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白泽没有轻举妄动,他谨慎地站在原地,像石雕一般挺拔的站立着。
低声的跟陈真讨论着。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没有看到任何奇怪的东西进入你的大脑,你有感受到哪里有不适吗?”
“没有。”
“草!这可真是令人不快。”
“我一跟你说话我的喉咙就会干哑。”
“我也是啊!果然我们合不来......”
“也不用这么说吧?”
陈真闷哼一声,白泽带着一些疲惫的视线环顾四周,有些迷失了方向。
沉着的稳定情绪,深深地吸收足够的氧气,继续前进,只有前进这一条道路可以走!
来吧——少年努力的打起了精神——
行走在地狱之间。
......
远在消逝之地的高山上,丁玲香正在完成着自己一天的作业。
她研制着需要进行贩卖的药膏——这一向是她的任务,因为师父从来不屑因为这点小事而出售自己的作品。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身为最后的巫术炼金师,阎罗博学的生物与草药知识却鲜有人知的原因。
那个小镇的居民们不会相信,一向久负盛名的药剂师居然是这个看起来乖巧平凡的小姑娘。
明明看起来只像是一个只会洗衣做饭的居家女孩......
丁玲香脸上带着自然的恬静微笑,她是一个温柔的女孩,无论做什么,都有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可她却对此一无所觉。
将角瓣切块......丢入盆中,撒上葱花和调料,进行混合的涝洗,油炸的这个环节需要10-15分钟的时间,丁玲香运用这个时间进行知识的复习——对着那安排在厨房旁边,仅有一墙之隔的材料室,对着那些写着复杂的班博特语的素材们一一辨认着,认出来就复述一遍它们的功效和特点,认不出来就记住模样,回头进行加深练习。
早饭很快就做好了。丁玲香将它端出去,以一种快乐如百灵鸟一般的精神忙来忙去。
“真的,很平凡呢。”吕麦坐在檐下,一只手撑着脸庞,如此评价道。
琴姐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嗔怪道:“在那嘀咕什么呢?!快来干活。”
吕麦殷勤地站了起来,笑嘻嘻的答道:“好嘞!”
持着书卷走出门户的小玲瞥见了这一幕,翻了一个充满不屑意味的白眼。
真的,这么平凡的少女为何却有那么非凡的身份呢?
阎罗已经在渚天倾这里常住了下来,两个老人时常会爆发争吵,从他们那冷如寒霜的面庞是否缓和就能够看出来。
丁玲香虽然无奈,但对这种生活其实蛮满意的。
但是...
为什么呢?她总觉得有哪里很奇怪,心里一直闷闷的,待在这个初觉很美丽的地方,现在看着就像是破败的古堡,有着说不出的压抑与恐怖。
这就像是一种精神污染,让她最近时常皱着眉头。渚天倾家的佣人们基本上都发现了,铃香姑娘最近忽然变得敏感与暴躁了许多,动不动就会不由自主的加大嗓音,而且声音里有着难以遮掩的焦虑。
这让他们也很担心。
......
丁玲香的困惑无法解决,白泽那边却已经前进到了永日城较近的沧田镇,附近比较富裕的镇子之一,即便是当年他仍然在永日城的时候,这里也依然是附近京城的人时不时会来游玩的好地方。
很久以前,白泽似乎......嗯?他皱了皱眉头,这部分的记忆稀缺的可怕,就像是空白一样,仅仅残留着记忆感,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种古怪的感觉也不只是一次出现了,白泽只当是惹人恼怒的错觉,他迈入阵子,不远处发出了非常激烈的声响,白泽愣神望去,看见几个青年无比震惊的望着他,眼神中充满着某种警惕的意味,他们快速的跑开了,这让白泽感到了不妙。
神启帝国的王城发生了什么?
很快,老人妇女青年壮年们如同潮水一般的从村子里涌了出来,手中拿着火把和旗帜,干草叉和锄头,那种赤裸裸的敌视让白泽眉头一挑,不动声色的举起双手后退了两步。
冲在队伍最前方的老头伸手一拦,众人停住,发现只有一个衣着整洁的旅人,不由得有些奇怪。
“他...他是间谍!”最开始的那几个青年被众人盯人,信口胡说了起来,居然灵机一动,冠冕堂皇的污蔑起了白泽。
“小伙子,你是谁?”
“一个过路人而已,我想去永日城。”
镇民们一片哗然!
他们叽叽喳喳的吵闹着,那种震惊的情绪过后,看向白泽的眼神反而多了一丝崇拜,村长有些不确定的再次问道:“你...您要去地狱?”
“地狱?那不是王城吗?”
村长听了白泽的疑惑之后摇着头叹息,语重心长的劝道:“年轻人,你最好不要再去哪里了,那里此刻的确是地狱,自从半年前龙陵铁血天邦退兵以来,王城就成了战场。”
“战场?”
“是的,在战争期间有几大王侯都没有出力,只是固守着自己的领地,这让德里克拉二世非常的愤怒,宣布出兵征讨那些叛徒。”
一场误会消弭于尔,村长和镇民们和煦的请白泽进入房间里详谈,一家农户的主人热情的让出了自己的客厅,方便两人就近入座。
而他们的身边也多了一群喜欢听热闹的年轻人们,真的好不壮观!
“呵呵,那个废物王子也只能自己说一说了罢。”
“......是的,陛下的威严被那些公爵王侯们扫落于地,四大公爵中,只有安氏一脉较为偏袒陛下,并出兵两千以表忠心。”
“只是个老狐狸罢了。”白泽微微颔首,目光如炬窥探了所有的局势,“看来一场瓜分的盛宴有酝酿的倾向啊,安比萨克公爵,马歇尔曼公爵,迪谬乌斯公爵,卡卡莫尔公爵,他们难道都有野心成为自己肥沃领土上的国王?”
“德里克拉这个王啊......当的真是失败。”
村长与一众村民茫然的听着白泽对于局势的解说,有些云里雾里,却又不好意思去询问,只能低头喝茶。
“然后呢?为什么你们一看到我就如此戒备?”
一说到这个话题,村长的脸色就陡然变得愤怒了起来:“还不是那些难民!”
“他们到了我们的村子,从王城中逃了出来,遍体鳞伤饥寒交迫,是我们给了他们炉火和食物。可他们呢?为了以后的生活竟然试图抢夺我们的食物和钱财!村庄附近的农田都被他们糟蹋完了。我们祖祖辈辈扎根在这里,就算想离开,也是有心无力啊......”
谈及此事,白泽也是漠然。他试图去同情那些难民们的所作所为,可无论怎么看,都未免有些自作自受,这份与土地的深切羁绊饱含着情感和利益。
“所以才会那么戒备......是为了守护吗......是因为恐惧吗?”
辞别了村长,白泽带着少许的资助前往了永日城,从山地的这边望去,高大的普普希罗山巅上,一座鳞次栉比的巨城耸然而立,震撼着所有人目睹了这一奇迹之人的眼球。曾经那一天燃烧二十四小时的辉煌灯光们此刻居然还在星星点点的闪烁熄灭着,似乎是这座巨城在向世人证明——我还没有结束。我的辉煌还没有落幕!
可白泽只看到了可悲与沉重。战争过后,那染血的墙头让黑色城墙的色彩变得更加的暗淡与残破,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破败的悲凉之城。
终究,无法辉煌永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