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子这话一说,白应福立刻乐了,满脸的欢喜,直拉着现在已经姓白的继子让叫人:“快,快叫大哥。立新啊,咱们老白家就数你大哥最有出息,你以后可要好好跟着你大哥学,咱老白家就指望着你们俩了。”
他是乐呵了,可白家其他人却是懵了,不说白应魁直眨巴眼,只说白应禄,在短暂的茫然后,脸立刻沉了下来。
“爹,你让老三带、带那孩子祭祖?”
“怎么了?立新改姓白,就是咱们白家的子弟,自然要祭祖。”白老爷子说得理所当然,完全没觉察到二儿子有什么不妥。
“姓白……”白应禄哈了一声:“那我之前……”
没等他说完,白应魁一把扯住了二弟:“二弟,爹身子才好,才好啊……”
一句话,硬生生把白应禄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白应禄憋了半天,到最后也没说出话来,只是竖起手指点了点白应福,转了身一声不吭。
白应福才不管自己二哥又发什么疯,只是一个劲地让白胜文和弟弟多亲近亲近,白胜文淡淡笑,看着站在面前恭敬的白立新没说话。
白立新也是个会看脸色的,虽然恭敬却并不十分献媚,反倒是白应福一直说个不停,倒像是白胜文和白立新那就是亲生兄弟两个。
正说得起劲,就听到“乒乓”几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似的。
众人扭头,一个少年蹲在地上,脚边一片碎瓷片,显然是刚打碎了一叠子碗盘,觉察到众人目光,他抬起头来,脸上愤愤之色掩都掩不去。
白应福的声音一顿,皱起眉:“瞅这孩子,就是啥都干不好,也这么大了,还能干好个啥?”
白老爷子眨眨眼,忽然会意过来:“狗、狗剩啊……”招了招手,他想让这个刚才没看到的孙子过来让他仔细看看。
却不想朱博山猛地跳起身,竟是一声不吭地扭身就跑。
作陪在后面站着的朱老爷子忙笑道:“老哥,时辰快过了……”
白老爷子这才醒过神,也不喊狗剩了,看看朱老爷子,忽然就觉得那个孙子不要也罢,瞅瞅那样儿,就是个蠢的,倒和朱家的人一样,都是些蛮夫。
这么一想,他心气又顺了,回过身,伸手:“香……”
白应魁忙把长香点燃,递到白老爷子手上。
白老爷子神情肃穆,庄重得仿佛在参加国祭,上过香后在白胜文的搀扶下跪倒在香案前,痛哭失声:“爹,咱白家终于出了个做官的——咱们白家终于出头了!”
说一千道一万,读书还是为了做官,只有做了官,才不枉费从前十多年的苦读。白老爷子更是现实,之前宠着惯着白老四,就是指着他能出人头地,中举做官,而现在,他们老白家终于出了个做官的,虽然不是他原本以为的儿子,却一样是天大的风光。
又是哭又是乐,白老爷子伏在地上说了很久,才终于起身,却是轻轻拍拍白胜文,示意他先来祭祖。
白胜文还想谦虚,白应福却已经笑道:“应当的应当的,今天是胜文的大日子,更何况你是咱老白家的长孙,以后白家都指着你了,就该你先祭祖。”说着话,还来推白胜文上前。
白胜文谦让不得,也只能先行祭祖,跪倒在地,他低下头,看似无声祷告,起身时还用手背拭了拭眼角,白老爷子就上前一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只当大孙子和他一样情绪激动难以自制。
斜站着的许文岚却是嘴角抽了抽,百分百地肯定自己那个大哥根本就是在作秀。
不过装得还是有点像,要不是她了解,也可能以为大哥激动流泪了呢。
等白胜文退后,她凑过去,轻轻扯了下白胜文的衣袖,刮了刮脸皮。
白胜文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捏了捏她扯着他衣袖的手指,虽然隔着布料,却仍能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
白立新跟在白应福身后祭祖,在祖先面前正式改姓白。白应福脸上乐呵呵的,还一个劲地抹眼角,看起来很激动,但到底是不是真的像他面上显的这么高兴,那就不知道了。
乔氏倒是很欣慰的样子,还拉着小朱氏说“终于完成一桩心事,这下儿子有了归属,她这个做娘的也觉得再无遗憾了。”
小朱氏差点就要怼人:真要想找归属早干什么去了?早三年的时候不还是坚定地要姓李,传承生父的血脉吗?怎么这会就突然改姓白了呢?
白应禄也是一脸冷沉,祭完祖,也不跟在白老爷子跟前说话,只是拉着白应魁恼道:“大哥,我不服气呀!凭啥都不是亲生的,爹就认了那个白立新,我家白安差哪儿了?我认安儿做义子也有四五年了,之前爹不见,我也没说啥,后来他病了,就更不能勉强。可是现在,连白立新都能认祖归宗了,我家安儿怎么不行了?”
越说越激动,白应禄脸上青筋都暴起了:“大哥,爹这样办事不是不公平吗?我家安儿哪儿比那个白立新差了?凭啥不上他回来祭祖?你是知道的,我之前就和草儿说了,要带安儿来,可是爹一句话就否了,说是不是亲生的,不方便。可是现在呢?连白立新都来祭祖了……”
知道老二心里不平衡,白应魁想要安抚,却又一时说不清楚。
他也觉得爹有点厚此薄彼的感觉,可是他能怎么说?他是儿子不是老子,还能管得了自家老子是怎么想的?
其实,也是因为不是他自家的事儿,他就是觉得老二说得没错,也不好因为老二和爹吵不是?
两兄弟说话虽说是背着人,可也不是没人留意。许文岚就看到二叔拉着自家老爹说话一直留意着。
这会儿却是笑嘻嘻地凑过来:“二叔,你想让白安认祖归宗?要是想的话,我给你出主意啊!”
白应禄虽在气头上,可是一听到许文岚的话,却还是眼睛一亮:“文岚,你快说。”
他没有儿子,一直是心头最大遗憾,早些年一直被人笑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虽说不是亲生的,但他就指着这个儿子养老了,自然希望儿子能得到老爷的承认,能够让靠山屯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儿子,这才能舒缓一些他当年的郁闷。
许文岚笑笑,问:“二叔,你说我爷为啥要让白立新改姓白,认了老白家的祖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