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62年4月2日，小雨转晴。

火之国木叶, 木叶医院, 晨8点

自来也在思考宇宙的运行，万物的生长和人生的意义……躺在住院部的一张普通病床上。他的腿手, 脖子下颚骨都打着石膏，虽不至于不能跑不能动, 但吃饭上厕所也得护士小姐帮下忙，简直惨绝人寰到可以与偷看纲手洗澡的那回媲美。唯一让他感觉到点安慰的是, 木叶医院的护士小姐们越来越漂亮。

“三代大人, 您下手也太狠了。”来查房的医忍昨晚就听说自来也被打进了医院，只是没想到亲眼所见比传说中的还要夸张。

“不好意思，给医院添麻烦了。”猿飞日斩赶紧道歉, “一辈子从没打过小孩，这是第一回, 有点没掌握好轻重, 等再打几回就差不多了。”

“哈给次。”自来也想说还几次？下次我就得没命，但下巴上的疼痛阻止了他试图求饶的想法。

猿飞日斩白了一眼自来也继续和医忍交代, “这位蛤′蟆仙人自来也是个畅销书作家很有钱, 医药费不用给他走公费，就按外村来就医的算，咱们木叶财政的每一分钱都该花在有意义的地方。医疗忍术也不用多给他用, 保证骨头肌肉以后不留后遗症就行，剩下的上着夹板慢慢养，医忍也挺吃紧的。还有他现在一身的肥肉, 就不要给他吃多好了，顺便能减减。还有还有，他这个人啊，喜欢对小姑娘毛手毛脚，让护士小姐们过来过去都离他远点，请几个贴补家用的大叔大婶吧，三倍工资，工资他付。”

“是，三代大人。”医忍们万分同情，实在想不到自来也到底哪里得罪老师了。

“……”自来也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离他远去的护士小姐生无可恋，“嗷！吞。”

猿飞日斩收回敲在自来也身上的拳头，目送医忍，关门，回身。他从前很喜欢自来也在他面前搞怪，做火影，坚韧如他也需要常常释放压力。但是现在再看自来也，一大把年纪依旧顶着张满不在乎的大脸他就恨！恨自己年轻时怎么那么天真，总想着做了人家老师，就有义务把孩子们教导成一个好人。阳光善良义气勇敢，无私公平正直正义，自来也确实都做到了，他一直为他而骄傲结果你瞧瞧，这倒霉催的究竟都背着他干了什么！

救敌人小孩没错，救无辜的小孩子有什么错，木叶孤儿院里多少敌人的小孩，我们四代目火影都说不准哪来的呢。救了教了不带回来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不是所有孩子都有天赋成为忍者，木叶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但你连说都没有说一声就自作主张？

一个忍村，很多忍者，各方利益，怎么管理？纪律纪律纪律！纪律最恨的就是自作主张！当年白牙身为火影候选放弃了任务救队友有错么？没错啊，连同伴都不珍惜的人畜生都不如。但如果承认白牙是对的，所有人都有样学样，那任务还做不做了，仗还打不打了，干脆全投降算了。

自来也的错误就是这样。你认为敌人的小孩很无辜不是敌人，那么敌人才几岁的下忍是不是也很无辜？中忍就不无辜么？上忍也有无辜的啊？所以觉着小孩无辜就该把人带回木叶，是木叶的人了自然就不是敌人。不带回来救了也就救了，谁管你发善心。可你教了忍术把孩子培养成了合格忍者，还留在外村不带回来也不说一声这算怎么档子事。资敌么？等着孩子长大了来杀木叶的人么！

昨天猿飞日斩提着猿魔就这样质问了自来也。他本来以为自来也会道歉，会跟他说当时就是好心没想那么多。可你看看，他的倒霉弟子和他怎么解释的？

不带回木叶是孩子们自认为雨忍，对毁掉他们家园的木叶总归有些误会！教忍术，本来也没准备教，但是三个人天分都很好。弥彦有领袖气质和大气魄，水系天赋无出其右。小南温柔可爱伶俐，一开始学习就能自创忍术。还有长门，漩涡家的后裔，有一双很厉害的眼睛，比写轮眼都厉害，感觉对上蛤′蟆仙人的预言了，总觉着这三个人里面得出一个把世界带入和平的救世主。

前头明知对木叶有敌意也教了，猿飞日斩可以当自来也起了补偿木叶一笔债的心思，还不至于打起来收不住手。但后面的预言……早就听自来也说过妙木山蛤′蟆祖宗的预言“你的弟子之一将来不是给世界带来和平就是要毁灭世界”。自来也有一段时间还常常以感应到了预言之子为名往外跑呢。猿飞日斩一直以为这就是弟子在家呆不住，为自己喜欢旅行喜欢新鲜事物找的借口，可见鬼的，自来也还真信了不成？

也是，不是向来这样么？妙木山的蛤′蟆说什么自来也就信什么，让干什么自来也毫不怀疑的就去干，比他这个火影兼老师说话都管用。对了，自来也出门在外也很少自称木叶上忍自来也，反而常介绍自己是来自妙木山的蛤′蟆仙人……猿飞日斩以前觉着别扭但也真没仔细留意过这个问题和其他人相比，自来也和通灵兽的关系实在有些不正常。

蛤′蟆广蛤′蟆健和二代或者水门，万蛇和大蛇丸，蛞蝓和小纲手，一看就是人类与契约忍兽的关系，人类招呼忍兽帮忙并肩作战……如果关系再好一些，比如他的猿魔或者卡卡西的忍犬直接就干脆带了木叶护额领着工资……怎么就到自来也这，偏偏是自来也脱下木叶的标志换了代表妙木山的护额。

纲手通灵蛞蝓的卷轴是初代老师帮她找的。大蛇丸通灵万蛇王听名字就知道是家传契约。而自来也的通灵兽蛤′蟆，却是他教自来也通灵术的时候，自来也在没签任何卷轴的情况下随意操作被吸到了那边。从来都没听说过没签通灵卷轴的人会被仙境主动吸过去。

所以到底自来也的通灵兽是妙木山的蛤′蟆们？还是妙木山蛤′蟆们的通灵兽是人类自来也？

真是越想越微妙。

不是猿飞日斩火影做久了什么事都喜欢往阴谋诡计上去靠，实在是回头一看，怎么什么事里都有自来也，而自来也的很多人生选择也都与妙木山的这条预言有关。就仿佛一条线织了个网把自来也圈了进去，然后把和自来也有关的一切也给套了进去。

“啊，痛，老师不要掐我腿，还断着。”当腿疼强过嘴疼，自来也话也就说清楚了，“老师，您刚刚想什么，怎么表情这样凝重。”

“不，没什么。”猿飞日斩从果篮里拿出了一只苹果开始削，“只是笑你的蛤′蟆仙人，预言那种东西说的莫名两可既左既右，可不是次次都准。”

“蛤′蟆仙人的预言怎么会错呢？”自来也见老师帮他削苹果还是很感动的，可他爱他师他更爱真理，“而且我的弟子之中现在也确实有一个一念之间让世界走向和平，同时也有能力干脆毁灭世界的家伙。”

猿飞日斩就不明白了，自来也真是是被蛤′蟆精洗脑了么，“反正如果小水门有一天想要毁灭世界，我是拦不住了。本来还指望着有你和他亲近，毕竟最重要的儿子都敢拜托给你带嘛，但现在？”

“我其实计划着今天早上就找水门道歉的。”自来也叹口气，“您要不把我打在医院，我现在没准都已经和我家弟子和好啦。”

猿飞日斩把长长的苹果皮丢进垃圾桶，“给你讲个事，水门从前身边围绕着很多年轻人，比现在多得多。一有机会他就会把他们叫在一起，大家煮锅子吃烧烤喝啤酒。那时候的水门精力还算旺盛。聚餐和小朋友们谈心并不耽误他整夜的工作。然后呢，八年前波风水门一时冲动做了两件错事。被他教导的善良可爱的孩子们有很多都难以理解，也不能接受他们最崇敬的火影突然变成了一个大反派。而水门依旧组织着例行的饭局，只是大家渐渐的都找各种借口不来，水门就把饭局改成了鸣人生日或者过年过节，但依旧应者寥寥。再之后，那些年轻人又长大了几岁，开始能够体会到水门当时那么做的理由和心情，又想和他坐在一起吃饭聊天了，水门却再也没有叫过人来家里吃饭。”

“……”

“你老师我70岁了，见过很多很多的小孩子一点点长大。有的孩子就是这样，看着不过一件小事，他却突然对你大发脾气，你觉着他无理取闹，但殊不知往前三十年，有多少不开心和埋怨被他压在心底从未说出口。”

“……”

“我不希望水门做太长时间的火影，除了他的身体状况，更不看好他的那敏感的神经，他比起我来可是脆弱多了。”猿飞日斩摸了烟袋，看着墙上的禁烟标志咔嚓咔嚓啃苹果，“拿到录取通知哭，和奇奈表白哭，求婚成功哭，结婚宣誓还哭，就任火影倒是争气下来台才掉的眼泪……火影不是办家家酒，也不是画漫画写小说，真刀真枪的。”

“……”

“说真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担心小水门哪天精神绷不住要去报复社会。”

自来也看着三代老师满是老人斑干瘦的手臂还有手里那个已经近似果核的苹果坚定到，“我家水门才不会报复世界，您多想了。”

“那你就没有既可能拯救世界又可能毁灭世界的弟子了。妙木山的蛤′蟆还是胡说八道。”

“……”自来也不敢再反驳，他的老师现在明显对妙木山很有意见。

猿飞日斩继续啃苹果，“自来也，以后不准摘下木叶护额，你得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你是谁，你若是从头到尾都记着你是木叶上忍自来也，老师相信很多事情你绝对不会做错和错过的。”

“……”

猿飞日斩吐掉苹果核，推门回家，“好自为之吧。”

自来也看着桌面上的苹果核，听着重重的关门声，好半天才敢喊，“医忍医忍，嘿，给哥哥几个医疗转轴，三代说不让用忍术可没说不许用卷轴。”

房门吱吱打开，扔进来医疗卷轴，自来也数数，默默算记着是先让腿都能动，还是先让一条腿一只手复原比较好。虽然他对自家弟子和他的感情很有信心，但猿飞老师的故事还真有点慎人……毕竟，昨天暗部不给他进火影楼，还真不知道是不是暗部自发，万一是水门亲自下令，“咳，总之，先带鸣人去吃几顿好的再说。”

而新火影楼，火影办公室

漩涡鸣人还不知道自己有口福了，他像只做了梦的狗崽子一样噔噔后腿，懵懂醒来，抬头一看竟然已经是上午10点半了。他赶紧跳起来才发现这是新火影楼爸爸的休息室。昨天被他搬来搬去的桌椅板凳沙发都已经重新被摆好，茶几上放着一个大大红色箭头，指向吧台，新休息室比老的多了一个可以直接烧水热饭的地方。但鸣人可没管什么箭头，先拉锁子也修好了的房门，没看到爸爸，然后咻的跑进了水汪汪的栅栏门，看着硕大的九尾烦躁着对他呲牙咧嘴，“啊，九喇嘛九喇嘛，你还在啊。你看到我爸爸了么？”

“嗤，嗷！”九喇嘛只想喷气。

鸣人又赶紧跑出心底那个水哒哒的走廊，这回顺着箭头所指找到了隐藏在橱柜里的微波炉，上面贴在爸爸手写的纸条，“这是鸣人的早饭”。

多么熟悉的套路，一如既往。鸣人摸了摸还温热，这就拿出来吃。一对海苔饭团里面加了满满的鱼肉松，荷包蛋是糖心的，上面撒了胡椒盐，青色的花椰菜拿水煮了和切成片的西红柿芒果干混在一起撒了芝士碎和榛子碎，还有一杯热乎乎的巧克力牛奶。

鸣人吃得出来，这是爸爸的手艺。他真的好久没吃到爸爸做的早饭了……真是的，昨天明明是想给那么狼狈的爸爸一个可以借去依靠的坚实胸口，结果还是变成他抱着爸爸不松手，“也不知道爸爸现在还好不好。”

“他比你好，一大早起来，哼着小曲回去给你做早饭，面带笑容的吃了煮一切，还帮你喂了狮子丸铲了屎。”

“啊，卡卡西，你这没良心的坏蛋！”鸣人张嘴就要咬。

卡卡西一抬胳膊按住鸣人的脑袋，拿出一个文件袋，“我很忙，大家都很忙，手续你自己跑去吧，反正各个部门你都有熟人。还有，抽空给丁座和至微前辈道个歉。”

“不要。”鸣人一口咬上卡卡西的手腕，“我爸呢？”

“谈判。”卡卡西不得不缩手，“你不是四岁，鸣人。”

“你怎么不跟爸爸去开会。”

“这是影分′身，你别给我咬烟了。”卡卡西把袋子直接塞进鸣人怀里，“先去找大和补个队长申请，然后找玄间报备，再去后勤领装备。”

“啥？”鸣人听得突然心脏砰砰直跳 ，也不管能不能打开的开了袋子，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上面贴着他的照片，写着他的全部任务记录这是他的档案。

卡卡西看不得鸣人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在后勤领了装备，换好你的新制服还有战术马甲。再去负二层找暗部内勤队长领暗部制服和选面具。”

“等等！连暗部面具都有我的份。”有功赏有过罚，鸣人知道自己的任务资历已经足够晋升，加上昨天的情报连功绩也够了，但是暗部诶，爸爸的暗部！我爸爸怎么突然这么想得开！

“总之，你拿回来的情报很有用。”卡卡西连影分′身都觉着自己更加没用了，“而且，你昨天对你爸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点数，说好你照顾他，结果半晚上什么没干也没睡光哄你了。十几岁这么大个子，还和小时候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那声音大的，整个暗部都来围观你。”

“整个暗部是什么意思。”鸣人本来感觉自己哭完浑身都是正能量，恨不得满世界的跑两圈发光发热……

“你很丢脸。”

“不丢。”鸣人决定向爸爸学习，中午都快和丁座大叔吵的绝交了，晚上见面照样真就跟啥也没发生过一样，嗯哼，尴不尴尬的反正还是脸皮厚了有用。

有用就有价值

……

明天是木叶62年4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