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许褚的伤也就瞧着吓人,其实并不致命。
当天下午,当曹操亲率大军赶到清林渡口时,许褚已经能挣扎着下地了。
看到许褚变成了猪头三,曹操赶紧关切的问:“仲康,你的伤不妨事吧?”
许褚却耷拉着脑袋说道:“莫将五能,攘举公西望了。”
“仲康你说啥?”曹操问完才发现,许褚竟然掉了两颗门牙,说话都漏风了。
当下曹操命随军医匠将许褚扶下去疗伤,又将曹休叫到近前,问道:“文烈,你刚才说渡口曾经遭到袁军突袭,可曾斩杀袁否小儿?”
“不曾。”曹休神情苦涩的摇了摇头,说,“袁否让他的部将甘宁拼死救过河去了。”
顿了下,曹休又把他从许褚那里知道的汝水河畔的交战情形原原本本的跟曹操说了。
听曹休说完袁否逃脱的过程,曹操忍不住跺脚叹息说:“可惜可惜,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点时间,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曹操身后,郭嘉、荀攸等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紧赶慢赶,终究还是让袁否给溜了,袁否这一过了汝水,也就意味着暂时跳出了曹军的包围圈,曹军再想将袁否困在网中,却不知又要费多少手脚,更不知道还能不能如愿,因为汝水东岸的曹军兵力却要薄弱得多,而且,纪灵、梁纲两路袁军一直在汝水东岸活动。
“棋差一着。”郭嘉扼腕叹息说,“棋差一着哇,我要是能早一个时辰想到这一层,又岂会让袁否给逃走?”
曹休却说道:“不过主公,袁否虽然没有抓着,却也抓住了两个重要人物。”
“哦?”曹操闻言心头一动,问道,“抓住了什么人?”
曹休便回头喝道:“带上来!”
当下便有四个虎卫军押着一男一女走上前来。
曹操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了那个女子身上,这女子虽然发横钗乱,且衣衫褴褛,看上去很是狼狈,但腿长腰细,臀圆胸鼓,身材是极好的,就不知长相如何。
当下曹操便说道:“小娘子且抬起头来。”
那女子恍若不闻,竟是理也没有理曹操。
曹休便使个眼色,两个虎卫军便强行托住女子下巴,逼迫她扬脸与曹操正视。
看清女子长相后,曹操的小眼睛里便立刻露出一阵慑人的精芒,好一个美人!却是比他府上的几十个妻妾要好看得多。
当下曹操问曹休:“文烈,此二人又是何人?”
曹休先伸手一指男子,说:“此人便是庐江乔氏子弟,乔玳。”
“乔玳?”曹操讶然问道,“令兄可是乔瑁?”
乔玳把脖子一梗,昂然说:“正是家兄。”
“如此说来,却是故人之后。”曹操抚掌大笑。
十八镇诸侯讨董卓时,乔瑁也是诸侯之一,与曹操却的确算得上是故人了,只是后来乔瑁与刘岱相争,兵败身死,刘岱又在讨伐青州黄巾时孤军深入,同样兵败身死,却把个偌大的兖州白白便宜了他曹操。
当下曹操又指着女子问乔玳:“这位小娘却不知又是何人?”
“这是家姊。”乔玳昂然说,“叔父已将其许配刘晔为妻室。”
乔玳担心曹操觊觎大乔美色,所以特意点明大乔已经许配刘晔为妻。
孰不知在听了乔玳这句之后,曹操的一双小眼睛却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当下曹操吩咐曹休说:“文烈,还不快把乔公子、刘夫人请下去歇息,听着,一定要照顾仔细,且不可怠慢贵客。”
曹休答应一声,领着乔玳、大乔走了。
等曹休走之后,曹操暂时收起别想心思,又命人将荀攸、郭嘉、贾诩、程昱四人请到了马车前,问道:“诸位,袁否已然渡过汝水,已然跳出了包围圈了,现在再说追悔的话已于事无补,不妨先议一议,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荀攸首先说道:“袁否虽然侥幸过了汝水,但其麾下军卒却走失殆尽,而今身边已经只剩区区百余残兵了,只等虎豹骑击灭袁军骁骑,再从原鹿东渡汝水,仍可以往北侧击,抢在袁否与梁纲、纪灵所部汇合之前,截住袁否。”
曹操点了点头,不无担心的说道:“可我担心哪。”
郭嘉说:“主公可是担心袁否遭此重创之后,会缩回深山老林,安心当一个山贼?”
“正是。”曹操忧心忡忡的说道,“袁否要是绝了北上冀州投奔袁绍的念想,转而找个深山老林躲藏起来,等我们撤兵之后,再次冒出来纠集他的残兵败将,然后趁着我们与吕布军酣战之时,兵寇许都,却不可不防!”
曹操最怕的就是这个,简直比放走袁否还要让他害怕。
因为袁否若是逃走了,威胁是看得见的,而且并不会立刻就威胁许都的安全,可袁否要是缩在汝南,不肯挪窝了,那威胁就是近在眼前,因为汝南离许都实在是太近了,袁否小儿又惯会用兵,等他出征后,袁否就带着几百山贼去打许都,曹操都难免心惊肉跳。
有道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何况卧在他榻畔的还是袁否这头狡猾的恶狼?
荀攸说:“那主公的意思是,让虎豹骑不要再追杀了?放袁否与梁纲、纪灵汇合,任他们转进沛国?然后再想办法将袁否大军围歼于沛国?”
顿了顿,荀攸又说道:“在下想提醒主公一句,而今的沛国却是兵力空虚,相县虽驻有妙才将军的五万大军,但这五万大军却是用来提防吕布军入寇的,若是调妙才将军的大军截杀袁军大军,则吕布难免会生出别想心思。”
曹操的目光转向郭嘉、贾诩还有程昱:“奉孝、文和还有仲德,你们意下如何?”
郭嘉说:“我却以为,主公你多虑了,袁否鹰视猿顾,绝非甘心留在汝南、替他人作嫁衣之无能辈,无论有多大困难,他都必定会设法北上冀州。”
贾诩也说:“在下赞成奉孝先生所言,错过当下,怕是再难有击杀袁否之机会。”
见荀攸、郭嘉还有贾诩同声反对,程昱虽然没有表态,可他的意见已不重要了,曹操便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派曹真的虎豹骑过河继续追杀。
这时候,无论是曹操还是他手下的四大谋士,都完全没有预料到曹真的虎豹骑竟然会遭遇一场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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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真已经气得嘴都歪了。
长这么大,从军这些年,曹真就从未遇到这样的对手。
该死的袁军骁骑,明明也是骑兵,却始终不肯与他的虎豹骑正面交锋,而只是反复派出一个横队又一个横队,隔着一百步的距离远远的挽弓放箭,一个横队乏了、累了,便立刻加速后撤,然后换另一个横队继续放箭。
一追一逃,两军纠缠了一天一夜,虎豹骑竟然连对方的毛都没有摸着,却反而在对方箭雨的侵袭之下,损失了将近五百人骑!
眼看着剩下的一千余骑也已经疲乏到不行,曹真的信心终于是动摇了。
再这样继续下去,会不会把剩下的一千五百骑也全交待在这里?罢了,还是赶紧鸣金收兵,等摸透了袁军骁骑这种古怪的战术之后,再来讨还这笔血债吧。
想到这里,曹真便再没一丝犹豫,当即扬起右臂,厉声高喊说:“传令,收兵!”
曹真一声令下,后阵便立刻响起当当当的鸣金声,早就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虎豹骑便纷纷的勒马止步。
看到曹军虎豹骑鸣金收兵,太史慈嘴角却绽起了一抹冷冽笑意。
终于累了,终于疲惫了么?不过,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鸣金收兵,却是有些晚了。
几乎是在虎豹骑鸣金收兵的同时,太史慈也缓缓扬起他的右臂,下一个霎那,前面的三个骑兵横队便忽喇喇的向着两侧散开,露出了后面两个始终没有参战的骑兵横队,这两个骑兵横队却已经养精蓄锐了将近一昼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