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肇事者很兴奋对欧阳比划,似乎证明自己没白拿欧阳工钱,也为了表明自己的存在价值一般。欧阳道:“里面放点铁针,铁珠什么威力是不是会更大?”
“对啊!”肇事者大喜,跑一边研究去了。
欧阳其实并不算高兴,或者说他心中很矛盾。地雷最廉价的热武器,发展起来的后果欧阳心中有数。但是,又不可否认,战争是资本、社会发展和进步的最重要一个环节。有战争必然就会死人,比如这地雷,将来炸死的恐怕并不只是士兵。
……
死两人,伤七人。这就是研究的代价。欧阳在焦黑的尸体面前深深反省自己。自己要一外行人就算了,可是身为一个现代人也会竟然会漠视火药的威力。这两人可以说是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死亡的。
人下葬了,抚恤金也给了,死难的家属都感激欧阳的大方,并没有人去责怪欧阳,但欧阳感觉还是不痛快之极。心情郁闷,有话无处说更加让他堵的慌。喝了八分醉,独自去了凤阳楼。老鸨乃是有阅历的人,见了这情况心中有数了几分。一边虚与委蛇让人照顾着,一边派人去衙门找人。
……
宿醉而醒最为难受,头疼,口干,全身酸麻麻的。欧阳懒得看身边的女人,一拉内衣摸把小弟弟,恩,坏事似乎没干成。晃悠下床,只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声音:“大人,你醒了?”
“白莲?”欧阳惊的三魂全丢,不会吧。酒后乱性,把人家给上了?欧阳不是什么君子,但他还是比较喜欢收钱那种。
“我也睡着了?”白莲下床,有点迷糊。欧阳看是和衣而睡,收回了三魂,抚摩下自己蹦跳的小心脏。
“你先睡会。”欧阳跑路,出房间,找老鸨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原来,昨天晚上老鸨到了衙门,恰巧白莲在值班。于是就跟随了过去。没想欧阳一见白莲一把抱住喜道:老鸨,这很好嘛,要胸部有胸部,要屁股有屁股,结实不死板,上等货色啊。至于脸,欧阳没看见,他是半趴在地上的。一到了床上,欧阳就睡着了,衣服和鞋子还是白莲帮忙脱的。到了下半夜,白莲因为寒冷和困意也上床休息。
白莲很大方,也很直接。她对欧阳说,当马匪时候和马匪睡一起取暖都是很正常的事。欧阳本来就看得开,他主要担心人家姑娘家看不开。白莲这态度,这事就如同没有发生过一般。但是他没想到因为这件事,却给自己带来不意想不到的麻烦。
……
军工厂在年前恢复了研究,欧阳统计了下,因为这场意外,导致自己直接损失高达一万七千贯。这苦只能自己咽,没地报销。
所幸的是,皇家报十一月销量大涨,达到了一万份。最大销售量来自东京。如今看报、读报和听报已经成为东京百姓闲暇的娱乐之一。如同现代一样,一些百姓也开始对国家政策进行评论,对皇家报报道的各项物价涨跌也很关心。唯一不满意就是,内容实在不够看的。欧阳也没办法,当先几个记者都是衙役中抽出来的,不专业不说,而且思想局限。就说朝会,楞是没有一个记者敢去,最后只能发展了九公公这个特约记者。
按照发展趋势和饱和度估计,十二月份皇家报收支将达到平衡。记者培训完毕后,分派附近州后,再成立专门邮递马快,盈利指日可待。并且还可以当地商人联合,以批发的方式让其代为销售。
欧阳是看见了其中的利润。卖出十万份,那就是一千贯。当从东京人口150万,就可以看出其中巨大的商业价值。苏千也看出来了,但是由于是皇家报,欧阳也不敢擅自出让股份。但是欧阳看上了阳平钱庄的密布,正在商量让阳平商会成为二级代理商,朝北面扩展。
……
又是一个年节,甘信有家有老婆,本准备和大家一起吃火锅,但被欧阳喝令了回去。苏老爷子对这个女婿是越来越不满意了。阳平地面谁都知道王家寡妇和甘信有一腿。甘信也是奇了怪,苏家姑娘好容易是同意其将王寡妇迎娶,但甘信却不同意,并且表示,自己以后绝不招妻不纳妾。欧阳是看出来,这小子既想吃饺子,又不想打包回家。带回去他觉着对不起自己老婆,但是又迷恋王寡妇,不过心中又有理智。别人的家务事,欧阳不好管。再说这是作风问题,说破天去也就是男人外面有情妇。总不能要求自己手下都是柳下惠或者是圣人吧,人或多或少总是那么些毛病。就如同欧阳百忙中还惦记着要和李师师上床一样,都是毛病。
惠兰和展铭虽然坐在一起,但是两人……欧阳看,即使结婚也可以说是对模范夫妻,相敬如宾。都是闷葫芦,于是欧阳就提了:“展铭,你看你和惠兰这亲事什么时候办了。别小看我们惠兰,现在皇帝那都是知晓的,而且还佩服有加。欧平也是自己人,左右做个见证,你看?”
“……”展铭犹豫了一会后道:“这个还看人家意思。”
惠兰大方许多:“还请大人做主。”
“恩!这一月要记者培训。二月我得去东京武举。三月,新城土地拍卖规划,还有东京省试报道。四月,拓展周边报纸市场,要不五月吧。”
“一切听大人安排。”
“欧平,这事你上点心。家具,房屋翻新,还有嫁妆等等。”
欧平点头:“少爷,你就放心吧。”欧阳最近越来越忙,欧平也是难得和他在一起吃饭,这种事自己能担的就担起来了。比如年节贺礼,人情来往,全部都是他来做主。
欧阳也希望饭局上多点人,虽然目前各职位配备都很齐全。但是真能坐到一起说些外人不能听的话,也就这么几人还有一个甘信而已。
展铭道:“大人吩咐,钱也使得上,再有州里都知道大人是皇上身边的人,所以火药这边供应都很齐全。”
“这些有你负责我就不操心了。过年,不说公事,喝酒,吃东西。”欧阳话题一转:“我这边也想和你们聊聊,你们说这武举得怎么个举法?”
“前几朝设有武科,一比武艺,二比策,三比兵书,中得后赐武职。不设庄园。本朝唯一武状元本是文状元,改武职业,这才有武状元一说。”惠兰款款而谈道:“但武之一途,地位低下。选武往往不得已。这三比又大限制了人才的挖掘,读书,读死书。看如今,多是子从父职从武,而多数人还是重文,即使当个正八品知县亦比正五品团练使威风。”
展铭则道:“一人再勇,恐怕也无法力斗百人。为将为帅自然不能轻冲敌前,武艺之说,似乎用处不大。卑职孟浪,大人不要见怪。”
欧平发表自己意见:“三国中张翼德一声大吼,吓退百万曹兵……”
“扯淡,即使是顺风的情况下,相距一箭之地,声音效果也会大打折扣。”欧阳道:“现在战场谁没个弓啊弩的,一个外表出众的大将冲在第一个,保证马上就变成刺猬。你当敌人都傻的,擒贼先擒王谁都知道。”
惠兰笑道:“大人似乎已经有所想法。”
“是哦,想法是有,只是不知道我随便这么一改,人家会不会有意见。”
“这个大人可以放心。武举算杂科。说白点,除了进士科大家都盯紧外,明科、算科等等大家还真没什么注意力。如果不是大人对辽金战局有所看法,即使当今皇上也不会这么在乎这次武举。惠兰看皇上选了这三人做考官,可是大有深意。主考蒋之奇是老好人,老朽不堪用,只不过是提升下武举的重视程度。副考张玄明,一个八品皇差,乃是皇上的亲信,但是却入不了朝,这次派他为副考,看来有让他入主枢密院的心思,或者最少是笼络下新进将领。至于大人,皇上不是不知道你花样百出,她就想你能想出个办法来真正选出几名将帅。”刘惠兰道:“惠兰一直收到东京传来的新闻,对这些事还是有点了解的。”
东京传来的新闻不少,但是能用的不多,主要是不能说。刘惠兰原先也不明白欧阳为什么不让发,后来明白了,看现在很多大臣们对记者都很客气,问什么说什么,因为他们知道即使说了不该说的话,报纸也不会刊登出来。而且适当良性暴光,让他们在京城和皇帝面前身价颇高,好处越多,他们就会越支持皇家报。
“成!那我就折腾。对了!年后,衙门的事我管不了那么多。展铭你得好好配合下甘信。”欧阳目前一是报纸,二是军工厂,三是阳平商会。阳平如今一派和谐,威望也够了,总算是能安排自己的事。
……
年节关扑,法定节假日。欧阳出门随便扫了几个摊子,一干百姓就望风而逃。早听说当地知县是个赌神。欧阳见此情形也汗颜,自己这不就是去报社顺路玩玩嘛。对这个节日,欧阳交代的指导思想是,维持秩序,保护但不鼓励。主要是避免强扑之事发生。
报社今天没人开工,放假一天。只有惠兰一人在忙着看州、县和东京发来新闻稿。欧阳进去,惠兰看茶后,欧阳道:“我写一下,明天之内印出来。后天所有快马出发,各路军中投递100份。然后在一月之内,尽可能把全大宋境内全部投递张贴。这样才有可能让大家赶上二月底的武举。你记下。”
“恩,大人请说。”
“武举分将举、帅举。将举最低要求:弓开二石(三十斤为一钧,四钧为一石),马上箭十中二。如有高强马上竞技者,要求酌情放松。帅举:识千字,知晓兵书、胆色过人、知人而善任……”
“大人!”惠兰提醒道:“将举可以,但是帅举似乎没有标准。”
“帅举进行我还得问皇上行不行,先扯着。”帅就是战略制定者,大战役的指挥者。亦可成为局部地区的指挥官,灵活机动的用手中资源完成任务。为将就不用考虑那么多,说朝哪打,领兵朝哪打就可以。
“恩,惠兰记下了,大人继续。”
“将头名者奖百贯,帅者前五名奖五百贯。当场兑现!”
……
武举报名人数达到了武则天开武举以来最高。不仅有来自各地禁军的中下年轻军官,更有来自厢军,甚至是乡兵中的士兵。民间习武者也跃跃欲试。一时间武举风头无两,二月的东京武举之风竟然掩盖了三月的科举士子们的风头。
于是不少大臣就有了意见,赵玉则是轻描淡写说,武举是一直举行的,欧阳这举法也没有违反了祖制。声势浩大也是人家欧阳的功劳,谁不满意可以自荐为科举主考。反正朝廷花费在科举上面的银钱绝对要比武举高上几倍。
大臣们想想也有道理,也确实没有理由找武举的麻烦。于是朝廷一幕就算是揭过去了。
……
二月二十五号,帅举正式开始。在禁军校场,禁军环绕四面,三百名报名帅举的汉子笔直站立。几名主考官台阶上就坐,种师中这老将也被欧阳请来在一边休息。额外的人还有欧阳从培训人员中选出来,特驻东京的皇家报负责人:李逸风。小伙子人很精神,本来是一名药房伙计,但记忆力甚好,药房中百多味中药位置错落无序,但其三天后可以一丝不差的抓取药物,虽然说不上天才,但也算是个人才。
欧阳站起来呵呵一笑道:“本官就是个从六品的文官,今天这边可是有好几位都是正六品的大人。不过,本官虽然是副主考,但蒋大人和张大人看得起我,所以我就算是主考官了。首先说一声,如果不识字,趁早走。否则一会别怪本官手黑。”
“……”一干汉子都没有动静。
“第一道:某地……比如就是东京,被十万骑兵所围。你自率领五千步兵禁军前来救援,问你会采取哪种方式救援。你们面前有桌子,有笔,有纸、有东京周边地图。”欧阳略掉必考的孙子兵法等兵书,直接考实用性。欧阳补充道:“军情况紧急,东京朝不保夕,尔等距离东京不过半天路程。留给你们思考的时间不多,半柱香时间必须有答案,点香。”
欧阳坐下,种师中一边道:“大人此考在理。但是五千步兵似乎……”
“当然没办法,这问题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下官只是想看看他们的性情。”欧阳呵呵一笑:“打败战也要败的好看点。”
张玄明在一边道:“欧贤弟,没有标准答案,如何判定?”他平时文雅非常,款款有礼,谁都看不出此人杀人却如同杀鸡一般。
“回张兄,为帅者无论决策是对或错,必须要有个决策。这题考的其实是他们能不能在最短时间做出判断,并且调整好队伍战略。”欧阳知道抗日战争,逃或者战都有说法,最怕就是主帅犹豫不决。结果战也没战,最后还逃的仓促,还不如一开始就整齐编制,并且节节撤退。身处劣势全部逃跑成功,也算是保存有生力量。即使全部战死,也可以说消耗敌人有生力量。都有好处,唯一没好处就是,想战又想跑,结果两头不落好。
张玄明赞道:“欧贤弟真乃有心之人。”
半柱香是细香,而不是现在寺里一柱几百块钱的高香,再加校场风大,不一会就燃烧成了灰烬。欧阳算过,这些时间够一个普通人写两百个字,而其实不需要那么多,十几个字就可以了。
思考没写、或者写得很犹豫的被欧阳全部踢出局外,这一阵,淘汰人数八十人。
“欧大人,你看这写得真不错。”
“哦?”欧阳接过种将军一张纸看完不禁也赞了一声。上面说:四千人由副将带领急援东京。剩余一千精兵选水路用一天或一天半时间,直取敌人腹部,袭烧粮草,诈兵成前后包夹之势。观其行,或朝北引开围城之兵,或迂回调动使敌疲惫,寻小股而歼之。这个有才,不是五千人一起上船,是因为他知道周边弄不到那么船只。在四千援军掩护下,一千人目标不容易暴露。袭击弱小目标引起敌人注意,为东京减少压力。只不过,这一千人是回不来了。
欧阳看名字:韩世忠。恩……不认识,先前他就看过所有科举的人名字,岳飞没找到,其他即使有名将,也没有他认识的。欧阳问:“谁是韩世忠?”
“末将在。”欧阳看了过去,其人三十不到,身体魁梧、风度潇洒、双目有神,手脚甚是粗壮。
张玄明一边小声道:“这个韩世忠我知道,崇宁四年,西夏扰边,其率百人夜袭,斩五将夺一关。经略上报其功,为童贯所疑。而后两天连斩三将,袭敌营一次。杀千人。童贯无奈补其为武副尉,此人能弓开十石飞马射箭,十中四五。”
“我就说五千万绿草中怎么也有几朵牡丹花。”欧阳露齿嘿嘿一笑,韩世忠下面打个冷颤,这看着自己笑的也太诡异了。什么意思?欧阳示意:“坐吧!”
“是!”韩世忠席地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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