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庞然大物，正在成形。

那个东西说不清是什么，但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很危险，全身长满像是粉红舌头一样的细密触角，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倍不舒服。

莫白看向天空的老者。

此时老者战斗得正猛烈，刀光拳影，看起来打得极为过瘾，魔人好像变成了一款砧板上的肉那样，由他切割，也无可奈何。魔人咬着唇，此时，他的几个手指头正在不断飚着血，牵扯的骨头像是断了一般，露出表皮外层那团黏膜来，有些还飚着脓血。他的手背也不容乐观，大大地飞起一块，简直像是新入门的学徒，切伤了自己的手一样。

“笑什么。”魔人恶狠狠地瞪着他道。莫白立刻感觉到了一股极为怨念的眼神，想着这魔人颇强，一身从未有过败绩，却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败在了这老者手中，他当然不甘心，莫白的这声讪笑，简直是在他伤口上撒盐，他当然恨了。

莫白噗呲一笑，才缓缓地说：“我恨你，太没用了。”

只见空气中一道倒影划下，老者喝呀一声：“孽畜，受死！”眼看老者的这一击，就要将他的胳膊砍开，直敲出骨髓来，或者将他的半个胸膛都剖开，一旁飚出肠子了，在这种生存与死亡的巨大威胁下，魔种脚一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闪过了这一瞬间的刀刃。但是，微风凛凛，很快吹开了他胸前的衣服，那块玉佩一铃一铃的，风瞬间吹开了他的长发，露出了两个尖尖的角。

魔人胸前，有一个太过显眼的纹路，像是彼岸花，在滋养着人体的血液，丝丝缠绕。

这中间似乎是个蛊，莫白仔细看道，那个铃铛形的东西，似乎种在了他的心脏深处。

“不，不——”老者忽然失控地捂住了眼，受伤的身躯如断线的风筝，直直地跌落了下去。

莫白腾地一声上去，连忙将他扶起。

老者的脸上已是血，还有些碎肉，不知他破相了没。摸了摸脉搏，他的整个脉搏也是破碎和虚弱的，体温仿佛汹汹波涛一样潜涌而来，莫白焦灼地说：“你怎么样了，老前辈？”

“不，不要啊！”老者失控地捂住眼，嘴里一口血喷出，看起来真实痛苦万分。

血喷到了莫白的脸上，他所感到的只有心凉，他能感受到，老者的心脉已破，几片破碎的落叶像是刀子一样飞下去，莫白望着浑白的天空，有些迷茫，老者，是刚才行气走岔了路子么？

不然，怎会如此？

老者眼里也在充血。

莫白束手无策。

“小哥.....谢谢你了。“老者忽然猛地抓住了他的衣领，莫白被揪得一阵踹不过气来。他的胸口，也有了深深的血痕。“不用.....管我这把糟老头子，咳咳。”

“你怎么了，前辈？”莫白不知道老者还能不能听到自己的话语。“说话啊！”

“小哥，你刚才看到那个魔人胸口的印记么？”老者悲痛万分地叫道。“那是.....我亲自给我徒弟理的契啊！”

莫白恍然大悟。

他环抱起老者的身躯。“你的意思是.....”

‘“那个畜生！”’老者的眼睛几乎要充出血来，悲怆的呼声化为了一阵强烈的震动。“那个魔种，就是我的徒弟啊！”

什么，那个全身长满舌头的恶心怪物居然是老者的徒弟？

想着，莫白也有一点惊心。

“咳咳。我大概想明白了。”老者的眼神，浑浊，又迷茫，眼球仿佛要破碎。“他这个魔人，专挑弱者下手，我的徒弟....我的徒弟就.....”

事情到这一步，莫白也无话可说了，他的心里也只有难过一词。

“老前辈，事已至此，只有节哀顺变了，”莫白心里沉痛地说。“你更该杀了那个罪大恶极的魔人，为你徒弟报仇啊！”

“可是.....”老者目光浑浊着道，远处，那个身形已经很庞大的魔种还在嚣叫无比，叫得莫白耳朵生疼。

眼看老者的情绪又要崩溃。莫白急忙搂住他，急切地呼喊：“快看，老前辈，那个魔人又飞来了！”

眼看那个魔人拿着剑，正一脸怨恨地望着他。

“小哥.....”老者也长叹一声。“你比我冷静，你说得对，我现在更应该杀了这个魔人，为我徒弟报仇。”

“但是那个孽畜.....”老者目光复杂地望着远方那团毛茸茸的庞然大物，上面还碾压着一些血迹，不知是不是小动物的。“我实在下不了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