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加油！加油！”

木叶62年5月一下子又过去好几天，天一直一直晴着, 地上开始热了。

木叶忍者, 包括忍校的学生们毫不在意的挥洒着汗水，在坑里。明明可以让民夫壮工去做的, 或者用忍术就能完成的工作也一律用手。这不光是修补和建设，更是尊严。

这一次, 木叶惊掉全世界下巴的放弃了惯用的禁言令，没有任何借口, 也没有丝毫隐瞒, 简直可以说是张榜公布了大坑事件的来龙去脉。从围墙被炸，雨忍刺杀，到鸣人少爷两次遭绑架；再到佩恩, 晓，还有木叶高层的争执, 暗部和上忍们看似疯狂的决定, 行动和收获，以及病重住院的火影。

木叶终究有一天会彻底失去给予大家多年庇护的金色闪光。门口已经被渐渐填平的光秃秃的大坑也在告诫着每一个木叶人父辈们创造的和平再光辉灿烂, 也会变成过去。世界向前发展, 孩子们也总有一天需要自己保护自己，并且承担起木叶，和那些曾经为木叶发展做出过卓越贡献的老忍者们。

但是！

火之国木叶, 木叶医院

几天前喝水都得人喂的波风水门现在又活蹦乱跳了……能够自己吃饭穿衣上厕所，还能吃饱了在阳台坐坐摸两把狮子丸，就算是恢复的还不错吧。总之, 这个摘下护额就再也没有戴上过的倔强男人，依旧打死不承认自己是需要人照料的老，家，伙！去你的40岁的老忍者！

被一群部下用轰轰烈烈的方式救了儿子，水门很感动。瞒不住了需要开诚布公他也没意见，可是真的有必要把宣传重点放在他的身体状况上么，“我才没有报纸形容的那么没用和不堪。”

“没有没有，我们四代目最厉害。”自来也抓过水门手里的报纸，报纸长篇累牍的报道着火影如何鞠躬尽瘁带病工作重伤不下火线的事迹。事情都是真的，他的弟子确实十几年如一日只有生病才放假，绝对堪称劳动模范，“而且不把你说的可怜兮兮煽情一点，怎么感动木叶，不感动木叶大部分人，暗部这回闹这么大怎么收场？严格说，玄间和止水可是搞了场政变。”

“非说政变也是三代，鹿久和亥一政变我。”水门试图抢回报纸，但身体就是跟不上大脑，“火影是上忍一人一票选出来的。玄间，止水既然能喊来木叶几乎全部的上忍投票，他们本来就可以为所欲为。”

“对对对。”随你说，认为三代做的对的是你，反对处置玄间他们的还是你，你高兴就好。自来也把报纸铺展在水门脸上，开始给弟子剪挡住眼睛的头发帘。一个虚弱的金色闪光，总归要受到几轮刺杀才配得上曾经的赫赫威名，所以理发师还是自己先客串一下吧。

水门很想干脆把头发剃掉，反正他大概也不需要再金灿灿的带人冲锋了。只是从没换过别的发型，万一搞成我爱罗那种效果就搞笑了，“明明暗部不到，我也有办法救到鸣人打倒佩恩。”

“拉倒吧，你要是有办法，佩恩就出不了木叶。”

“我只是当时没想到灵化之术！”

“是是是，反弹一切也反弹不了灵魂出窍。”自来也看到神罗天征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果加藤断还活着，管他佩恩弥彦，还是别的什么敌人……但是，“水门，你真的学会了灵化之术？当年专门研究飞雷神不就是因为灵化之术连看都看不懂。”

“……”水门很想现在就灵魂出窍一个给老师看看。

“好好好。”躺在床上没力气倒还老实，一旦能爬起来就开始怨天怨地。自来也从前听凯说，水门身体不舒服就容易暴躁，他不信，总觉着是火影做久了受不得别人的忤逆。但是兜和静音带他参观了住院部，证明人生病就是会这样，“灵化之术那么难你都能学会，我家水门最棒了。”

对！就是这种讨厌的口气。水门更加暴躁了，自从火影楼向整个木叶通告了可怜的四代目的病情，所有人，都开始对他这样说话。他只是稍微脆弱了那么一下下！并且他真的只有胃病心脏不跳了几分钟也不代表他有心脏病吧！有心脏病也不是说他和言情小说里写的那样被吓一吓，受点气就会死吧……他不需要被人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他讨厌所有人看向他的“好好好，你高兴就好的”的眼神！他真的不需要，怜悯。

然而剪完头发，拿下报纸，自来也依旧用温柔的不像话的眼神看着水门。他的弟子，宽厚的表皮下埋着一颗争强好胜，不甘落后，总想占上风又特敏感的小心眼。还是嘴上说不要身体特诚实的那种。你看，自从大家为了他闹了一场，心脏监护仪就再不尬响了。当然，三代老师，亥一和鹿久除外，“给你镜子。”

水门没有接镜子，他还是只想撕报纸。他当时怎么就把出版审查分配给了总参，要是交给情报部，鹿久肯定能理解他的心情的，“不让我出病房，来来回回就你们几个人，剪成什么样不一样。”

“是啊，一天到晚你床都不下来几次，干嘛还非穿得整整齐齐？病号服又舒服又方便又好洗。”

“说好几次，我心脏停跳的时候见到奇奈了，死人都保持着死前的面容，衣服也是死前……”水门想到这里，默默接过镜子仔细观察，还好，只是稍微剪短，发型没变，他依旧很帅。

“……”自来也扫地，叹气，他发现自己确实如三代老师批评的那样，对水门了解关心不够，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家弟子竟然如此自恋。

水门继续摸着眉心深深的竖纹叹气，摘下护额后，真是什么都盖不住……要怎么办才好呢？奇奈还是水灵灵的那张脸。死在40岁他还勉强能配得上老婆，再晚几年，看着就像父女了，万一他运气好活到白发苍苍……鬼也有鬼的世界，鬼在鬼的世界也要生活交朋友……木叶年纪轻轻就死掉的大帅哥好像挺多的……奇奈应该不会……变心吧，“啊啊啊！”

“嘀嘀嘀。”

水门讨厌心脏监护仪。

“不是说好了，不想烦心事好好休息么。”自来也真拿水门没办法。

“可是真的好难做到。”水门没好意思说他是怕死太晚被老婆嫌弃又老又丑，“汤之国那里……佩恩和晓，雨之国土之国……还有暗部的减员，不是没死人就没减员……”

“水门，暗部还剩至少五千六七八百多亿的起爆符，千亿。”

“……”

“有没有安心一点。”

“……”水门感觉好滑稽，他拼死拼活十几年为木叶赚到的钱也买不来几个亿起爆符。整个火之国一年的财政收入也没一千亿，“那些起爆符不过是木叶精英中忍的火遁水平，看看佩恩在雨之国边境留的坑，一个能炸掉整个木叶的人，会被区区火遁烧死？”

“别嘴硬了，你也说了起爆符的本质是火遁，爆炸只是燃烧的副产品而已。人体实在是很容易燃烧的，佩恩再反弹一切，已经烧起来的脂肪他怎么弹开？弹开火他就要掉肉和骨头，最后可不就一块一块的了。”自来也余光观察着水门的心电图，继续组织语言，“你总是教训卡卡西，不能自己是天才就看不起普通人。你自己呢？天才忍者们围攻也干不掉的敌人，凭什么就不能被一群暗部内勤和只负责送货运人的飞雷神班用起爆符灭了。纵使佩恩跑了，那也是救回鸣人赶走了敌人吧。”

“……”

“不要看不起普通人啊，水门，你从前也是个普通人。”自来也双手捂住弟子的耳朵，把他的头扭过来，“在拿到记录飞雷神术的卷轴前，你除了一张小白脸，也没啥特殊。”

“……”

“想一想，你究竟经历过多少磨练，才变成了伟大的金色闪光？你又经历了多少焦头烂额才变成了人见人爱的火影大人。”自来也庆幸自己还是一个畅销书作家，“在成为四代目前，你除了满腔热血其实对火影这个职位一无所知。而你现在担心的那群年轻人，可是从头到尾，一直跟在你身后，把你锻造成合格火影的暴风骤雨，他们每一次都和你并肩作战承认吧水门，卡卡西再烂也比你刚上任优秀。”

“……”

“他们不需要你指手画脚。”自来也不让水门开口，“就和战斗一样，观战的人越在场外指挥，激战的人越不知道该怎么办。水门，你嫌弃三代对你的种种制肘，可是你怎么知道你没给卡卡西他们添乱呢？就像之前，留个纸条跑了，你哪怕真要自己去拼命，先问问有什么新情报，或者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不这么仓促，暗部就不会这么多人受伤。”

水门无话可说。

“所以好好休息，不要捣乱。哪怕卡卡西玄间真闯了祸，你也得先稍微健康些才有力气帮忙收拾烂摊子。”自来也已经不讨厌监护仪了，只要通电，不论对方如何喜怒不形于色，心电图都做不了假，“还有，水门，别害怕。”

“我怕什么。”

自来也轻轻揽住了瘦弱的弟子，“已经不用强迫自己每时每刻做个有用的人了。”

“莫名其妙。”我们的火影一把推开自来也，摘掉监护仪。穿上拖鞋自己给自己榨果汁。每天两杯果汁真的好极了他居然已经好到可以自己榨果汁了。把儿子一早洗好切好的水果塞进榨汁机，然后按下开关，多简单。

“我给你倒吧，挺沉的。”自来也看着死守榨汁机的水门真是好气又好笑。

水门拿起壶，很好，手稳稳的，倒到杯子里，三分之一，三分之二，三分之三，三分之不知道多少。

“没事没事，放着别动我来，都说了，封印了查克拉就是会没力气，何况你病着。”自来也一直心急的其实是二代的倒霉卷轴，但是现在看来，比起缓慢的消耗寿命的卷轴，疾病才更要命。

水门扯了扯一袖子的果汁，默默换衣服。

自来也默默帮水门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进脏衣篮。水门拒绝穿病号服又要不停弄脏衣服的结果就是，不过两三天，病房的衣柜就塞不下了，而且鸣人还在给他爸爸买买买。

鸣人确实还在买买买。

火之国木叶，最繁华的商业街被人抹平，但小店和裁缝铺子还有很多。

“我要这件，这件，还有这件。”火影距离退休真就只差一个仪式，而忍者制服透风凉爽确实再也不适合他怕冷的爸爸。当然鸣人也和其他人一样，才不信爸爸见到妈妈了的鬼话，急救药物很多都至幻的。不过说几句诸如“爸爸你穿这个超帅，妈妈肯定爱死你了”并不费事，“还有这双鞋，这盒袜子，请包起来。”

“惠顾，八千二百块。”

鸣人掏了现金，实习期中忍的收入是下忍的三倍，他四月的基本工资加上奖金和暗部补助，养狮子丸，给爸爸买些简单常服刚刚好。火影除了制服这些年基本没有添过衣物，总不能让爸爸继续穿20年前妈妈买的t恤。

“欢迎下次再来。”

“谢谢。”至于下个月的钱够不够？鸣人现在还没敢和爸爸讲，丁座大叔说他用尾兽炮干掉了一个佩恩是假话，那就是螺旋丸。自来也老师在边境驻地违规教授了他高级忍术，也不是白教的，熟练不熟练的，反正他大概能在实战中应用了。

所以，一个可以使用包括多重影分′身和螺旋丸等高级忍术，并且立了大功的忍者，在暗部面临减员的时刻理应晋升。和爸爸的愿望相反，鸣人觉着自己肯定会很快摘掉实习生标签，真正成为中忍和暗部。中忍的工资比实习生多了三成，正式暗部的补助超级丰厚，等他再成为上忍……

总之爸爸的卡，鸣人不准备再用。现任火影的医药费有木叶负担，可退休后就有了报销数额。木叶本年度年赚的够多，自然养得起人，但是赚的少就要一起节衣缩食，那时候不足的医疗费就要自己补足。

而他的爸爸，看起来就不便宜的样子，还是得攒着点钱，“唉，目标波风宅，飞雷神之术！”

是的，鸣人还不敢告诉爸爸，除了螺旋丸，他这两天又学了飞雷神。卡卡西那个蠢货，不管如何练习，能感受到的坐标距离就是木叶这么大，否则必须有地图，不然就会出现想着要去国都，一下子飞到水之国国都去的状况。所以经过整个暗部集体商讨，指望卡卡西真不如直接让保护对象赶紧学会怎么逃跑。果然，他只用了三天时间就能在木叶乱跑了。反正地图版的飞雷神……其实只要刻上咒印学会算坐标。

至于爸爸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就像爸爸自己说的，生病的人没人权。

“不过还是能瞒一时是一时吧。”鸣人放下袋子，开始打扫波风宅。他现在除了每天两次被暗部的一群上忍特训，就是给爸爸站岗洗衣服和擦妈妈的照片。

“妈妈，爸爸今天还是很不习惯无所事事的生活，但是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还会把你老公打扮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即便住院再久，也不会变成木叶医院里那些胡子拉碴的邋遢老爷爷。”鸣人擦着擦着相框，莫名就忍不住想说话，他突然有点明白爸爸为什么那么喜欢对着照片说话了，“妈妈，你不要光惦记着爸爸，也要关心儿子我啊。我昨天又梦到了佩恩，和上次那个掉下去摔死的傀儡师不同，这个可是我用旋螺丸亲手杀的。”

“也或许我没有杀他？毕竟我杀他的时候，暗部的大哥们已经杀他好几遍了。”鸣人抱着一摞照片跳上了爸爸卧室的白色秋千椅上，他又有点明白爸爸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总喜欢坐这里的理由，“妈妈，爸爸说的对，用螺旋丸战斗的感觉确实很糟糕，就像绞肉机？我还想给爸爸做几天好吃的呢，结果到现在也没法面对冰箱，连狮子丸都是卡卡西和自来也在喂的。不过，我或许明天就能克服，不然后天？果然不听话的小孩子会遭报应。但是妈妈，现在也不能总听爸爸的话了对不对？对，不能听话。”

听话的小孩长不大

……

木叶62年5月6日。一直说着长大实在好难等的鸣人，突然觉着时间有点变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