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一支曹军骑兵正在山谷中向前急行军。
如果凑近了仔细看,你就会发现,这支曹军骑兵与之前随夏侯惇进山的五千曹军骑兵有着明显的区别。
随夏侯惇进山的骑兵大多披皮甲,而这支骑兵却披着清一色的铁札甲!
还有武器,夏侯惇的五千轻骑每人只配备一把环首刀,而这支骑兵却是人手一把百炼钢打造的环首刀,一面钩镶盾,外加背上还背着一张蹶张弩!
当然,除了甲胄和装备,更明显的却是这支骑兵竟是一人双马。
没错,这支骑兵就是凶如昭著的虎豹骑,曹军中最精锐的战兵!
虎豹骑不仅装备精良,人员选拔更是严格到近乎变态,通常情况下,虎豹骑成员的来源只有两种,一种是通过残酷的考核直接进入,另一种则是从各个部曲中直接抽调屯长级别以上的老兵加入,所以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极强!
而且,这支骑兵的统领一直是曹氏的宗族子弟。
此时,虎豹骑的统领是曹仁的胞弟曹纯,不过为配合此次征讨汝南的作战,曹操将三千虎豹骑分拆了,曹纯率一千骑随同曹仁行动,曹休率一千骑随曹操行动,剩下的一千骑则由曹操养子曹真率领,随同夏侯惇行动。
夏侯惇不听劝,贸然率军进了山,却把荀攸急坏了。
荀攸闻讯之后,急忙调集大军进山救援,同时亲自率领虎豹骑抢先进了山,作为曹军的军师,荀攸对夏侯惇的性格有着足够的了解,他很清楚,夏侯惇虽然武艺高强,性格上却有着致命的弱点,简单来说,夏侯惇太冲动了。
曹真年方十八,长得身材长大,英武非凡。
曹真策马来到荀攸面前,说道:“军师,山道崎岖难行,你还是折回山外罢,至于元让叔父,末将一定会将他毫发无损的接应出来。”
荀攸却摆脱摆手,说道:“少将军不必再说了,赶紧行军吧!”
见荀攸执意进山,曹真便也不再相劝,当下扭头大喝道:“弟兄们,拿出劲头来,加快行军速度,别忘了我们是虎豹骑!”
“吼!”
“吼!”
“吼!”
听了曹真的大吼,正在山道上急行军的虎豹骑将士便纷纷大吼起来,然后纷纷催动胯下坐骑,加快行军速度。
虎豹骑配了双马,一匹是耐力持久的匈奴矮脚马,一匹却是曹操花重金从凉州买来的西凉马,关于这两匹马,有着明确的分工,匈奴矮脚马专门用于行军以及携带随军辎重,而西凉马却专门用于作战。
匈奴矮脚马生性坚韧,耐力也极强,既便是在最苦寒的环境中也能生存,既便是高强度的连续行军,也不易掉膘。
再加上此刻又肩负着紧急使命,所以虎豹骑的骑兵将士全都不惜马力的往前狂赶,在黑夜中汇聚成了一股滚滚向前的铁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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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再说夏侯惇。
当夏侯惇在六七员部将的簇拥下跑到大营右翼时,身边竟又聚集了不下五百残兵。
但凡是有经验的老兵,都会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仅凭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在乱军中幸存下来的,只有抱成团、聚成群,才有生存的机会,所以,当他们在乱军中发现队长以上军官时,就会本能的追随。
就这样,夏侯惇身边又聚起了五百残兵。
夏侯惇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显得很苍白。
不过夏侯惇仍然还保持着清醒,忽然间,夏侯惇扬起了右手。
“站下,都给我站下!”夏侯惇扬起右手,厉声道,“不能往右翼突围!”
“将军,这是为什么?”一个裨将不解的问夏侯惇,“右翼并未遭到贼兵攻击,我们为何就不能往右翼突围?”
“愚蠢!”夏侯惇骂道,“贼兵如此处心积虑算计我们,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此分明是贼兵故意设下的圈套,哼哼,若是本将军没有料错的话,前方必然有贼兵的埋伏,我们若是往右翼突围,却是中了他们的诡计了!”
“什么,前方还会有贼兵的埋伏?”
“嗳呀,幸好将军英明,否则我们就完了。”
“对对,右翼必有埋伏,却不能从右翼突围。”
六七个部将便连声附和,大赞夏侯惇明察秋毫。
只有一个裨将苦着脸说:“可是将军,不从右翼突围,我们又该往哪里突围?”
另外几个部将闻言,顿时间也傻了,是啊,不从右翼突围,又往哪里突围呢?北边是悬崖峭壁,他们没有翅膀,那是不用想了,左翼正遭到贼兵猛攻,掉头往左翼突围,那根本就是找死,那么剩下就只能往南了,可南边是条河啊!
夏侯惇缓缓回过头,仅剩的左眼里霎时流露出慑人的精芒,说:“我们过河!”
“啊?!”六七员部将闻言尽皆色变,纷纷劝道,“可将军,不知河水深浅哪。”
“事到如今,管不了那么多了!”夏侯惇冷然道,“与其等死,不如冒险一试!兴许这条小河也与之前遇到的那些小河一般,亦有水浅之处!”
当下夏侯惇便带着五百多残兵掉头直奔小河而来。
只片刻功夫,便到了河边,夏侯惇又将五百多残兵分成十队,从十处分别过河,还命将士们手拉手结成人串,这样前面的人落入深水,也能及时拉回来,只要有一队找到了水浅之处,他们就能全部过河脱险了。
天无绝人之路,经过试探,还真找着了一处水浅之处!
闻听消息,五百多曹兵便纷纷向着水浅之处蜂拥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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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南岸的小山包上,梁纲、刘晔将曹军的行动尽收眼底。
看到曹军乱哄哄过河,刘晔紧紧握着的双拳才终于松开了,尽管,刚才刘晔在人前表现得很从容,很淡定,跟梁纲说曹军不敢走右翼时,语气也非常之淡定,可其实刘晔的心却也是悬着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
曹军若失了理智,懵懵然走了右翼,则不仅仅只是走了曹军主将这么简单,他刘晔在袁军将士心目中的威信,怕也丧失殆尽了。
好在,这一切并未发生,曹军终于过河了!
“先生神机妙算!”梁纲却并未发现刘晔神情间的细微变化,更不可能知道刘晔的心路历程,还道一切尽在刘晔掌控之中,当下无比折服的说,“末将佩服!”
说话之间,一小股曹军已经过了河。
刘晔笑笑,说道:“梁纲将军,该你出马了。”
“诺!”梁纲向着刘晔长长一揖,转身扬长下了小山。
梁纲所经之处,原本坐在蒿草丛中休憩待命的袁军将士便也纷纷跟着站起身,然后追随梁纲身后下了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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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惇已经无法自己上马,在部将的搀扶下了上了马。
然而,夏侯惇领着残兵败将才往前走了不到一百步远,刚走到一座小山包下,前方山野上便猛然间亮起了数百枝火把。
通明的火光中,但只见数百袁军甲兵正严阵以待。
当先却是一员袁军的战将,横着长刀哈哈大笑说:“哈哈,夏侯惇原来是你,不过你怎么只剩下一只眼了?”
寿春大战之时,梁纲可是曾与夏侯惇交过手的,所以认得。
“梁纲是你?!”夏侯惇不禁叫苦不已,若换成是平时,他自然一点不惧梁纲,但是此刻他却身负重创,更眇了一目,打将起来怕不是梁纲的对手。
梁纲大笑说:“奉我家军师之命,梁纲在此等候多时了,夏侯惇,下马受缚吧!”
“休想!”夏侯惇闷哼一声,强自振作精神,催马挺枪冲向梁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