辕门内突然暴发的厮杀很快就吸引了山上、山下的注意。
骁骑部左曲军侯邬思良勒马回头,向袁否报告说道:“公子,辕门处打起来了,定是马忠的青州兵发动了!”
“知道了。”袁否目光闪烁,却并未下令全军突击。
邬思良道:“公子,赶紧下令吧,马忠的青州兵只有十数人,怕坚持不了太久。”
“先不急,等等看,等等看再说。”袁否却摆了摆手,之前,袁否是急得不行,可是现在,袁否却又不急了。
邬思良道:“公子,再等就晚了。”
袁否摇摇头,说道:“不晚,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么?马忠跟咱们约定好的可是举火为号,现在大火根本就没有烧起来,他怎么就动手了呢?”
有时候人的直觉就有这么怪,袁否忽然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邬思良说道:“这有啥好奇怪的,雨大,大火根本烧不起来。”
“愚蠢。”袁否瞪了邬思良一眼,斥道,“大火烧不起来,难道不能改日?又不是明天天一亮马忠就会被斩首,时间多的是,马忠他又何必急于一时?”
邬思良便不吭声了,开动脑筋这种事情,对于他这样的大字不识几个的莽夫来说,的确有些难为人。
刘晔却上前来劝道:“公子,还是派兵接应一下吧。”
袁否回头向刘晔投来征询的目光,问道:“子扬此话何意?”
刘晔道:“公子,这个马忠在下听说过,也算是一员骁将,箭术尤其出众,这次万一是真降,公子岂不错失了一员骁将?”
袁否道:“子扬,你不一直担心这是周瑜的苦肉计?”
刘晔道:“在下仍然怀疑这是周瑜的苦肉计,不过既便真是苦肉计,公子最好也还是派兵接应一下,否则,若是见死不救,今后还有谁再敢投奔公子呢?再者,公子若怀疑他是诈降,救回去之后再关起来,或者找个借口杀了便是。”
刘晔的意思很明白,不管马忠是真降还是诈降,可一旦今晚袁否见死不救的事情传扬出去,将会对袁否的名声造成极大的损害,今后再有人想要投靠袁否时,他就得问问自己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马忠?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外事传千里。
名望养成极为不易,败坏起来却是很快。
这时候,江东大营内的杀伐声变得越来越大,显然,更多的江东军已经被惊动,正从各处营寨向着辕门处蜂拥而来,若是袁军继然按兵不动,马忠和他手下的十几个青州兵再是骁勇善战,也是必死无疑。
袁否便拔出环首刀,喝道:“邬思良。”
邬思良急策马上前,应道:“末将在。”
袁否刀尖遥遥前指,晚道:“率左曲前往接应马忠,记住,千万不可恋战深入,一旦救出马忠等人便立刻回撤。”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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辕门外突然杀声大起,立刻惊动了山上的江东军。
孙策回头,目光深深的看着周瑜,说道:“公谨,袁否小儿果然还是来了,而且,他似乎还是上钩了?”
吕蒙也道:“都督,袁否上钩了,动手吧!”
周瑜却道:“伯符,子明,大火没烧起来,诱敌之计就已经失败了,既便我们现在发动伏兵,也断然奈何不了袁军,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深入,而且又是骑兵,来去如风,现在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帮助马忠混入袁营,伺机行刺。”
孙策皱眉说:“公谨,真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周瑜劝说道:“伯符,相信我,不要轻举妄动。”
孙策点点头,叹息道:“多好的机会,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哪。”
周瑜摇头说:“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伯符大可不必过于挂怀,只要袁否小儿心性依旧,早晚必为我所诛。”
说完周瑜又吩咐吕蒙:“子明,传令下去,大军不可擅动,只叫程、韩两位老将军率本部兵马从大营两侧发起攻击。”
“诺。”吕蒙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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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军和江东军在辕门附近一通混战。
眼看没什么便宜可战,再加上马忠已经接应出来,袁否便果断撤了。
因为天黑,怕有伏兵,江东军也没有追击,而是任由袁军轻易退走。
回城之后,一加清点,又折了十数骑,却把袁否心疼得不行,这些骑兵可都是他的宝贝疙瘩啊,都没地儿补充。
不过,捡回一个马忠,好歹弥补回来一些。
只是,看着堂下站着的马忠,袁否的目光却又有些闪烁不定。
马忠绝对是一员骁将,他的武艺虽然没法跟太史慈、许褚这样的一流猛将相比,就是相比黄盖、程普这样的二流勇将,也是稍有不如,但是他的射术却足可以比肩太史慈、吕布、黄忠以及赵云这样的超级射手。
袁否帐下现在最缺的就是这样的骁将。
可是,袁否真猜不出马忠是真降还是诈降。
如果是诈降,留着这样一个神射手在身边,岂不是在自己脖子上架一把利刃么?万一乱军之中,给你抽冷子来上一箭,还能有命在?
袁否在犹豫,大堂下的马忠也同样在犹豫。
马忠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动手杀了袁否?
离他不到十步外就是兵器架,架上就搁着弓箭,他只需两个箭步就能抢到弓箭,只要弓箭在手,马忠就有十足把握将袁否射杀当场。
可是,按刀守在袁否身后的那员老将是个障碍。
此人定然不会让他如愿夺得弓箭,他定会截杀。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此人应该就是袁否帐下头号大将,纪灵!
据说,纪灵此人可以和温酒斩华雄的关羽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这样的猛将,若是近身肉博的话,他只怕不是对手。
袁否犹豫了片刻,脑子里忽然崩出一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马忠是个疑人,那就不能用!
当下袁否喝道:“来人!”
两名骁骑卫按刀入内。
袁否手指马忠,喝道:“拿下!”
马忠稍一犹豫,两名骁骑卫便已经虎狼般猛扑上来,将马忠摁倒在地,然后用麻绳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
“将军这是为何?”马忠忿然道。
“马忠!”袁否乾指马忠,喝道,“你以为,你跟周瑜合谋的苦肉计,能够瞒得过本公子的眼睛?嘿嘿,本公子早就看穿你们的诡计了!”
马忠闻言大惊,强自镇定说:“将军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袁否冷笑道,“好,本公子今天就叫你死得心服口服,周瑜有多厉害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你半夜射箭书,想要里应外合协助我军偷营,你真以为,就能瞒得过周瑜的眼睛?”
“可为何周瑜却是懵然不觉?这就只有一种解释,这根本就是周瑜的计谋,而你只是诈降,并非是真降!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当时江东大军早就在赤松岗上严阵以待,一旦我军深入营中,立刻就是死无葬身之结局吧?”
马忠听得暗暗心惊,这个袁否小儿果真狡诈无比,他的猜测竟与事实分毫不差,不过到了这个节骨眼,马忠只要不是傻瓜,就绝对不会承认,他唯一的活路就是咬牙硬撑。
当下马忠冷笑说道:“这只是将军的猜测之辞,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但我若留下了你,却又是中了周瑜的计了,别以为我就不知道你善射,若你在乱军之中放冷箭,谁能够救我?”袁否冷笑,又大喝道,“左右,将马忠推出辕门斩首,再拿他的人头祭旗!”
“诺!”两名骁骑卫轰然应诺,推着马忠往就外面走。
然而,马忠竟面不改色,更没有半点开口求饶的意思。
袁否心下钦佩不已,古人的忠义还真不是后人所能想象。
当下袁否给刘晔使了个眼色,刘晔会意,便站出来劝道:“公子,马忠或许真是诈降,但毕竟无凭无据,若因此而擅杀降将,岂不令天下英雄寒心?”
“也是。”袁否道,“那就先关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