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沈肆年怎么想办法拦住她,牧慈都表现出无比的渴望,即使是面对牧慈最喜欢的大猪肘子,牧慈也能略微克制住自己。
肯定有什么东西在身边,只是二人没有察觉而已。
沈肆年不知为何,竟然看向了趴在身旁的糖糖。
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到他毛茸茸的脑袋,趴在地上人畜无害的模样,倒是像能让牧慈上当的样子。
还是不能不提防。
沈肆年意识到牧慈肯定被控制了,如果任凭她过去,恐怕凶多吉少,自己却又不舍得伤她半分,拦在她身前手臂纹丝不动,“前面有危险,不能去。”
“可是,阿肆哥哥,慈慈真的好想吃鱼啊,慈慈好饿,你说过我想吃什么你都会给我的。”
牧慈的声音变了个样,听起来甚至有些甜美,若是换做在正常的情况,沈肆年肯定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给她摘了下来。
可现在,沈肆年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让自己不要被美人计蒙蔽了双眼。
看沈肆年始终都不为所动,牧慈磨了很久,却忽然停了下来,沈肆年心中一动,以为牧慈恢复了意志,正打算将她拥入怀中之时,却发现牧慈的眼睛通红。
明显是更深了!
和刚才柔软的态度完全不同,牧慈现在看起来十分凶狠,头上的角也露了出来,微微张开了嘴,露出洁白的牙齿。
只可惜不是十分尖锐,否则对其他人的恐吓就十分完美了。
不知道是不是跟牧慈在一起不正经久了,就算是这个紧急关头,沈肆年还是脑回路十分清奇。
“我已经求你那么久了,你如果不听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牧慈双眼猩红,如同兔子的眼睛一般,沈肆年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她会不会被一个兔子精附身了。
“我绝对不可能放手让你离开的,除非我死在这里。”沈肆年坚定地开口。
牧慈的动作快的让沈肆年都感觉不到任何痛意,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臂上已经鲜血淋漓。
就像自己昨天抓到的野兔子,破开它们的肚子时,也是如此的场景。
莫非是昨天的兔子过来复仇了?
沈肆年感觉自己的肉都好像被咬掉了一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好像听到了牙齿摩擦骨头的声音。
“你放弃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半步的。”
牧慈咬着他的手臂不放,看到他的鲜血顺着手流到了指尖,她甚至伸出舌头舔舐干净,然后在他手腕的地方狠狠咬住。
她不停地啃噬他的肉,吸食他的血,沈肆年看向最开始被她咬到的地方,鲜红的肉已经暴露在空气之中。
有点意思。
正好是利用牧慈,沈肆年舍不得伤她,就很难找到自己身上来,等牧慈清醒之后,这件事或许会在沈肆年肚子里烂掉。
这样就万事太平。
沈肆年只能认输,舍不得对牧慈用武力,失血过多,脸色都惨白,拍打着她的背,试图唤醒她,“阿慈,阿慈,是我啊,你快醒醒,不然你就没有夫君了。”
他一遍遍重复着这一句话,牧慈终于有了些许反应,慢慢挺下了动作,眼睛里的红色也逐渐褪去。
看见了曙光,知道这种方法对牧慈有效,沈肆年便加快了语速,听起来十分急促。
“阿慈……”
沈肆年还没有说完,不知何时,身后就传来了一身虎啸,糖糖露出獠牙,在对上沈肆年的视线之后,立即闭上了嘴,刚刚那幅样子仿佛是个假象。
转眼,手上又传来一阵巨痛,沈肆年低头看去,牧慈不知何时又变成了那副凶残的模样,就连那平日里看起来十分可爱的犄角,也变得恐怖起来。
沈肆年脸色大变,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恢复正常。
刚刚她明明都已经快清醒了,只不过一个转头的功夫,就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沈肆年嘴上的动作不停,脑子却在飞速运转,如果刚刚在他转头的时候,有什么异样的话,只能是——糖糖。
这个念想和刚刚到想法不谋而合,沈肆年不动声色地压了压这个念头,那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没想到所谓的敌人,竟然就藏在自己身边,甚至成了牧慈的贴身宠物。
恐怕早晚都得想个办法,让它露出自己原来的面目,恐怕这一路上的东西,都可能是这个破老虎动的手脚,竟然敢算计到自己的头上来。
简直就是找死!
牧慈的眼底比刚才的更加猩红,嘴里的牙齿不知何时变了,露出了獠牙,不顾一切地开始啃噬他的血肉,就如同那些中了蛊的人。
沈肆年确实没有办法,他的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如果不让牧慈停下来的话,恐怕自己两个人就走不出这个林子了。
他大手一挥,尽量控制住了自己的力道,劈在她的颈后,牧慈双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沈肆年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接住她,紧接着看向那条堆满了尸体的河流,手中闪出一道光,直接在落在河中。
顿时,四周光芒四射,那条河和里面的死人顿时消失不见,周围的陷入黑暗。
糖糖在身后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幕,看到沈肆年抱着牧慈打算离开,便匆忙跟了上去。
他根本没有在意身后的糖糖。
沈肆年不敢让牧慈离开自己半步,这里危机四伏,而且跟在自己身边的这只老虎来历不明,只是当初因为牧慈的缘故,所以才让它留在身边。
恐怕是个大隐患。
把牧慈放在自己膝盖上,沈肆年支起火堆,用神力点燃,熊熊的烈火燃烧起来,周围的花草都迅速地远离,害怕烧到自己身上。
糖糖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在火堆旁,漆黑的宝石般地眸子看着双眼紧闭的牧慈,她的嘴边还沾着沈肆年的血。
它忽然舔了舔鼻子,又重新换了个姿势躺下。
沈肆年忍着痛用内力给自己疗伤,用神力把什么东西随便填在自己被咬的地方,看起来就跟原来一模一样。
他害怕牧慈知道了,会心生愧疚,比起承受这么一丝丝的痛苦,他倒是希望牧慈可以开开心心。
沈肆年又给牧慈洗了脸之后,靠在一根树上,闭着眼睛小憩。
牧慈身上的威压其他动物不敢上前太近,而今天晚上这么一个闹剧,沈肆年倒觉得后面的路应该会平稳许多。
翌日。
自己的额头上忽然湿润,牧慈睁开眼睛,不知何时迷雾森林竟然下起了小雨,水珠顺着树叶滴落在自己的额头上。
周围都是一片安静,前面的火堆还没有完全灭掉,牧慈一眼就看出来了,周围设了一层结界,应该是沈肆年设下的。
他还没有回来,牧慈也不着急,自己对于昨天根本没有任何记忆,只知道和沈肆年打赢了那机关蚂蚁之后……就在这里了。
或许是昨天法力消耗太多,她自己给睡了过去吧。
牧慈抬了抬手,手上竟然有一抹很不起眼的红色。
她愣了一愣,凑在鼻子前闻了闻,血的味道。
难道是昨天沈肆年处理野味的时候不小心溅在她身上的?牧慈撇撇嘴,真是不知道小心一点。
在她起身打算去找沈肆年的时候,沈肆年提着一头野熊回来,直接丢在牧慈的身边,“饿了没?昨晚都没吃东西。”
沈肆年手脚利落地处理干净熊,递给牧慈,自己饥肠辘辘,在接过沈肆年手中的肉时,牧慈却意外地觉得沈肆年的眼神不对劲。
自责愧疚……
她心下一惊,“怎么了?碰上什么事情了吗?”
沈肆年明白她的脾性,如果不给她一个说法,恐怕会追究到底,便用嘶哑着的声音回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昨天若是让那机关蚂蚁得逞,你恐怕就吃不到我烤的肉了。”
牧慈差点笑出声来,摆着一副想要嘲笑他的样子,“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沈肆年身后的草丛里钻出糖糖,不知去哪里玩耍了,毛上甚至还挂着几粒草籽。
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根本没有向后看糖糖一眼,这人天天跟糖糖争风吃醋,牧慈对于他这态度也没放在心上,只当他又在跟一只老虎置气。
牧慈一边吃着肉,一边随口问起了昨天的事情,沈肆年显得十分不关心的样子,随口敷衍了几句,“你估计是饿晕过去了,一个人忽然就倒下了,都把我给吓了一跳。”
他的眼神恍惚,就连心大的牧慈都看出了他敷衍的态度,牧慈吃肉的动作都顿了顿,摸着自己头上的犄角。
如果只是睡觉的话,它不应该会跑出来,那就是沈肆年不愿意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反正沈肆年不可能委屈自己,牧慈也就没再追究到底。
一行人继续往迷雾森林更深处走去,牧慈看着沈肆年只感觉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瞥了一眼一旁的糖糖,似乎他们的关系也更紧张了,不似原来一般。
所以,在她昏迷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一路上都提着心,虽说也有小小的风吹草动,却也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
不知不觉就到了最深处,在走过去并是悬崖,两人站在崖上,冷风徐徐,不停地吹摆着两人的衣服,墨发飞扬,缓缓交织在一起。
“还要下去吗?”沈肆年轻声的问道。
牧慈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糖糖,“你说我们还要下去吗?”
深邃的眼睛似乎是看穿了什么,糖糖耷拉着脑袋,一双眼睛大大的无辜极了。
牧慈轻笑一声,深深的看了它一眼,转身走到沈肆年身旁,“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