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轻微的细声响起,苏九夏只觉下颚突兀一凉,好像什么东西被撕掉了,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假胡子没了。
“太子,这不合适吧?”苏九夏望了安陵洛手中拽着的半截假胡子,有些无奈地开了口。
既然任务中有保护安陵洛的事项,那这个安陵洛在原主心中一定有着无法磨灭的地位,即便她当前继承的记忆中原主并未表露太多,但后来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才会造就任务一,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收敛点性子为好。
“子清老师,你好漂亮啊~”褪去胡子的苏九夏在安陵洛眼中,显然少了几分成熟沧桑之气,反而变得有些精致清俊。
眼前的少年长身玉立,面冠如玉,桃花眼中含着三分笑意,潋滟风光旖旎,令人不觉亲近。
苏九夏摩微敛下颚,从长袖中取出一方青色面纱戴在了脸上,只余一双温和润泽的眸子,周身却多了几分淡漠。
安陵洛疑惑地缩了缩身子,总感觉周围有点沁凉的感觉,他抬起头看着苏九夏,却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那樱色的唇,撅起嘴扒了扒苏九夏的长袖,仰着头糯糯地喊到,“子清老师,抱本宫。”
苏九夏一怔,转身伸手抱起了安陵洛,绣着青竹的长袖滑落,几分淡淡芬芳散开,沁人心脾,意外地叫人安心,“怎么?太子可是想睡觉了?”
“子清老师,你是永远都不会离开本宫的是不是?”安陵洛贴着苏九夏的脖颈,那肉乎乎的脸庞拱啊拱的,极细腻的感觉传到苏九夏的心尖。
苏九夏虚握着拳,抵着唇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按住安陵洛乱动的头,嗓音淡淡的挺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丝丝郑重,“日后太子将是皇上,臣自是太子的臣子,只要太子一日不杀臣,臣便永远陪在太子身边。”
安陵洛毕竟从小从宫中长大,性子自然比一般孩子要早熟些,他自然理解苏九夏所说的,笑容立马浮现在小脸蛋上,“好,本宫日后一定不杀你。”
苏九夏敛眸,悄然闪现一丝讽刺,她轻轻抱着安陵洛走进书房,开始今天的授课。
原主所教习的内容并不被限制,琴棋书画、诗书礼乐都可,至于骑射之类则由他人负责,而请来他这个大盛朝第一才子的皇上也算得用心良苦。
大盛朝子嗣一贯稀薄,如今皇上膝下也不过只有两儿两女,最大的是太子安陵洛七岁,最小的是二皇子安陵升适才满月,而皇上也已近大衍之年,无太大精力生儿育女,所以日后皇位继承者非安陵洛不可,因此安陵洛所住的东宫安排了近百位死士,称得上是皇宫最安全的地方。
“太子,凤国师求见。”太监小李子尖锐的嗓子在门口响起,打断了苏九夏正在弹奏的曲子,苏九夏微微蹙眉,那纤长如玉的五指指腹皆渗出一丝血。
安陵洛见此露出不高兴的表情,他并未从地上站起,而是对着门外的小李子冷着声音说到,那孩童般稚嫩的嗓音竟略些透着几分厉色,“叫他滚!”
苏九夏见安陵洛如此沉不住气,静静地放下琴,起身半跪在他面前,抬头盯着那双充满暴戾的冷眸,淡道,“太子可知你适才做错了什么。”
安陵洛一怔,“本宫做错了?”
“是,太子你错了,凤国师乃是大盛朝的信仰,你此举便是冒犯了他。”苏九夏抓住他放在身侧的手,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让他压制他心中的不悦。
这安陵洛就有一点不好,不知儿时曾经历了什么,性子极其易暴易怒,若由此放任不管必当会成为暴戾恣睢之人,最后怕是会成为大盛朝的一大磨难。
“好,请凤国师。”安陵洛抿嘴,静静坐在了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逐渐走近的男子。
只见他缓步走来,不卑不亢似松竹站于殿中,他只淡淡扫了一眼立于安陵洛身旁的苏九夏,便垂下眼睑,一袭白衣在阳光的反射下,却呈现一种冷清的光泽,似云端缥缈白雾,又似天神不可触摸。
“太子,皇上让臣即刻带太子离开帝都。”他冷清的嗓音犹如雪夜的寒冰,手微抬起,宽长繁复的朝服衣袖落下。
安陵洛显然不喜欢凤景颜不带任何恭敬的态度,脸色有些难堪,苏九夏见此也蹙起了眉头,踏出一步,挡在了安陵洛面前。
凤景颜深邃的凤眸划过一丝讥诮,深谙凝聚眼底,对着苏九夏淡淡地说道,“太子日后的功课将由沈公子负责,林太傅且回青蓝书院深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