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胜文打得有点蒙,可白胜武却没有还手,只是拧着眉,沉声问道:“文岚怎么了?”
看白胜文没有立刻回答,他就接着又问:“她之前先一步离开山上,难道在山上时发生了什么事?谁欺负她了?”
“欺负?要只是欺负就好了。”白胜文深吸一口气,回复了平静——他也只有在碰到许文岚的问题时才会失去冷静。
看着白胜武,他沉声道:“毕里扬看到郭佳将军的人想要射杀文岚——我们都了解毕里扬大叔,如果不是真有此事,他绝不会信口雌黄。胜武,听到这些,你没想到什么吗?”
捏紧了拳头,白胜武合了下眼,别过脸去,虽然没有说话,却显然已经明白郭佳将军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他不是蠢人,经过沙场历练,早不是小时候的鲁莽冲动,仔细一想就知道可能是因为他对许文岚太过亲昵,惹怒了郭佳将军。
心头火烧火燎的,既怒且恨,可是这些话却偏偏不能说出口来。
要他如何对大哥说,他对文岚其实还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在他将要娶妻之即。不能说,不仅不能说,还得否认再否认。
看着白胜武的脸色,白胜文也根本没有打算让他说什么,直接就截住了他可能说出口的话,沉声道:“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不要因为你连累到文岚。还有,郭佳将军府的亲事,你自己想清楚明白了。”
嘴角微抽,白胜武深吸了口气,尽量平静地道:“我知道了,大哥,你放心,我不会连累到文岚。至于将军府的亲事,已经定了就不会更改。这门亲事,我是一定要结的——当然,也不是说想退就能退得了的。”
白胜文也知道二弟说的不假,他们兄弟虽然算是在这屯子里出了头,可对于郭佳将军来说,仍不过是小人物,对方一句话就能断送他们全家的性命。
“不管怎么样,总是你自己选择的。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继续走下去……二弟,你我是亲兄弟,大哥总是希望你能过得好的。只盼着你以后饮下的是一碗甜水而不是苦酒。”
“就是苦酒,我也要化成甜水。”咬牙低语,白胜武忽然道:“我明天就搬去马场。”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白胜文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虽说郭佳将军已经走了,但难保白胜武身边没有他留的人,与其住在白家,还不如搬去马场军营,省得给人落下话柄。
一下了决定,白胜武第二天一早就搬去了马场。
朱氏大为抱怨:“马场离家多近啊!就是在家里住又耽误不了什么事儿,干啥要搬去那地方?难道那地儿还能有咱自己家住得舒服?”
“看你这当娘的,儿子上进你还拦着?既然是担了马场统领的职责,自然是要搬去马场守着才对。”白应魁是不知道事情真相,可两个儿子做的事儿他却是举一百只手支持。他这个当爹的,帮不了儿子什么,在背后默默支持总是好的。
知道白胜武搬去马场了,许文岚还觉得奇怪。还是白胜文笑道:“你二哥现在可是很有责任心的——啊,对了,郭佳将军的事儿你不用担心了,你二哥会解决的。”
“哦……”许文岚应了声,没有继续问,隐约觉得有什么,但她又不想再追问,既然大哥他们不和她说,那肯定有不能和她说的理由,与其再三追问还不如装个糊涂。
事实上的确像是白胜文说的一样,郭佳将军很快就把杀许文岚的事儿抛在了脑后,原因无他,只是为了白胜武会做人。
白胜武调往马场离开了府城,琥珀再不能像之前一样想见人就打发人去喊进府来,着实失落了几日,可是将军回府没两天,白胜武就派了亲兵送了一匹马给琥珀格格,说是他亲自挑的牡马,性子温驯,特意送给琥珀格格的。
除了这匹马,还有一封信,虽然字儿写得一般,可是字里行间透出的相思之意,就是大大咧咧的琥珀格格也觉得脸红。
她是那种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捧着信在房里又是笑又是叫了半晌,直接就跑去找了郭佳将军,居然说想把婚期提前。
一看闺女那脸色,郭佳将军就知道白胜武把人哄开心了。
他这个人其实很好说话的,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是女儿高兴他就高兴了,难得白胜武识趣,懂得低下头哄琥珀,不再装冷酷高傲,那他这个未来岳父自然也要给他面子。
虽说他仍然怀疑白胜武对那个许文岚有什么,但想来白胜武也是有分寸,绝不敢伤害他的宝贝女儿。
更何况,那个许文岚的来历倒真有些可疑。
想到这儿,郭佳将军忍不住又把那个心腹叫进来,细细问了一遍:“你真的确认大将军暗中让人关照过那个许文岚?”
那心腹低着头,恨不得把头钻进地底下。虽说是心腹,可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像这种“将军可能因为惧畏宁古塔大将军之威而收手”的事儿,他真的不该知道。
用手指敲着桌面,郭佳将军也实在是疑惑。
按理说,大将军日理万机,根本就不可能对一个小小民女关注啊,怎么还会特意让人关照许文岚呢?
难道就是因为许文岚的线厂布行有明慧格格的干股?也不能啊!就是许文岚和格格有交情,也不可能在大将军那挂上名儿。
左思右想,他还是想不透大将军为什么关照许文岚,但想不明白不要紧,他只要不会为那个许文岚和大将军对上就是了。
许文岚倒不知道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还有了宁古塔将军做靠山了,在县里当惊弓之鸟当了好几天,她终于发现自己是安全的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但很明显郭佳将军已经收手。
而且现在这个时候也容不得她再缩起来了,郭佳将军派人送了一箱银子过来,少说也得有个一千两。
这一千两银子,是用来修整白家宅子的,那一箱重重的银子往院里一搁,不只白家两口子发呆,连白老爷子都拄着拐在秦氏搀扶下出来看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