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的心情很压抑。
这几天来,他们走在草原上,总是能看见死在路边的尸骨,散发着恶臭,招来苍蝇和食腐鸟的啄食。
路过的部落满目疮痍,入眼所见皆是地狱,仿佛世界一下子改变了一样,变得危险了那么多,变得……白泽都不认识了。
他忽然扭过头来对彭塔多说:“我要去霍维斯坦魔法学院。”
彭塔多眨了眨眼睛。
“要跟我一起吗?”
彭塔多愣了一下,随即绽放出了大大的明媚笑容。
看着一下子开心起来的少女,白泽也不禁有点羡慕,有些悲哀的想道——为什么自己才13岁就要知道那么多东西?
日子过的太压抑了,可是一点也不开心!
少女的存在就像一盏灯,灯里放着光和热还有音乐,有了生存所需的所有东西,让白泽很是珍惜,总是抱在怀里。
这天,两人哼着一首广为人知的童谣。他们已经走了很久,脚掌酸胀不堪,精神的疲乏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压迫着他们,使得歌唱成为了必须的事情。
但即将结尾的时候,不远处树林里的一阵凄厉的惨叫打断了他们。
一大群黑色的食腐鸟被惊起,面对这未知的一幕,牵着手的两人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白泽拉着彭塔多的手想要转身就跑。
而彭塔多则想也不想的就像声音来源的方向冲去。
两人相互一震,皆是被拉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明所以的面面相窥。
“那边很危险,我们应该快点离开!”猜不透少女想法的白泽焦急的想要说服她。
但这次,彭塔多无动于衷。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白泽说什么都绝不动摇。
少女开始缓缓后退……
离别的瞬间,她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纯净的大眼睛像宝石一样令白泽震撼,少女转身向声音的来源奔去,盘起的头发散落,被风所带起,在白泽眼里,那就像是彩虹或者别的什么难以言喻的东西一样。
美的令他震撼。
他点着嘴唇,若有所思的转身。
走了十几步之后就越走越慢……白泽的脚步顿在那里,忽然无奈地抬头看了一眼蓝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神情变得坚毅,霍然间转身,毫不犹豫的向着彭塔多的方向狂奔而去!
“彭塔多!”少年大声的呼喊着,明知道这有危险,但出于一种自负的考虑,他没有停止这种行为。
我比彭塔多要强!
这种莫名的信念使得久久没有流淌的魔力长河再次发出了微弱的波涛声……
曾有一位伟大的学者曾经说过:世间的一切都是由各种各样的元素组成的,这些元素构成了生命、构成了灵魂,所以,对于魔法师来说,这世间的一切都会是他们的力量。
这席话出现在1195年,那时,卡罗兰大陆的人族还在漫长而艰苦的战争之中。
说远了。我的意思是,魔法师的每一次进阶事实上都是一次对自我的完善,星图稳定了基石,宿惠驱散蒙昧,魔力的长河贯穿经脉,至此稳定了生命的体征,是思行合一的根本体现。
所以,古典魔法师的第三个阶段是将流于主干的魔力长河分支在身体内部细小的经脉内,总的来说,开的越多,魔力便越纯粹,战力也就越强大。
这也是古典魔法师的分水岭之一,事实上,经典魔法师们也是由此来区分初级魔法师和中级魔法使……虽然双方的力量体系不太一样就是了。
但此刻,白泽的精神发生了质变,他有了一种迎难而上、万劫不退的精神,虽然只有一丝,但促进的结果却是令人欣喜的。
“彭塔多,彭塔多!”无论白泽怎么呼喊,这片密林始终听不见回音,这让白泽有些焦急了起来,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密林的深处传来了女人的呜咽声,期期艾艾,却有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
白泽眯了眯眼睛,握紧了拳头,没有退缩,反而大步迎了上去。
四周渐渐充满了迷雾,白泽走过一颗颗枯树,树林中一片死寂,而地上是厚厚的枯叶,女人的哭声不绝于耳,令人心烦气躁。
白泽不耐烦的走着,他的身旁,一颗忽略的树木里忽然长出了一张苍老的面孔,在肆意的狂笑着。
白泽继续向前……
白泽离哭声越来越近了。他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背影,虽然是蹲着的,却也有着窈窕的身姿,穿着一身轻纱锦缎,雪白的皮肤透过黑纱更显诱惑,白泽人小鬼大,吹了一声口哨。
结果没吹响,只喷出来一点口水。
“咳咳。”丢人了的白泽害羞的红了脸,擦了擦嘴巴,深吸两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自觉冷静下来之后,冲女子笑着问道:“姐姐,你在哭什么啊?”
女子的哭声骤然而止。
白泽像个乖宝宝似的站在那里,心底忽然有种好奇,想知道那女子长什么样子。
于是他开始绕着女子转圈……
他转,女子也跟着他转。
于是白泽好奇的再问:“姐姐,你转什么啊?”
黑纱女子还是不答,白泽接着转,女子跟着转,转啊转啊转啊转……
“够了!”凄厉阴森的咆哮骤然响彻整个森林,白泽被吓了一跳,委屈巴拉的站在那里抠着手指。
“你转个屁啊!”那女子忽然站了起来,下半身居然是树干,她大步走了过来,一巴掌砸塌了白泽的肩膀,尤不解气,愤愤的又打又砸。
直到白泽再也说不出话来为止这才泄气,美滋滋的将血气吸了进去。
“啊,人类的味道……”树妖享受的呻吟起来,声音从沙哑的老妪逐渐变成了轻灵妩媚的女子,让人一听就酥到了骨子里。
“嗯嗯,原来如此……以人类为食,不,应该是以生物为食?不知道是定期还是随意,能力偏向幻觉但似乎并不够强力,单体的身体强度差不多等于一个小队长,那么就是以群体取胜的喽?这个是诱饵,其它的树木全部都是打手,呵呵,还是蛮有趣的生态嘛。”
“谁?!”女子惊怒,但声音妩媚的令人只剩下享受,即便是生气也别有一番风味,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稚嫩的手掌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飞速在她身上画了一个简约的图案,以鲜血为引,刻下了一个魔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