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大人,我们要守几天。是什么敌人攻击我们?”刘锜问。
“守几天不好说。至于敌人……”欧阳挥手,禁军开始继续擂鼓,场内没被选中的禁军从东门退场,而后西门外震动,一队队骑兵飞驰入校场。欧阳一指道:“剩余的举人,将每人率领三百骑兵在一天后出发。不过放心,两天出一拨,这么算下来,似乎你们要支持20天。现在还有个福利,你们可以用钱购买士兵。骑兵连人带马,十贯。步兵五贯。需要购买可以向一边的军需官登记。千万别想去阳平买,一个乡兵就要三十贯。而且本县提醒一句。上谷和阳平的物价很高,最好是在京城买了东西再走。其实你们也不用担心,你们是守城一方,骑兵多少还得去弄撞木,攀爬工具,而且你们也只要负责一个门的防御。另外一点,武器免费,在阳平有准备好的。箭每天有定额、竹竿管够,刀也管够。”
韩世忠道:“大人,阳平日夜不休息一天马程。步兵最少也得两天才能到达……”
“现在你们是大帅,不是我。我已经和他们说了,在比试中杀死敌人,和真实杀死敌人一样军功,并且立赏。违令不从者,军法从事。后勤,我已经安排好了,如果你们没有其他问题,那我们就开始了。”
刘锜问:“是否能鼓动阳平百姓驻守?”
“这个就看你们口才,反正一句话,只要不是用强制手段让他们帮你的,坑蒙拐骗有招都可以使。你们不是还五百贯钱吗?没准就能买个几千人。”欧阳道:“至于其他举人,败了没关系。你们表现好坏自然有人打分。事实上,本官礼请了十多位久经沙场的将领和士兵担任裁判打分,现在就在阳平等着呢。你们一人有一匹马,还有问题吗?”
“没有!”两将转身喝令:“出发!”
……
两将带人马而去,欧阳问:“现在敌人你们都看清楚了,你们选择攻东门的必须扛旗上写‘东攻’的字样。谁打第一阵?”
“末将愿取东门!”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出首。
种师中在欧阳身边道:“刘光世。其父刘延庆和我还有些交情。他父亲是信军节度使,侍卫马军副都指挥使。”
“后门官啊。”欧阳点头:“你要有志气不受庇护父亲的光环之下,就拿点真本事出来。”
“末将得令!”
欧阳又问:“第一波谁攻西门?”
“末将张俊愿往!”
张俊?这人有点熟悉啊。欧阳抓头想了一会大悟,去杭州旅游游览到岳王庙时候,有一排人和秦桧一起跪在岳飞庙前的,就有个叫张俊的。不会就是这家伙吧?
“欧贤弟?”张玄明一边提醒。
“哦!准了。”欧阳醒悟过来道:“每人挑三百骑兵,明天的这个时辰出发。军费五百贯,可以从南门进入阳平买食物等用品。但是不得和他们发生包括言语上的冲突。规则你们也听到了,在城门外,有准备好的武器。”
“是!”
……
好戏开场,身为皇家报第一名正式记者,也是驻东京的负责人李逸风同学,立刻派出快马前往阳平,估计两天后,报纸就可以出来,他还得带实习记者跟随张俊和李光世记录现场表现。刘惠兰那边也准备妥当,大群实习记者全部准备就绪。这段日子,皇家报将去除国际和本地新闻,只发布国内新闻和武举新闻。
阳平人早得知了风声,百姓们都翘首期盼这场好戏的开场,街头巷尾纷纷议论,县城比乡下赶集还热闹。不仅他们,不少军队将领,枢密院、礼部,还有赵玉的钦差等等都开始朝阳平出发。当然阳平大小客栈也准备齐全,高举屠刀,准备狠狠宰杀一场,在欧阳的授意之下,全部房价上涨300%。
虽然武举不新鲜,但架不住欧阳花样百出。能这么近距离,并且安全欣赏热闹的攻城战,谁都愿意凑热闹。欧阳唯一后悔的就是,应该把这日子办成旅游节。CPI不提升5%都说不过去。
总的来说,欧阳的安排让大家全部赢利,朝廷那可以得知每个将领的特点,皇家报销量将急剧增加,当地的产业得到大规模的发展,阳平品牌打了出去。唯一有损害的恐怕就是进士科的利益,举子们突然发现原本最受人注意的他们,今年关注度达到了历史最低点。连客栈的小二都不吹嘘帮某某进士端过水,而是吹嘘自己曾经帮XX将领牵过马。
文官们虽然有意见,但也觉着欧阳这考法有意思。如果欧阳砸了,他们自然会进表弹劾。但是欧阳要是成了,他们也挑不出毛病。再说,还指望皇家报帮自己吹吹呢。工部尚书那份专访可是送到了家乡,家乡是一片轰动,谁都夸自己家乡祖宗有灵。反看,那个被流放的姚古,家乡人都羞于提及。
虽然现在报纸销售很局限,但是即使是东南人运气好也能弄到几份。更有部分行脚商人,开始带回已经过期很久的报纸,但销量还真的不错。主要也是有看头,行商的看物价,典当的看鉴别,公门的看政治,太太小姐看胭脂,说书的在报纸上就可以找题材,即使是农民也能偶尔发现种田的经验访谈。更有生活小知识,防病治病的小窍门等等。而欧阳这名字,跟随着一期期报纸的发售,也深入民间。更有人吹嘘阳平如今遍地是黄金,一天就能赚半贯钱。阳平的名声也被打了出去。
……
再看武举比赛,张俊刚出京城就吃了大亏。谁都没想到刘锜根本就不急朝阳平赶,而是算好了张俊的宿营地,埋伏好后进行了夜袭。张俊虽然应变甚快,但是被冷不防来了这手,三百骑兵损失百人。这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被刘锜弄走了一百五十匹马,剩余马匹有八成都被画上了白灰表示死亡。也就是张俊现在就剩余两百步兵和三十几匹马。而刘锜损失二十余人,但拿到了百五战马,还抢得军费两百贯。
如果这不算糟糕,更糟糕的是,黎明时分,张俊在管道刚整理好剩余军队准备鼓舞士气,刘锜骑兵根本没走远,近距离来个突袭,三轮之后绝尘而去,张俊的兵力十去五六。张俊真是欲哭无泪,见过坏人,没见过这么坏的人。说好了攻城战,现在变成了抢劫战。而今士兵剩余百人,马匹六匹,军费五十贯,这日子还怎么过哦。
随军记者李逸风对张俊深表同情,对刘锜特别鄙视,昨天晚上身为记者,脖子竟然被人画了白灰。更糟糕是自己傻傻用水去洗,皮肤现在还疼着。不过,他也只敢朝事实写,否则饭碗立砸。
再看刘光世,时辰一到,三百骑兵日夜兼程直接奔赴阳平。他疯,韩世忠更疯,一得到军令就不休息,立刻朝阳平狂奔。一天之后,刘光世到达阳平东门,韩世忠的兵马才进了城不到一刻钟,两边兵士全部累趴下。两将领远远相看,各自叹息:何必呢?早知道这个结果,不如大家商量一下互相留点体力。
第三天比赛结果:东门两路损人不利己,直到日落都没有力气互相发起进攻,打个平手。西门张俊几乎已经被淘汰出比赛,刘锜得到好几天的休整时间。
记者就此事采访了四方。
刘光世怒道:“韩世忠他妈的属兔子的。”
韩世忠则庆幸:“幸亏没让士兵们休息。”
张俊悲叹:“英雄无用武之地。”
刘锜年少深沉曰:“才消灭第一拨。”
阳平县内热闹非凡,在近东、西门区域,已经被划出了军事区,除了城门守军、裁判和记者外任何人不得进入军事区,当然,你可以爬墙进入。所有百姓全部从南门走,结果南门交通堵塞不是一般严重。
李逸风由于张俊队伍没有跟随价值,就混到了韩世忠队伍中。夜晚李逸风跟随韩世忠巡城问:“韩将军,已经一天半了,为什么刘将军还不发起进攻。”
“他在耗,兵法云:一鼓作气。他在耗我守军心神,鼓舞其士兵士气。要么不攻,一攻即狂风暴雨,你死我亡。”
李逸风再问:“东门没有护城河,你认为刘将军进攻会撞城门或者爬高墙?”
“按正理来说,自然是四骑兵举檑木撞城门……我顺便问一句,你们知县欧阳大人是不是有打算拆了东西二门?”
李逸风将韩世忠惊为天人道:“韩将军高见,不仅是门,最好城墙也拆掉。阳平这会正准备扩建。”
“阳平人有钱啊!”韩世忠感叹一句后突然大喝:“敌箭来袭,小心防护。”突然又纳闷,怎么就十几支箭,而且还是响箭。
“报!箭上有信。”
韩世忠道:“念!”
“韩兄,如若有种,明日辰时出门单挑。你胜,这三百骑兵全部归你,剩余四百军费拱手奉上。”
“回书,刘兄一路辛苦,还是早些休息。”
过了一会,响箭又上来:“春露寒冷,韩兄不要冻了阳~根,将来不能人道,小弟愧疚。”
“王八蛋!”韩世忠深吸口气道:“回:我在召妓,你若有种就这时间攻上来,与我同乐。”
响箭:“你行吗?”
“回:有种你来。”
李逸风边叹边写:“两将领互相人身攻击,都意图激怒对方。从此看,韩世忠虽处下风,但立场坚定。刘光世虽咄咄逼人,但可看出心情烦躁。”
“能不烦吗?”刘光世道:“兵法云,十倍而围之,你看我现在有多少兵马?”
禁军将领道:“将军宽心,我们有援。”
“哈!难道他就没援?主考说不定就安排下面的举人呼应韩世忠击溃围城兵马。再说再来一名举人,谁说得算?不行,明天一定要打了。”
禁军将领摇头:“将军,他主守,我等主攻,三百对两百并没有优势。敌人又防御滴水不露,各个位置都安排人手监视我军。我军攻城器械不足,怎么攻?”
“……今天月黑,你选二十壮士爬墙而上。一旦混乱,响箭为号,我等强攻城门。二十壮士学敌人把左袖子撕掉一截辨认,我们给他们来个浑水摸鱼。”阳平的城门不高,就十来米,摸上去二十人不是不可能。
“四更人最嗜睡,末将这就去准备。”
“恩!”刘光世道:“来人,盾手保护,擂鼓惊敌,五十骑兵左右两翼埋伏。”只要韩世忠敢派人出城攻击擂鼓队,自己这五十骑兵就发动。如果不出动,那就鼓声先疲劳敌人,为二十壮士爬墙打好基础。
……
但刘光世没想到是,韩世忠比他想的更为拼命,竟然一夜不睡觉,坚持巡视。由于他的巡视,使得原本打算偷懒的士兵们,无奈也打起精神。刘光世定的二十人突击计划始终没有空隙使用。第二天黎明,刘世光示敌以弱,一副摆明折腾一晚上,全军疲惫的模样,更有数十士兵在城门不远处睡起觉来。但韩世忠也不出击偷袭,不管你搞什么花样,一律不动,下属士兵每班六个时辰分两班轮流防御。
东门僵持状态,西门那则是死战状态。昨天,有七成有功士兵被刘锜放假游玩,妓院暴满,酒楼也是人声鼎沸。所有开销从缴获的敌军费中划出,士气分外高涨。但没想到,已经十去七八的张俊突然垂死挣扎,上谷所有军费购买马匹,得十五匹。二十轻骑追袭到阳平西门,不休息,趁了夜色直接爬墙发起突击。
刘锜没想到敌人七成被歼,但未有溃败,而且来得如此迅速,睡梦中惊醒仓皇应战。二十人掌握主动在军事区中放火突袭,刘锜有百多士兵夜出未归,只有六十几名慌了手脚的士兵。有数打无数,又要顾虑刘锜自己性命,结果反被压制。虽然通知了城中夜宿的士兵,但是木刀木枪都被焚毁。百多睡眼朦胧的士兵取拳头而战。
最后结果,虽然消灭了二十张俊精锐,但刘锜本部损失超过百人,购买的粮食被焚毁。刘锜为自己的年轻骄傲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第二回合交手,东门仍旧是胶着状态。西门两败俱伤。
……
而后,东、西攻方援军到达。刘世光当场让出指挥权自己担任士兵一职,将兵合一处。张俊这边则是带了剩余几十名士兵潜伏,准备侍机而动。
接着,东门出现了惨烈的攻城战,六百人攻击两百守兵。虽然有所保护措施,但是还是因为意外摔死了一人。韩世忠部虽然守住城墙,敌人损失八成,但是城门已经破败不堪,外加其部只剩余不足百人,形势不容乐观。
西门攻城战出现了戏剧一幕,两百攻方士兵上了城墙后,发现变成了两百五十名士兵。攻方身份标志是缠红腰带,但是刘锜早准备了五十条红腰带。最后城墙上展开了莫名其妙砍杀。攻击方立刻将剩余百人换装派上去,进行全部清除。但未想刘锜突然大开城门,剩余三十骑兵直取功方主将,将其生擒马下。
西门第二波攻击方宣告覆灭。刘锜六十残兵和张俊八十残兵进行了最后的拼杀。刘锜虽然人数少,但控制了马匹。最后,刘锜剩余十人,全歼两波敌人。
这两波攻击后,刘锜放弃比试。韩世忠部在顶住第三波攻击,再坚持了一天半后,在第四波援军到达之前,放弃比试。
种师中跟随欧阳来到阳平,观赏了两边的大战评价道:“韩世忠乃是大将,刘锜乃是奇将。刘光世乃是稳将,张俊乃是韧将。”他点评,韩世忠象是卫青,能统筹大军,谨慎小心,勤军为将,稳扎稳打。刘锜象是霍去病,谁也想不到他的部队会出现在哪里。刘光世和张俊则略逊这两人一筹,但使用得当也是良才,足能独挡一面。
除了这四人,欧阳还安排了打援队,突围救城队等等攻城战中所可能出现的局面。只不过,而后的考生虽然可圈可点,但却没有第一批四名考生表现之出色。按照裁判们总结,就是一般,有空子给别人钻,别人有空子也没抓住。他们比较象是在进行一场演习,谁的人多拳头大,谁就能占上风。偶尔有那么几名小聪明的将领,只可惜顾头失尾,经常局部占了便宜,却失了大局。
而且在后面的比试中,出现了作弊行为。有用自己的钱充为军费的,有东西两军熟悉互相借调的,有套话裁判的,有从南门进攻引发骚乱的。按照欧阳理论,只要不被抓到,作弊也是一种能耐的理论似乎也过得去。但是欧阳这个老手早就想到各种作弊的可能,一个擅长作弊的学生不一定是名老师,但如果是老师一定是一名擅长抓作弊的老师。
还有另外的插曲,如兵不从将出现了几次,欧阳没有客气,直接责罚兵丁。至于补偿,那是不需要的。种将军说的好,一个带兵的连兵都挑不好,还怎么谈的上养兵。还有插曲就是有兵丁在城中寻衅滋事,被展铭带人全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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