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一家人去海岛度假。
蔚蓝的大海深情舐吻沙滩,海浪来去,白鸥高低,金色的沙滩在火红的夕阳下蒙上一层瑰丽的玫红。
薛匪风行军打仗都在内陆,甚少靠近海边,沈清然和他从海边别墅开始,牵着手沿着大片的沙滩漫步。
“陛下想好这几年要干什么了?”沈清然随口问,几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总是游山玩水也会腻。工作于人生也是一种精神充实。
沈清然在外祖家的公司上班,大小能混上一句“沈总”。沈妈妈是独生女,当年非要嫁给一穷二白的沈重行,家里担心她吃苦,担心沈重行另有所图,激烈反对了一阵,也就随她去了。事实证明,沈妈妈看人的眼光不错,沈重行这辈子既没有让她吃过苦,也从没有过问生意上的任何事,靠自己的努力在八竿子打不着的领域闯出了一片天。
现在谁都要说一声门当户对,却是沈妈妈的一意孤行。
沈清然打算回去上班,但不想薛匪风也上班。他自嘲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占有欲,但一看他家陛下的侧脸,心里就有答案了。
薛匪风一身功夫,想找个工作再容易不过,但他们不缺钱,沈清然宁愿把薛匪风招进自己公司,手把手教他。
但有一条更好的路——学习。
现代社会对于薛匪风无疑是个深造的好机会。历史哲学政治管理……五花八门。
他们终究要回去,薛匪风完全可以借此机会仔细研读历史,学着如何当一个更好的皇帝。
薛匪风就没有沈清然想得这么多了,他第一反应就是给沈清然当保镖。
沈清然嘴角一扬,心里高兴,谁不想天天和薛匪风呆在一块呢,去哪儿都特别安心。
“可这样显得我太自私了。”沈清然歪着头,浪花卷着他白嫩的脚趾,他抬起脚踩在薛匪风脚背上,用拇指去感受上面的青筋跳动,“我们这里有一种机构叫做大学,里面培养各色人才,当我们在里面呆一阵,通过学习,就知道未来想做什么了。里面还有一群人专门研究历史,朝代兴亡,政权更迭。陛下,你要不要试试?”
如果薛匪风能找到自己的兴趣,不想学什么帝王权术也行。一直当皇帝也很辛苦的。
薛匪风心里有了计较。他现在住在沈家,吃穿住行都被沈清然安排得很好。如果换一种情况,薛匪风定然是瞧不上这种行为。
但他和沈清然情况不一样,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有更长的人生,他是沈清然唯一的依靠,必须需要保证国家长治久安,才能让沈清然舒舒服服地当皇后。那里才是他的责任,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要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挣钱反而本末倒置。
“听你安排。”薛匪风道。
沈清然侧头吻了一下他的喉结,他家陛下目光长远,不拘小节,胸襟宽广,一定是个好皇帝。
不知不觉,别墅在身后化成一个小灰点,环岛公路亮起珍珠链似的明灯,他们走出很长的路,回首脚印都被潮水抚平。
薛匪风把沈清然从水里拎到干燥的沙滩上,“天黑了,回程不许再踩水。”
被烘烤了一天的沙砾有些炎热,沈清然走了几步,脚底燥热,过一会儿,连脚趾头都红透了。
薛匪风这才发现,赶紧把他背到背上。
沈清然其实早就想坐下歇息,装模作样地拒绝,两只手搂着薛匪风的脖子一点放开的意思都没有:“我自己能走。”
“我背你。”
“行。”沈清然痛快地答应,“快到别墅的时候把我放下来,别让我爸和我哥看见。”
薛匪风:“……”
半个小时后,沈清然催促薛匪风赶紧把他放下来。
薛匪风低头看了一眼沈清然的脚板,还红着,他有些犹豫,“不如我用轻功直接带你回屋,我们不经过大门,岳父就不会发现。”
“也可……”
“沈清然你又让薛匪风背你!”
沈重行暴喝的声音骤然传入耳膜,吓得沈清然脚底抽筋,仿佛过去无数次跑步偷懒被抓,他条件反射抬头找他爸又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一抬头就看见他爸和他哥在房顶,一人拿着一个望远镜不知道看什么。
沈清然麻溜地从薛匪风身上滚下来,略微一瘸一拐地回别墅,不细看难以发现。
“然然你脚怎么——”
“嘘,骗我爸的。”沈清然经验丰富,装得太过火就不像了。他爸眼力贼好,这样小动作既真实又有转圜余地。
薛匪风无奈地扶着他,进了屋子后,找药给沈清然擦脚底——连沈清然都觉得不必要。
“匪风。”沈重行正好从楼梯下来,看见薛匪风手里端着一碗绿豆汤,就想起不争气的小儿子,“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沈爸爸打开电脑,输入“运动的作用”展示给薛匪风看,“然然从小就不爱动,偶尔去个健身房怎么够,现在提倡户外运动,增强心肺功能,提高免疫力。上次我带他和他哥去爬山,半山腰都爬不上去。你别太宠着他,我看他最近无法无天了都。”
可惜沈清然不在,不然他一定要大声反驳那是华山的半山腰!
薛匪风很多观念其实和沈重行很像,更容易达成一致。他仔细浏览了页面,回想起沈清然刚来大齐时有气无力的样子,皱了皱眉。
沈重行看着薛匪风沉思的样子,合上电脑,去厨房倒了杯水端回去给沈妈妈。
老子还治不了儿子吗!
沈清然还不知道薛匪风刚才在外面更新了一波洗脑包,他舀起一勺绿豆粥,入口不烫不凉,软糯清甜。
薛匪风正给他涂药,沈清然一人一口地喂着,突发奇想,问道:“你觉得我现在会不会太娇贵了点?比如我手上一点茧子都没有,皮肤一掐就红?”
“怎么会?”陛下求之不得。
沈清然开始作:“那你是比较喜欢娇生惯养的我?我们回大齐,你一定会嫌弃我手上有茧子吧?”
其实两个世界根本没差多少。
“不会。”薛匪风笃定,“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沈清然苦恼地托腮:“谁知道你说真的假的,你在大齐可是一直想把绿豆精当猪养,说明你对我不满意。”
“你认真的?”薛匪风词穷。
沈清然佯装严肃:“我很认真。”
薛匪风思考了下:“这样,从明天起,你每天早上六点跟我晨跑,证明我不是想养猪。”
沈清然呆了,不、不是这样……
薛匪风反问:“难道你刚才故意刁难我?”
沈清然卷进被子里,“我不要跑步。”
薛匪风端起他没喝完的绿豆粥,几口吞下,把沈清然从被窝里刨出来给他换睡衣,“听话,长跑对身体好。”
什么……竟然还是长跑!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沈清然面如死灰。
过不下去了,不如离婚吧。
……
沈清然悄悄给x市的顶尖大学捐了一百万教育基金,给薛匪风办了一个“借读生”的身份。不仅攻读历史政治,全校的课表导出来,爱上哪上哪。
晚上七点。沈家人固定的收看新闻时间。
沈重行招呼薛匪风:“一起看,学习新的治国理论。当然,要根据你们大齐的实际情况,要适应生产力。”
大儿子不一定能和沈重行一起休假,有时候还住自己公寓不回家。沈重行终于等到有人和他一起准点收看新闻,遇见新名词,顺便点播薛匪风两句。
沈清然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打游戏。
新闻有什么好看的。
沈重行瞪了一眼小儿子,再转头看见薛匪风非常认真,看新闻还做笔记。
他恨铁不成钢,提高声音:“沈清然!”
“到。”
“你不是皇后吗,拿上纸笔一起看,要做笔记,有自己的独立思考,一小时后检查。”
沈皇后:“……”父命难违,否则就是五千米。
三十分钟后,沈清然卑微发短信。
“薛匪风,借我抄抄。”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沈重行两侧的单人沙发上,薛匪风看了一眼专注换台的岳父大人,冒着风险给媳妇拍了自己的笔记。然后翻开新的一页,自己重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