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岚笑睨了眼白胜文:“把人送走?你舍得?”
“啥舍不得……不是,还说没吃醋,瞧你这话说的,那吴姑娘就是个陌生人,我连她长什么样儿都没看清楚,又哪儿来的舍不得呢?”
“你就哄我吧!一眼就看清楚了,还什么连样儿都没看清楚……”许文岚掉歪了句,看白胜文一脸无奈样,就杵着下巴叹了声:“算了,不逗你了。其实,我答应这吴姑娘,还有别的原因。”
白胜文赶忙问为什么,也算是松了口气。
“为什么?难道大哥猜不出吗?”许文岚白了白胜文一眼,转身开了门往外张望了下,这才又走回来,这次却没关门,只要有人在外头经过,一眼就看得到。
压低声音,她小声道:“为什么就这么巧,一场火就把这秦氏母女的全部家当都烧光了。再往前说,秦氏母女怎么就这么巧和咱们碰在一处,就住在了一间客栈里。”
“这客栈便宜……”白胜文的声音一顿,立刻会意过来:“你……怀疑她们母女俩个是奸细?”
许文岚点头,显得有点神秘兮兮的:“你刚才说张先生不是那种放火的风格,再说了,那两个混蛋既然想要抓我,那就该悄无声息地把我掳走是,为什么偏偏就放了这么一把火招惹人注意呢?但要是这把火是为了秦氏母女,那就有点意思了——我说,这安插奸细总像他的风格了吧?”
这话问的,白胜文都只能点头认了:“师傅倒的确会用间,但他会安插个女子做奸细?”
“女子怎么了?大哥,你瞧不起女子吗?最成功的奸细可都是女子,貂蝉、西施,不都是女子?再说了,被监视的我也是个女的,他安排个女子来我身边做奸细,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白胜文想说你想太多了,但话到嘴边却还是点头:“也有可能,只是——不是,你说得对。”
其实,他心里不以为意,若是真安排个女奸细,也不会一上来就做出这般情态,闹什么多情女子窥觎男主人的把戏吧?那还不得装个忠仆样儿,才能让许文岚引为知己,也有可能说出真相。
只是这话,他可不敢说,说了那不又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了。
“咳,反正不管她是不是奸细,你要是收容她,放在身边也能看着点,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就是,总比在暗处盯着咱们好……”许文岚眼珠一转,笑道:“还要大哥把稳了心思啊!”
白胜文无奈苦笑,摊开手只能无言:说什么都是白说了。
看着他的神情,许文岚背过身偷笑。
她其实是故意这么作的,说是说得酸气,但在心里,她还是对白胜文有一定信任的。
虽说在现代看多了负心汉的故事,可要是因为那些故事而真的整天疑神疑鬼,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下去了。
和白胜文交了底,许文岚就把事儿办起来了,只是在牙人面前,她还是再三问过秦氏和吴玉浓。
不管你们是不是奸细,总是给你们留了转还的余地,要是你们真是铁了心就是要凑到身边来,将来可别抱怨。
吴玉浓看来是真的铁了心,一门心思地就要留下来,哪怕许文岚再三问,还有那牙人顺着许文岚的意思把为奴的苦处说得更惨,都没动摇了她的决心。
连带着秦氏也就没了二话,签了五年的长工约,包吃包住,外带一个月半两银子的例钱。
秦氏显然是嫌这例钱少的,却被牙人一句话顶了回去:“还想要啥啊?这半两银子能买多少粮食呢?再说了,主家还供你吃住,这例钱,都赶得上大户人家二等丫头了,你一半岁老婆子,还真当自己是那如花似玉的丫头们啊?”
这所谓半岁,实际上就是说半百了,秦氏看年纪是到不了那个岁数的,甚至可能还比朱氏小了一岁两岁的呢。可到了牙人面前,你一长工还想听好话?自然怎么难听怎么来。
脸气得发青,秦氏忍了半天还是把气压了下去,回头怎么和闺女抱怨的,许文岚就没心思知道了。
因着沈子轩主动示好,她倒不大急着搬去县城里了。若论治外伤,沈子轩可能比那些大夫还要强些,他拿出来的金创药也的确是好东西,就是镇上的大夫过来复诊,也一个劲问这药是哪位大夫的秘方。
且安了心先在小客栈里住着,许文岚也不去多想旁的,只一门心思照顾白胜文。
衣不解带,贴身照顾,倒把新买下的丫头吴玉浓给派到了厨下。
一是客栈老太太做的饭不好吃,不如秦氏和吴玉浓的手艺;二是许文岚到底不想让吴玉浓贴身照顾白胜文。
这侍候病人,难免要扶来碰去的,想想吴玉浓扶着白胜文,许文岚小心眼地觉得自己亏了。
其实就是她自己,有很多事也是上不得手的,到底还是未婚夫妻,她倒是大方不害臊,可是白胜文却说什么都不肯当着她的面解衣上药,更不肯让她帮着擦身子。
这些天,上药的事儿由沈子轩来,擦身扶着上厕所啥的都是李拴子做。
换下来的衣裳,贴身的许文岚自己洗,那些外裳倒是让吴玉浓洗的。不只是白胜文的,沈子轩和李拴子换下来的索性也丢给吴玉浓,把个吴玉浓一张粉脸闹得发白,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后来许文岚听说只有白胜文的衣裳是吴玉浓洗的,沈子轩和李拴子的衣裳都是秦氏洗的。
“也中,还是大姑娘的手细,省得刮了你的绸裳。”
许文岚说这些话的时候,白胜文连吭都不吭一声,这才是学精了,只要接了话儿,后头就有得受了。
这么在客栈里住了半个多月,白胜文的伤好多,正商量着看什么时候启程,启程之前还得去趟县里拜访本县单县令。
那两个捕快传了话之后,虽说这位单县令并没有亲自来拜访过,却派了身边的师爷来探病,又很是客气地说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白胜文说这位单县令的先生早年与张先生有旧,也算是张先生当初带给他的人脉之一。虽说并不算亲近,但礼数还是要做周全的。
两人正商量着明个儿先送贴子过去看单县令什么时候有时间,还有该备多重的礼,外头就传来吴玉浓娇怯的声音。
声音怯怯,带着压不下的欢喜,却是单县令的那位师爷又来了,身边还有一位贵客。(未完待续)