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波袁军战骑如狂飙突进,在向前突进了大约五十步之后,终于凿穿了江东军密集的防御队形。
尽管,最后能够活着突过去的战骑只有不到十骑。
但是,江东军伤亡更加惨重,第二波战骑过去后,左侧城墙上的江东军已经只剩不足百人,而且这一百人大多都挂了彩。
周泰,更是身负十多处巨疮,全身上下血流如注。
然而,就这样,都还没有完,袁军的反击仍未完!
在第二波袁军战骑过去之后,紧接着又是第三波,然后是第四波!
前后四波袁军战骑,就像带刺的铁筛子,将左侧城墙上的江东军筛了一遍又一遍,每筛过去一遍,都必然带走一部分江东兵的血肉以及生命,四遍过后,还能够站起来的江东兵就已经廖廖不足二十人了。
更要命的是,第三波、第四波战骑由于没有了凿穿江东军阵的压力,所以有了余力,用飞索将八架云梯给拽翻了,没有了云梯,周泰他们几个也就没有了后援,从这一刻开始,周泰他们将只能够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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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军本阵,巢车之上。
孙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奇迹最终还是没有上演,在连续遭到袁军战骑四次突击之后,左侧城墙上的江东军已经只剩廖廖十余人,仗打到了这个份上,尽管负责佯攻的前军仍然在拼尽全力、蚁附攻城,但是孙策心里清楚,江东军败局已定了!
继续打下去,只会增加更多无谓的伤亡。
“公谨,鸣金收兵。”孙策痛苦的说道。
“诺。”周瑜脸上却没太多的痛苦之色。
身为一个兵家,周瑜深知兵者乃是诡道,既便是孙武这样的绝世兵家,每战也绝不敢夸口说必胜,所以胜败都很正常。
这次攻城虽然功败垂成,却真不算什么。
周瑜回过头,淡淡下令:“鸣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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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呲呲呲呲……”周泰拖着唯一能动的左臂,连捅数十刀,将一个躺在地上还在奋力挣扎的袁军骑兵捅成了血筛子,直到那个袁军再不动弹,周泰才扶着垛堞挣扎起身,才刚站起来,就猛的踉跄一下,险些再次摔倒在地。
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前方骤然又传来潮水般的马蹄声。
周泰下意识的抬头,便看到前方又有一队袁军战骑狂飙而来。
当袁军的第五波战骑狂飙而来,既便是周泰这样的绝世狠人,心里也不自禁的泛起了绝望之感,该死的,袁军的战骑怎么就跟天上的豪雨似的无穷无尽、没完没了?老天,这样的仗,怎可能打赢,怎么可能打得赢?
周泰呸的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最后剩下的十几个江东兵也聚集到了周泰身后,等待最后那一刻的到来,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这一刻,无论是周泰还是他身后的十几个锐士营将士,都没有太多畏惧,只是有一些遗憾。
遗憾未能杀死更多的袁军。
遗憾未能建立更多的功勋。
遗憾未能博取更高的爵位。
遗憾未能让父母妻儿过上更好的生活。
前方,袁军战骑如潮卷涌,狂飙而来。
周泰忽然张开嘴,桀桀桀的狂笑起来,一边狂笑,一边却不断有殷红的血丝从他的嘴角汩汩溢出,溅落在地,绽放成一朵朵血花。
周泰身后,十几个锐士也跟着笑起来,涕泪交流。
袁军战骑如潮卷涌,狂飙突进,很快,相距已经不足二十步!
周泰陡然顿住笑声,高举着已严重破损的环首刀,仰天长嗥:“锐士营,攻……”
“风!”
“风!”
“风!”
最后剩下的十数名锐士纷纷跟着仰天长嗥,竟也是气焰熏天。
然而,就在周泰和最后剩下的那十数名锐士准备杀身以报时,城外却陡然响起了当当当的鸣金声。
听到鸣金声,周泰没有片刻犹豫,一个翻身就翻出垛堞之外,然后拿右手的牛耳尖刀狠狠的扎进砖缝里,稍稍一稳身形之后,周泰再猛然拔出牛耳尖刀,待身体下落少许之后,又奋力扎进砖疑这,仅只是三五个起落,周泰便稳稳落到了地面上。
几乎是同时,周泰身后的那十几个锐士也纷纷从城头跳下来。
可遗憾的是,这十几个锐士却没有周泰这么好的身后,都摔了个半死。
有一个锐士,因为双腿严重受损,没能及时跳下城墙,只能以死相拼。
“嘭!”这个倒霉的江东兵被袁军战骑撞得凌空飞起,越过垛堞之后,摔落城下,重重的跌落在周泰脚下,这个江东兵原本就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再加上又从三丈高处坠落,落地之后马上就不行了,但他仍提着最后一口气,冲周泰喊了声将军。
喊完了之后,那个江东兵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不过直到死也没有闭上眼睛。
周泰蹲下身,伸手轻轻抚过那个江东兵的脸上,这一刻,周泰心疼犹如刀割。
因为那声短促的喊声中,却饱含了太多的不甘,也饱含了太多的留恋,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对家中父母妻儿的留恋。
周泰站起身,仰头看着居巢城关,咬牙切齿道:我会回来的!我周泰对天盟誓,我们锐士营一定会回来!
袁否小儿,洗干净脖子,等着罢!
我们锐士营还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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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败垂成!
江东军在最接近胜利的时刻,却遭到袁军战骑的强势逆袭,功败垂成!
此战,江东军伤亡近两千人,周泰的锐士营伤亡尤其惨重,冲上城头的五百多锐士几乎全部战死,周泰本人也身负重伤,最后是被他部下抬回大营的。
不过,袁军也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伤亡,由于心理准备不足,锐士营的第一波猛攻给守军造成了大量的伤亡,负责守备南关的一千五百名袁军,足足伤亡了一半多,便是身经百战的老将纪灵也受了伤,好在伤的不重。
除此之外,为了弥补纪灵犯下的错误,骁骑部的骑兵不得不在狭窄的城头发起冲锋,最后虽然成功的瓦解了江东军的攻势,保住了城池,却也付出了百余骑的伤亡,尤其率先发起突进的第一队、第二队,几乎是伤亡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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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骁骑部的两个屯在城下集结,看着比起出征时稀疏许多的队列,袁否神情黯淡。
出征时的两百骑兵,还能回到这里列队集结的,却只有不足百骑,其中还有十数匹战马负了重伤,再无法征战,此时此刻,袁否心在滴血,这些可都是骑兵,因为骑兵根本就没处可以补充,损失一骑就少一骑!
闷哼了一声,袁否对身后的纪灵说:“老将军,你太让我失望了。”
袁否之所以决定要打这一仗,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借机练兵,通过残酷的战争来完成优胜劣汰,从四千袁氏残部还有五千多庐江兵中间锻造出一支精兵,所以,袁否并不介意有多少伤亡,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对吧?
但是,骁骑部的骑兵却是例外。
骑兵可是袁否的宝贝,尤其是现在江东军已经没有成建制的骑兵,袁否的这将近一千骑兵就尤显得宝贵!等将来,横跨兖州或者徐州北上冀州,这一千骑兵就更加不可或缺,在中原跟曹军、吕布军作战,没有骑兵怎么行?
所以,袁否对造成骁骑部损失百余骑兵的罪魁纪灵,很有些不满。
当然,袁否之所以会这么说,却不是因为心存不满,而是为了敲打纪灵,使他知耻而后通,在明天的守城战中表现好一些。
要不然,每次都要他带着骁骑部的骑兵来救场,每天都要损失上百骑,骁骑部又能支撑得了多少天?
面对袁否的斥责,纪灵羞得无地自容。
今天这仗真没什么说的,都是他的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