理抱来菜单，给吕凤仙和陈长歌各一份，心中虽然对陈长歌不怎么看得惯，但因为专业素养，脸上仍带着微笑道：“两位吃点什么？”
陈长歌翻开菜单。
吕凤仙似乎常吃米其林，看也不看菜单，便用一口流利的英文点下各类菜名。
如果气场差点的人在她面前。
怕不是会自惭形秽。
“不好意思，我以前是IT高材生。”
陈长歌对吕凤仙微微一笑，也用一口流利，甚至口语比她还要正的英文点下自己要的菜名，还额外点了一份鱼子酱尝尝鲜，反正她请客...
吕凤仙颇显意外。
菜单明明有中文。
她却偏偏用英文点菜，除了习惯外，其实还有让陈长歌自惭形秽的意思。
没想到。
陈长歌有两把刷子。
虽说在IT行业中，英语是基础中的基础，但能做到他这样说一嘴正儿八经的口语。
苦工肯定没少下。
“他除了会打架，也没想象中那么一无是处，但这也还远远不够我对他改观。”
吕凤仙暗暗道。
“好的。”
黑天鹅经理收起菜单离开。
“说吧。”陈长歌抬抬下巴，“关于小冰心的问题。”
“这是阎罗殿，国际上最恶名昭彰的势力，触手涉及各个国家，所登记的成员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便是炎黄最强的部门：龙王殿也无法对他们造成直接威胁！”
吕凤仙从旁拿出一个文件袋，解开后抽出其中的资料，放在桌上推给陈长歌。
旋即。
吕凤仙凝重道：“最知名的一战是炎黄、灯塔国、鹰国等数个国家精英成员组成多个专案组，其中囊括骇客、格斗等多领域顶尖人才！
他们合力想要拔除阎罗殿这颗国际毒瘤，但结果是一夜之间，数国惨败而归；
虽然专案组对细节闭口不提，但不代表阎罗殿不提，他们表示当天只有一个专案组活下来！”
“厉害。”陈长歌翻开资料查看，点点头道，“这时候是不是有个古武兵王啊，什么殿学会修仙的少主啊，或者来个赘婿出来力挽狂澜？”
“你怎么知道有这些人？”
吕凤仙一愣，“他们就是专案组的组长或成员，不过没你说的力挽狂澜。”
陈长歌笑：“艺术来源于生活。”
“前阵子吕氏集团在某地发现一个矿脉，值得高兴的是我们可以借此再进一步；
无奈的是阎罗殿找上我们，让我爸无条件让出矿脉。”
吕凤仙继续道，“如果说矿脉无关紧要，碍于阎罗殿的名声，交出去也无所谓，但矿脉关系到吕氏集团能否再进一步，成为国际商界巨擘；
我爸自然不会同意，也就导致这场交涉不欢而散。”
“人为财死。”陈长歌摸摸鼻子，“你说这么多，是想我帮你们收尸吗？”
光听吕凤仙的描述。
还用说阎罗殿有多恐怖吗？
数个强国合作都奈何不了的阎罗殿，陈长歌不觉得吕家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寻思自己要不要赶紧溜，免得被吕凤仙连累，毕竟他可不想趟这浑水。
“我们重金聘请了黑水公司负责我们的安保，门外那几个就是黑水精英中的精英。”
吕凤仙沉声道，“我们的安全没有问题，但现在我关心的是冰心的安危！”
黑水公司是国际排名前三的雇佣兵公司。
很多战争都有他们成员的身影。
实力极强。
鲜少有失败过的经验。
吕凤仙说到现在，陈长歌算是明白她的顾虑。
被阎罗殿盯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有黑水公司负责保护，但只身在外的小冰心可没有，分分钟会陷入危险境地。
陈长歌自己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小冰心的安全，更何况她还是别人家的女儿。
万一出事。
自己生个女儿赔给人家？
陈长歌思考了几分钟，才说道：“我会劝小冰心跟你们回去。”
“谢谢。”吕凤仙松口气，“我爸那边已经在积极调节吕家跟阎罗殿的恩怨，到时等风波过去，我会允许冰心回国。”
“你这样说话就没那么讨人厌。”
陈长歌直说道。
“...”
吕凤仙愣了下。
说话要不要这么直接？
按你说法。
我以前很讨人厌？
这时。
黑天鹅经历拿着一个称和一罐鱼子酱过来放桌上。
陈长歌见状挑下眉：“你这是作甚？”
“我们黑天鹅餐厅用的是世界顶级鱼子酱，按重量收费。”黑天鹅经理解释道。
“几克几克的你称得不抠搜？”陈长歌皱眉道，“只要能用钱买的东西，在我这就不叫顶级，给我这桌，还有外面的保镖，每人上一罐！”
黑天鹅经理一惊。
显然。
他是第一次见陈长歌这么霸气的客人。
鱼子酱的价格都在那菜单上写的明明白白，而陈长歌在明知道的情况下还敢这么说。
明显不是在装逼。
“先生这！”
黑天鹅经理还要说什么，却被陈长歌打断道：“不要跟我扯什么限量不限量，上你的就是，一共多少钱，自己在账单上填，不用来问我！”
黑天鹅经理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竟敢小看陈长歌这位大佬，简直是厕所里打灯——找屎（找死）！
他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表露出小看陈长歌的意思，不由弯下腰，恭敬地说道：“好的先生。”
“卡里有一串阿拉伯数字就是硬气。”
吕凤仙轻笑道。
“它有用的时候，我当它是钱，等它在我这没什么用处的时候，像你说的，它就是一串数字。”
陈长歌耸耸肩，“卡中少几位数字无所谓。”
如果换别人说这番话。
吕凤仙会觉得对方充满土味。
这种人即使有钱，也难登大雅之堂。
然而这话从陈长歌嘴里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嗯，尤为霸气。
为什么？
钞能力！
吕凤仙可是被陈长歌银行余额吓到的受害者之一。
谈完事。
两人安静地品尝他国的美食。
偶尔。
吕凤仙还会给陈长歌普及某道菜的历史。
虽然他不太想知道自己吃的菜的由来，毕竟吃一道夫妻肺片，也不好去了解谁拿哪对夫妻的肺去做肺片，继而发明这道享誉中内外的川味名菜，但有一说一，吕凤仙这人是真的有文化，偏门的知识也懂。
由内而外散发高知识分子的魅力。
“咻！”
突然间。
空中响起一道呼啸声。
陈长歌两人并未察觉，但守在门口的保镖之一却已经察觉到这一异常...
因为他的脑门出现一个烧焦的圆洞，随即流出触目惊心的鲜血，而这情况想不察觉都难。
嗞嗞——
他的脑后也被击破，带有冲力的鲜血溅得餐厅玻璃都是。
“哇塞。”
陈长歌见状称赞道，“这家餐厅的鱼子酱竟然好吃到你的保镖脑溢血。”
“什么？”
吕凤仙扭过头正好看见保镖倒下的一幕，红润的脸色顿时煞白，竟还保持着一丝理智道，“不...不是，他...他死了，被狙击枪打死的！”
“那你愣着干叼！”
陈长歌说着一把抄过惊慌的吕凤仙，一并蹲在桌子底下，而同一时间，一颗子弹滴溜溜地射在她原先坐的位置上，迸溅出好几粒火星。
显而易见。
杀手冲着吕凤仙来的。
他的暗杀素质极强，一击没得手，立马转头一枪一个，放倒其他还没反应的保镖。
至于。
为什么不先杀吕凤仙。
因为先死的那保镖挡在她的侧面，使杀手丧失关于她的视野，只能先搞死障碍物。
不过。
他应该没想到陈长歌反应这么快，竟然能在他开第二枪之前，提前拉走吕凤仙。
“我觉得小冰心在我这还安全一些。”陈长歌淡笑道，“这才过去多久，你自认为万无一失的黑水保镖一个照面就被对方一个人全撂倒。”
“我请他们花了我几百万美刀！”
吕凤仙心里也很崩溃。
“谢谢你，刚要不是你拉我，我这会已经死了。”吕凤仙感激地看着陈长歌道。
他明明讨厌我。
却还要冒蹚浑水的风险来救我。
他不计前嫌，而我之前还那么看不起他，现在想想，我好傲慢，好自以为是。
“等我们都活下来在谢我。”陈长歌不敢冒头，估计自己和吕凤仙这会正被杀手锁定中。
一旦冒头。
就是送双杀。
“你常年生活在自由西利坚，枪击每一天的环境中，多少是不应该会点自救知识？”
陈长歌问道，“现在能救下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但你得让我知道杀手的位置！”
“往人多，障碍多的地方跑！”
“没了？”
“嗯。”
“...”
陈长歌一脸服气。
“我们等炎黄官方过来？”吕凤仙并不觉得陈长歌有办法搞定阎罗殿的杀手，试着道，“杀手弄出这么大动静，官方第一时间就会收到消息，现在可能正往这边赶，我们注意不要暴露，只等官方的人过来营救我们。”
“你好天真。”
陈长歌一边思索，一边说道，“你能想到的，他会没想到？你就算一直苟在这里，他多半也有办法杀你，搏一搏还有一线生机，等就是坐以待毙！”
商场上的弯弯绕。
吕凤仙在行。
经陈长歌这么一说。
吕凤仙大脑一片空白，竟想不到有什么能活下来的办法，而陈长歌也不能成为她的救命稻草，因为对方是国际上最恶名昭彰的势力：阎罗殿。
那些死去的黑水保镖不是太弱。
是对方太强。
强到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无声无息狙杀。
“东不行西不行，只能靠我的方法了。”
“什么方法？”
“见机行事。”
“...”
没等吕凤仙反应，陈长歌陡然拉着她弯着腰，快速地往餐厅门口跑去。
噗噗噗——
一枚枚子弹携带螺旋风流，直直地穿过玻璃，穿过桌子和座椅之间的窄小缝隙。
打在移动的两人身边，距离近到子弹溅起的火星都打在了吕凤仙的脸蛋上。
“好准的枪法。”
陈长歌脸色越发严峻。
“不要丢下我。”
吕凤仙惊得六神无主，手紧紧地抓着陈长歌的手腕，生怕他丢下自己这个累赘。
“嗯。”
陈长歌抓起餐车上的圆形餐盘，深吸口气道，“凤仙，你一定要紧跟在我的背后。”
陈长歌这句凤仙给了吕凤仙极大的鼓励，不由提起三分力气，点了下头。
现在。
杀手一直在锁定陈长歌两人。
枪法还奇准。
有餐厅连在一起的障碍物，和外边院子的花草树木挡着都还能险些打中他两。
陈长歌估计一冒头就能被狙中。
“按我以前吃鸡的经验，枪械射程越长，子弹越飘，而且还得在视野充分的制高点；
为保证枪法的准确性，杀手一定会选择在1公里内；
餐厅一般选在对口消费人群多的地方，而黑天鹅是高级餐厅，说明这附近不是别墅区就是高档小区，办公区不太可能，谁上着班，会特么跑出来吃米其林；
别墅区和高档小区也都建得不高，按黑天鹅的采光程度，这附近适合杀手狙击的制高点应该不多！”
陈长歌缜密的思维不断运转，“我有高数值闪避，我赌得起我的猜测！”
“走起！”
陈长歌两脚蹬地，倏然奔出去，伸手推开餐厅门，同时另一只手提起餐盘挡在头前...
他还在这么危机的时刻挪动目光，迅速地扫过附近的建筑。
赌对了。
附近适合狙击的制高点只有三处。
“嘭！”
一枚子弹突兀打在陈长歌的大腿之上，但仅仅只是溅射出好几粒稀碎的火星。
“...”
跟伏地魔样趴在天台边缘的杀手一脸懵逼：“瓦刺？”
他不敢相信。
陈长歌被足以打凹铁板的狙击子弹击中，竟然屁事没有，而且连叫都不叫一声，还只迸溅零星几粒火星充当对杀手努力狙击的安慰奖。
这特么确定不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