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心站在后面,她歪着头悄悄打量着苏尧,或皱眉或抿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她蠕动了下嘴,最后还是把想说得话咽了下去。
可能是皇上长大了吧,慢慢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了……
“噗——”正是谈得愉悦之事时,林柔突然捂着胸弯下腰来,死死掐着脖子,一股暗红色的液体从嘴角溢出。
“啊!”宫女尖叫了一声,连忙扶起林柔,掺着她躺在塌上。
苏尧脸色白了白,立马上前,手微颤搭在林柔腕上,那长如蝶翼般的睫毛微沾水雾,那双桃花眸似水洗过,清澈却暗含波涛汹涌,似乎下一刻就会爆发出来。
他叫碎心去厢房把柜子里的几个药瓶都拿过来,选了几瓶,倒出几颗色泽不同的药丸,轻轻嗅了嗅,再次挑出了几颗碾碎和水,端到林柔面前,小心翼翼地喂下去,“母后,喝下去就好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苏尧也没有松一口气,他心疼万分地替林尧擦拭去血迹,看着她疲惫的面容苏尧知道这只是以毒攻毒而已,就算压制住了,也会对母后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
林柔此刻只感觉浑身疼痛难忍,体内冰与火的交杂,一会儿寒如冰,一会儿热如火,处在两个极端,精神严重透支,似乎下一刻就要堕入深渊。
不过她还是弱弱地笑了笑,“嗯,喝下去就好了,母后是不会有事的。
“碎心,御医来了没?”苏尧敛眸,凝视着林柔紧蹙着眉头的睡脸,胸口有点闷痛,整个人不由低沉下来。
碎心闻言,朝窗外看了看,见小宫女一路跑过来,连忙出去迎上。
片刻后,她却是满脸愤怒地回来。
“太医院的药童说摄政王刚刚得了寒症,仅剩下的两位御医都去摄政王那了,至今没有回来!”碎心咬牙切齿地说道。
“一帮废物!”苏尧冷冷吐出几个字,身侧的手狠狠握拳,青筋暴起,目光异常寒冷地注视着虚空,眸中深深的黑暗愤怒裹挟着,一股暴风雨在酝酿。
“帮我看着太后,我出去一趟。”语落,他便匆匆忙忙离去。
他敢确定今天这事与摄政王脱不了干系!
太医院
灯火摇曳,盛夏虫鸣,幽暗的房间里,翻箱倒柜的窸窣声音响起,那羸弱的身影一丝不苟地进行着手上的活儿。
两个药童颤巍巍地端着灯台亦步亦随地跟着,冷汗源源不断地从他们额头滚下来,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却不敢有多余动作去擦拭。
苏尧抓了一把药,用戥子称量,双眸充满了泰然,沉淀着厚重的气息,静静宛若画中仙,好像完全融入医药的世界。
“金银花。”
药童随即舀来。
“朱果三颗。”
药童取来。
“飞矾散。”
药童跑去寻来。
“嘛呐。”
……
一旁掌灯的药童颇同情地看着跑来跑去的同伴,投去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似乎在说他多轻松呢。
但随即他后悔了。
“你,灯放下来,去兽园抓五只蓝蛇,取毒液留尾,到凌晨时再收集半碗晨露。”
药童脸色的笑容瞬间没了,苦着脸把灯放下,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另一个药童,颇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即视感。
此时,药房只剩下苏尧和另外一个药童,的敛眸,吩咐药童跑去远处取药,手上的速度竟然加快了几倍,三四种药材转眼量好处理完毕。
随即,苏尧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舀出少量的几种毒药包裹好藏入袖中。
他记得母后说过太医院的太医大多随先皇去了,剩下的两个早就被摄政王收买了,至于他们手下的人,去信任他们?是在找机会让别人害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