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正道是随口这么一说,他也不确定事实真相如何,从来没有什么组织是兼爱众生的,哪怕在口头上这么说,心里也未必真这么想,手上更未必会照着做,一个国家也存在相同情况。
不管怎样去标榜自身的伟大、光荣、正确,既然是一个组织,那就必然会有亲疏之别,体制内和体制外的人受到差别待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犹如水会往低处流那么自然。那些被掠夺;被侮辱;被无视;遭受了不公正对待的弱势群体和不幸个体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或许对于体量足够庞大的组织来说,让下层承受区区一点不公和践踏都是可以容忍的社会成本,水至清则无鱼嘛!如果花费偌大气力阻止那些公器私用的组织成员,这是既不经济也不名誉的作法,与其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式的内部清洗,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来得稳妥,实在捂不住盖子的时候把那些愚蠢到留下把柄的白痴扔出去平息众怒也就是了,无损于负有“偶然”失察责任的上层一贯正确,只需眼含着热泪表演一出鱼水情深的戏码,受害者多半就天真地相信了自古以来这出奸臣蒙蔽昏君的老套玩意了。
手法巧妙的法子用得多了,总归难免被人瞧出破绽和疏漏,那些遭受组织侵害的个体,除了报复到个人的报复目标之外,他们仇恨集中的对象就只有一个始作俑者,那就是组织本身。
剥夺与镇压无可避免的,无论在表面上有多少荣耀,光明背后就是阴影,那些罪孽也是抹不掉的。所谓高楼大厦有阴影,霓虹灯下有血泪,失去了军队等等暴力机关的庇护,丧家之犬们被人落井下石也是人之常情。到了这时候,那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无冤无仇的也不妨碍他们顺便踩两脚出出气什么的。甭管是爆菊花也好,挂路灯也罢,民主之后杀全家绝非一句空话,旧世界发生过的此类事件,在新世界重演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啊!
思来想去甚是苦恼的罗正道,自言自语说道:
“……就算那家伙有什么复仇的正当理由,又不是我害的,没道理自愿去死吧!”
说着,罗正道在空间袋里摸了摸那张新近入手的三星魔法卡,心中略微感到了一丝安定。诚然,无拳无勇很可怜,一旦有了暴力抗争的手段自是心中有底了。
旧世界的侠以武犯禁,大侠们凭的是手握杀人利器而且身怀绝技,这样他们心中才有仗义豪情,没力量奢谈什么道义那都是虚的,批判的武器永远赶不上武器的批判给力。
走上魔卡师这条道路的艰难程度,远比罗正道早前凭空想象的超出了百倍千倍,单从他已经掌握的卡牌来看,基础元素类卡牌、召唤类卡牌、魔法类卡牌、道具类卡牌,那个仪式胡乱灌输在罗正道脑海中的知识也侧面印证了他的揣测,这四大类魔卡的确是构成魔卡师体系的基础卡牌,不能被归类在四大体系中的特殊卡牌只能算规格外品。三星的魔法卡牌是他能找到的最高位阶存在,荒神诅咒再怎么可怕终归是慢性危害,不会即刻要命。倘若遇到致命危险不肯用魔卡渡过难关,只惦记着荒神诅咒发作的后患,那就是自寻死路与人无由了。
正当罗正道浮想联翩之际,忙完了工作的维娜·杜波夫从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
“威尔,你快看哪!”
“轰轰轰轰……”
同样听到了响动,罗正道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如愿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场景,他张口结舌地说道:
“啊!怎么……会是这样的?”
在冰块撞击摩擦的隆隆响声伴奏下,笼罩在火光和烟尘中的妖精花园随同下方的冰山一齐土崩瓦解了,这座仿如人间仙境的妖精花园就此香消玉殒,昨日的繁华景象好似海市蜃楼般幻灭了。
很快,在逃离了危险的罗正道舰队视野里只留下来大片的冰雾和冰渣,其余的东西通通湮灭在了黑暗之中。回想不久前,一众水手还曾置身其中,目睹这座乐园的美好甜蜜顷刻之间化为乌有。如此强烈的心灵冲击让那些平日里嬉笑怒骂,连自身生死都不太当回事的亡命徒们也受到了精神刺激,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像一群渴水的鱼儿,嘴唇开阖间竟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罗正道连穿越这么离谱的事都经历过了,他也算见过大世面,此时闭上眼睛安定心神,随后他提高音量招呼说道:
“好了,全速前进,我们留在这也救不了别人。”
水手们现在缺的就是这根主心骨,魂不守舍的众人闻声各归其位,不管他们心里做何感想,貌似一切又回到了日常轨迹。
“我……一定会……抓到你的!”
那个阴沉冰冷的怪异声音徘徊在罗正道的耳边若隐若现,他陡然一惊,脚步停顿下来屏息凝神倾听又找不到声音来源,难道只是幻觉吗?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罗正道向周围的部下们询问说道: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没有!”
“没听见!”
面对着水手们异口同声的答复,不免加重了罗正道的疑惑,到头来他也觉得可能是自己精神压力太大引起的错觉。在寒风中紧了紧衣领,他眯起眼睛看着后方漆黑一片的以太海,低声说道:
“不要停留,保持最高航速。我有不好的预感,跑得慢了会有大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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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我到这来不是听你作出解释,那个福禄伯爵威尔·尼达姆的人头在哪?请立刻回答我!”
在旗舰的司令官指挥室里,透过了水晶球略显扭曲的投影画面,大地精指挥官莫多·黑水的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它的绿色皮肤都显出了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对于雇主极具穿透力的愤怒咆哮,蠕虫法师拉尔夫·德尔分毫不为所动,叉着手说道:
“估算航程,他们应该进入死亡之海了,我会寻找机会发动下一次进攻,但不担保一定成功……记得放尊重一些,隐修会不是你们的奴仆。”
话音落地,白光闪烁的水晶球一下子暗了下来,莫多·黑水愤愤不平地拍着桌子,怒骂说道:
“那个该死的邪教徒!肮脏的虫子,无耻的说谎者,白痴!”
见此情景,一名随同在莫多·黑水旁边的地精副官插言说道:
“指挥官阁下,我们是不是……”
抬手示意下属不要继续说下去,莫多·黑水略显消沉地说道:
“那些人类跑得太远了,我们不能追踪到死亡之海缉捕他们,这次猎杀行动到此为止吧!”
“可是,指挥官阁下,军部和元老院方面都严令我们必须把那个人类杀死……”
闻声,莫多·黑水挺直了腰杆,它义正词严地说道:
“记住,我们是军人,身为一名指挥官,首先要对部下负责,打赢战争是我的天职,其他事情不需要过多考虑。好了,传达我的命令,立刻撤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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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阔无边的七海之中,幽寂神秘的死亡之海与冰封之海同样是航海者望而生畏的恐怖之地,二者的差别在于,冰封之海是因为气候冷得滴水成冰,稍有不慎就会给冰山和浮冰碾成渣滓显得特别危险。死亡之海则要比前者加倍恐怖,许多人甚至迷信地认为死亡之海就是死亡世界在主物质界的投影形成的特殊领域,但没有切实证据能佐证这一推论的正确性,目前只能说是这个说法是某些人过于丰富想象力的臆想产物。简单点说,不管什么生物在死亡之海待得时间久了都不免出现不适状况,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死亡之海是一片弥漫着灰色基调和死亡气息的可怕地方,浓郁到肉眼可见的负能量危害,甚至超过了旧世界那些工业化大都市污染严重的浑浊空气,一个正常人要在这种地方活下去,需要的不仅是强悍的体魄,恐怕还得有绝对顽强的求生意志才行。
令航海者们谈之而色变的死亡之海,是生命与死亡交错的奇异海域,类似百鬼夜行搁在这里那都是弱爆了的小儿科把戏。在这片诡异难明的灰暗海域中航行,大白天都能撞见幽灵船和鬼魂军队出来溜达的场面,根本就是生人勿近哪!
二手雅灵战舰扬威号航行在死亡之海,超勇号紧随其后,当班轮值的船员不得不忍受负能量形成的阴霾侵蚀,一个个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平日里最能调动气氛的朗姆酒也难以唤起他们的热情。
别说那些普通水手,即使罗正道这么精神强韧到非人类的穿越者都有些受不了,这会他正在私底下跟维娜·杜波夫抱怨说道:
“维娜,我真是受够了,多一天都不想待下去。”
闻声,半精灵美女摇着纤纤玉指说道:
“威尔,再忍耐一下吧!我们要到外海去是没法绕开死亡之海的,希望咱们的运气别差到直接撞上幽灵船,那就再好不过了。”
正当罗正道与维娜两人窃窃私语的当口,在甲板上,近日来脾气愈发暴躁的水手长佐拉·黑格尔大声呵斥着几个犯错的水手,骂骂咧咧地说道:
“你们两个混蛋嘀嘀咕咕在干什么?有这么多力气怎么不去干活,一群贱骨头,一天不挨骂就只想着偷懒耍滑……”
负责擦洗甲板的几个水手被佐拉·黑格尔狠狠地训斥了一通,他们立马乖乖地提着水桶和刷子去忙活了,这是罗正道分派下来的任务,水手长是在照章执行。
ps:掉到第九名了……残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