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骁道,“你现在住的地方离我家太远了,有什么情况,我和我爸妈想照应嵩嵩都不方便,你看是不是挪个地方,”
云槿此时心里只有儿子,哪里耐烦跟他谈这些,顶回去,“你现在干嘛跟我谈这个,我没心思管。”
“你不管以后嵩嵩要是再有头疼脑热怎么办,小孩子断奶以后免疫力降低,特别容易生病,他不是你一个人的,他也是我儿子。”丁骁有空的时候也会翻翻养育婴儿的书籍。
云槿没说话,同事跟她说过,一两岁的小孩生病是最不能拖延的,不仅有威胁到生命的可能性,还有可能造成影响终生的后遗症。
“搬去哪儿?”云槿捋了捋头发,态度平和下来。
“我给你找个离我家近的住处,儿子快一岁了,用不了多久就得上幼儿园,我妈在海政一向有老关系,把嵩嵩送进海娃娃幼儿园没问题。”丁骁说的这些,其实也是他爸妈的意思,他不过代为传达。
尽管丁家老俩口默认了他俩分居,可心里还是觉得苦了大孙子,李凤霞更是恨不得搬去跟云槿同住,好天天搂着孙子喂他吃糖,想来想去,李凤霞给儿子出主意,让他说服云槿搬到离他们近点的地方住,再把孙子送进他们指定的幼儿园,这一来,什么问题都没了。
“我不想这么早送他上幼儿园,起码等到两岁。”云槿看着病床上一岁不到、连话都还不会说的儿子,看着他因为高烧些微有些干裂的小嘴唇,拿起婴儿湿巾替他润润唇。
“送幼儿园的事不急,你早点换个住处要紧。”
丁骁想好了,这事儿还是找陆诚康最方便,他管后勤,哪片家属区有合适的房子他查查就知道,而且通过他来办,也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爸妈都很要面子,儿子儿媳闹离婚这事儿不想宣扬的人尽皆知。
分居以来,这是他俩第一次坐在一起商量事儿,商量关系到他们儿子的大事,哪怕他俩闹得天翻地覆,也不能委屈儿子一分一毫,这是他们一向就有的共识。
从丁骁这番话,云槿也听得出,这不仅仅是他的意思,也是他爹妈的意思,既然丁家二老提出了建议,云槿知道,自己犯不着在这件事上惹他们不高兴,她心里的小算盘很快就把珠子给拨个一清二楚。
见云槿总低着头不说话,丁骁见她脸色看起来很差,憔悴的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一样,知道她这是累了,主动关心她:“你到那边的陪护床上睡会儿,儿子我看着就行,我来之前睡过了。”
“我不困,我睡不着。”云槿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儿子身上,宝宝病了,当妈的揪心还揪心不过来,哪有心思睡觉。
“你睡吧,我守着他,不然把你累倒了,明天谁照看他。”丁骁把陪护床的被子放好了,把云槿推到床边,让她躺下。
云槿这才脱了鞋和外套和衣而睡,心里惦记儿子,睡得不踏实,不时睁开眼看看。
丁骁坐在儿子病床前,拿着热毛巾细心的替儿子擦脸,云槿看着他的动作,鼻子酸酸的想哭,她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情况下,她是渴望和需要有个人能帮她的,他是孩子爸爸,找他比找任何人都强,有他在,她连睡觉也睡得踏实多了。
他对儿子好,那是因为儿子是他亲骨肉,可他对她呢,她感觉到了亲情,却没有感觉到她想要的爱情,就像陆诚康对细细那样,哪怕别人觉得肉麻,眼中依然只有她的那种爱情,不经过对比不知道,有了对比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那样的爱。
别过脸转过身,云槿抹干了眼角的泪水,闭上眼睛睡着。丁骁抬头,无意中看到云槿背对着自己,走过去替她把被子拉了拉,确保她不会着凉,才又回去看儿子。
在医院里陪了娘俩儿一夜,丁骁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才走,嘱咐云槿照看好儿子,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他。
回到家里,丁骁洗个了澡,换衣服下楼准备吃过早点就去上班,哪知道李凤霞已经在餐桌前坐着等他。
“你这一晚上跑哪儿去了?”李凤霞脸色很不好的看着儿子,以为儿子又跑去哪里鬼混了。
丁骁告诉她,嵩嵩病了,被他安排住在儿童医院里,他在医院里陪了老婆儿子一夜。李凤霞一听说宝贝孙子病了,顿时紧张不已,追问:“嵩嵩怎么了?严重不严重?”
“医生说,是正常的流感,这几天太冷了,小孩子抵抗力弱,特别容易生病,我已经找了儿童医院的专家给嵩嵩看过了,只要烧退了就没有大问题。”丁骁怕他妈着急,并不想把儿子的病说的太夸张。
“那我得去看看,云槿没经验,她不知道怎么带好小孩子。”李凤霞越想越担心,认定了是儿媳妇没照顾好,孙子才病了。
“妈,您就别怪云槿了,孩子那么小,什么话都不会说,哪里疼大人又不知道。”丁骁在李凤霞面前始终是维护媳妇的。
儿子生病,云槿已经够难受了,老人再责怪的话,她会更不好受。
李凤霞先是很不乐意的瞅了儿子一眼,紧接着回过味来,叹道:“现在知道心疼你儿子了,早干嘛去了?”
丁骁以为老妈又要长篇大论一通说教,举手示意他投降,上楼回房补觉去了。李凤霞见儿子不耐烦,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天下午,李凤霞打电话给丈夫丁志祥,丁志祥听说孙子病了,也很担心,当即让秘书安排时间,他要陪老伴儿一起去儿童医院看孙子。
不想惊动院方,老俩口都没穿军装,一身便装搭车前往儿童医院。推开病房的门,看到儿媳妇和保姆正喂嵩嵩吃药,嵩嵩看起来精神不错,老俩口的心这才算放下。
“爸妈,你们来了,快坐吧。”云槿起身招呼公公婆婆。丁志祥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客气,走上前看孙子,询问保姆几句。
李凤霞则把云槿拉到一旁问话,云槿告诉她,早上护士给嵩嵩量了体温,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只要再观察一上午,下午就可以带回家去,按时服药就行。
“我一听丁骁说嵩嵩病了,可把我急坏了,云槿啊,以后嵩嵩要是不舒服,你千万要早点通知我们,我们也好安排,像这次这样,你拖到半夜才告诉丁骁,嵩嵩受了多大的罪啊。”李凤霞只要一想到嵩嵩发着高烧却连个病床都没有,还得挤在走廊上打吊针,就心疼不已。
云槿道:“我也是没想到他的高烧始终不退,我买了退烧的药给他吃下去,昨天下午明明热度已经退了,哪知道到了晚上又烧起来。”
“小孩子发烧最容易反复了,你下次千万注意。”李凤霞看到保姆已经喂嵩嵩喝完了糖浆,走到病床前看孙子,嵩嵩看到奶奶,小手不停舞动,似乎想让人抱他。
李凤霞把嵩嵩抱起来,额头靠近他额头,感觉温度正常,才放宽了心。嵩嵩很快就睡着了,李凤霞想把他放回去,哪知道一松手他就醒过来哭,只得又抱着他。
看到孙子可爱的小模样,李凤霞心生疼爱,不禁也想起了儿子小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生病就不能离开妈妈,时时刻刻都要妈妈抱,妈妈不抱他就哭,扯着嗓子哭,直到把嗓子哭哑了。
她替儿子操了几十年的心,如今儿子都有了儿子,依然不让她松口气,想到此处,李凤霞忍不住向云槿道:“云槿啊,你就不能跟丁骁好好过日子吗,非要闹成现在这样,你看看嵩嵩才这么小,多可怜。”
云槿眼眶微红,低着头不言语。李凤霞还要说话,见老伴儿向她使眼色,这才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临走的时候,李凤霞千叮咛万嘱咐,让云槿等嵩嵩病好了以后把他送回丁家去住两天,孙子这番生病受苦,把当奶奶的心疼坏了,她要让家里的保姆做好吃的,好好给孙子补补元气。
云槿答应了,不管怎么说,公公婆婆对她还是不错的,哪怕她跟丁骁闹矛盾从家里搬了出来,二老也还是把她当儿媳妇,平常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婆婆也总是让人送来给她。
公公就更不用说了,自从结婚那时老爷子丁兆宁在婚礼上要求公公婆婆把云槿当成自家亲闺女一样,身为军人的公公就一直执行着自己首长父亲的命令,把儿媳妇当成闺女,哪怕小俩口闹别扭,公公也没有偏袒儿子,不然的话,她想带着嵩嵩单过哪会那么容易。
嵩嵩病好了以后,按照丁家人的意思,云槿搬离了孟小白替她找的这个住处,搬进了丁骁安排的房子,房子位于海淀区某个海军大院家属区,环境十分清幽。
周围的住户都很陌生,没有人知道云槿是丁家的儿媳妇,丁骁因为工作需要被安排去了四川的某个军事基地,好几个月也没有回京,邻居们见云槿一个人带着孩子,还以为她的丈夫在外地的野战部队服役。
等丁骁再回到北京的时候,恍如隔世,嵩嵩已经一岁零三个月了,再次看到儿子,儿子已经不认识他,好奇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叔叔。
“叫爸爸呀,嵩嵩,叫爸爸!”丁骁耐心的开导儿子。
哪知道,嵩嵩根本认不出他了,憋了半天,还是含糊不清难以听懂的用婴儿语言叫了他一声叔叔,把丁骁气得想打他小屁股。
云槿在一旁幸灾乐祸,“你别一回来就打我儿子行不行,谁让你自己一走就是几个月,儿子能记得你才怪。”
“领导安排工作让我出差,我能不去吗,肉肉,我很快就要升主任了。”
不管家庭生活如何,这一年多他在工作上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刚上班时还有干部子弟不服管的习气,磨练了一段时间以后收敛了,领导对他相当器重,所以这次安排他出长差担当重任也是对他的考验。
“那挺好的,恭喜你。”云槿由衷的说了一句。
丁骁在工作上有所建树,也说明他在日渐成熟,知道对一个男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吃喝玩乐不是本事,能在事业上有所发挥,那才是本事。
“你生日快到了,我给你买了个礼物。”丁骁掏口袋,把买给云槿的礼物拿给她。
云槿接过去打开一看,是一枚红宝石镶钻的戒指,鸽血红,看着起码有三四克拉,款式和镶嵌工艺都非常漂亮。
“这么贵重,我不能收。”云槿淡然的把戒指退了回去。都闹离婚了,再收他礼物,也不合适,要是些不值钱东西也就算了,偏偏是红宝石,她不能收。
丁骁不接,“我买给你的,你就收着吧,咱俩还没离呢,不用跟我算这么清楚。”云槿没言语,想趁他不注意把戒指盒放他外套口袋里。
作者有话要说:2013年的最后一天,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来年交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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